('廖北眼底闪过若干情绪，终还是很快镇定下来，问：“请问林小聪有没有带一个小女孩来找过您？”<br />\n“小聪？他不是在市里读书吗？”女人奇怪道，“我不知道呀，我今天一早就回村办事了，这刚回来，家里没人。”<br />\n此时隔壁五金店老板也探出头：“之前是有俩小孩找你，我跟他们说你去北郭村了。”<br />\n廖北点头，掏出手机就搜北郭村定位。<br />\n陆是闻按住他的手：“现在不能确定他们就是去了村里，也可能知道屋主不在，到别的地方玩了。”<br />\n“分头吧。”江荻说，“你俩在镇上待着，我去村里。别走岔了，俩小孩回来又找不见人。”<br />\n“小楠之前跟你没见过，就算找到你也带不走。”廖北思索，“八成还得是我，或者陆是闻去一个。”<br />\n“我去。”陆是闻淡淡，“他们回来的机率更大，你就在这儿等着。”<br />\n女人犹豫插嘴：“这会儿去北郭不好找车，我坐的邻居家摩托，他晚上还得回去，可以搭你们，不过只能坐一个人。”<br />\n陆是闻谢过，对江荻说：“你和廖北一起在镇上。”<br />\n江荻嘴唇动动，没接话。<br />\n拐角传来摩托车响，女人慌忙小跑上前，将邻居唤住，接着冲他们喊：“谁要去就赶紧，一会儿天黑了。”<br />\n果然，太阳躲进厚密的云层，只露出道白擦擦的暗边。<br />\n起风了，香椿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。<br />\n陆是闻转身往拐角走，江荻下意识一把将他拉住。<br />\n一句“好像要下雨”卡在喉咙里，又深知目前这种情况，不快点找到廖楠更不行。<br />\n最终，江荻默默撒开手。<br />\n“注意安全。”<br />\n“嗯。”陆是闻轻轻应声。<br />\n……<br />\n第54章 野道<br />\n天越来越昏沉, 云压的很低，在连绵一阵滚雷过后，豆大的雨点急速落了下来。<br />\n廖北站在檐下, 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眼。<br />\n半小时前，陆是闻打电话来说, 他已经到北郭村了，正前往村委会拜托村干部协助找廖楠。<br />\n廖北在心里默念一定要找到, 一偏头就看到江荻正叼着烟, 无声的与打火机对抗。<br />\n手指一次次摩擦齿轮, 就是点不着火。<br />\n廖北摸出自己的火机, 递上前，这才注意到江荻的手居然一直在发抖。<br />\n他微微拧起眉：“怎么了。”<br />\n江荻摇头, 将烟凑到廖北的火机上点燃，几乎是急切的深吸了一口, 慢慢吐出，这才低声道了句谢。<br />\n纵然廖北现在满心都在记挂廖楠, 却也还是觉察出了江荻的不对劲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“你在害怕么。”廖北问。<br />\n江荻被说中心事, 抿唇没吭声，藏在额发下的眼死死盯着雨幕和越发变暗的天色。<br />\n恍惚间，遥远的记忆里传来尖锐的鸣笛与刹车声。<br />\n“几点了。”江荻开口。<br />\n“七点半。”廖北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, “今天估计回不了桐城, 晚上在镇里找个宾馆吧。陈大宝那边我交待过, 他们晚上就待在我家，万一小楠回去有人开门。”<br />\n江荻点头, 静了会儿，又像是自问自答地说：“八点…能回来么。”<br />\n“你说是闻？”廖北探究着他的脸色，有些不解的回话, “可能要晚点，毕竟在下雨。”<br />\n江荻眸色颤了颤，“下雨”两个字像针尖般在他心头狠扎了下。<br />\n此时房门打开，赵姨从里面出来，想唤两人进屋避雨。<br />\n廖北见江荻一动不动，对赵姨说：“不用，我俩在这儿淋不着。”<br />\n赵姨无奈也只能由着，嘴张了张，有些迟疑地问：<br />\n“小伙子，你会换灯泡吧？我屋里的灯泡突然憋了。”<br />\n“会。”廖北说，“我给您安。”<br />\n“欸欸，太谢谢了！”<br />\n廖北又望了江荻一眼，转身跟赵姨一起回了屋。<br />\n刚把灯泡装好，陆是闻的电话打了过来，廖北急忙接通。<br />\n“找到小楠了。”陆是闻那边雨声也很大，“两人走错路，被邻村的村民送回来。淋了点雨，没受伤，村里安排车载我们回镇上。”<br />\n“我操……”廖北仰头抹了把脸，再开口嗓音已是沙哑，“我操……”<br />\n“别操了，江荻呢。”<br />\n“哦，在门口抽烟。”<br />\n陆是闻嗯了声：“你跟他说，我手机找人的时候摔了下，现在开不了机，让他别担心。有事打这个号，是司机的。”<br />\n廖北这才注意到，陆是闻是用别的号码给他打的电话。<br />\n“知道了。”廖北说。<br />\n想起刚刚江荻的样子，还是忍不住叮嘱，“你快点回来，让他不担心好像有点难。”<br />\n挂了电话，廖北赶忙出屋跟江荻同步消息。<br />\n“找到小楠了！是闻正在……”廖北话音一顿。<br />\n檐下空荡荡一片，抽了半截的烟软塌塌泡在雨水里。<br />\n江荻不见了。<br />\n……<br />\n*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夜色更深，暴雨冲刷的乡道泥泞不堪，要走很长一段路才有一盏灯。<br />\n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，按着喇叭发出刺耳长鸣。<br />\n江荻停住，擦了把脸上被溅到的泥水，又继续往前。<br />\n他记得摩托车就是往这个方向去的。<br />\n手机进了水，屏幕最后停留在给陆是闻拨打电话的界面，闪了闪，彻底黑了。<br />\n江荻脸上没有太多情绪，准确而言，是一种灵魂抽离后的木然。<br />\n脑子里的信息七零八散，碎的不成逻辑。<br />\n他只知道天黑了，在下大雨，爸妈说过八点会到家，但是没回来。<br />\n陆是闻也没回来，是自己松开他的手，现在他得去找他，那天就是因为自己没找，爸妈才不在的。<br />\n人死后采不出血，要打开胸腔，原本红润的皮肤会变得像蜡纸一样苍白，长出黑紫色的斑块……<br />\n太平间里很冷，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呕，关逢喜让他不许吐，但他就是控制不了。<br />\n江荻胃里一阵翻搅，忍不住干呕了下，却没有放慢脚步。<br />\n在一个交叉路口，他有些迷茫的抬起头。<br />\n闪电划破夜空，破败的路牌短暂亮起，陷入黑暗。<br />\n上面写的好像是芦镇、北郭村。<br />\n又好像是桐城、槐城。<br />\n江荻缓慢眨了下被雨蒙着的眼，一时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。<br />\n他又掏出手机，机械性的用手指一次次划动漆黑的屏幕，长按开机。<br />\n终于，在不知道尝试了多少回以后，一个陌生的号码突然切了进来。<br />\n江荻呆呆看着，却不敢去接。<br />\n当时也是这样，一通电话直接换来了两份死亡证明。<br />\n手机震动声归于沉寂，屏幕花的什么也看不清。<br />\n江荻凭借本能又去拨陆是闻的号码，手一滑恰好点到再次打入的电话。<br />\n他慢慢，把手机凑到耳朵上。<br />\n“江荻！”<br />\n熟悉的声音有些不稳，从浸了水的听筒里传来，滋滋啦啦失了真。<br />\n江荻喉结动了动，一时竟没发出声，只能用冻得冰冷的手指死死抓紧手机。<br />\n“江荻，你在哪儿。”<br />\n“我不要球鞋了…”<br />\n江荻抬起胳膊，胡乱揉了揉眼，“我错了…你回来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电话里的声音停住，只剩很沉的呼吸。<br />\n江荻又开始恐慌，下意识唤：“陆是闻？”<br />\n“我在。”陆是闻放缓语气，轻声问，“你先看看四周，都有些什么。”<br />\n江荻有些慢半拍的左右看看：<br />\n“路牌…北郭村，8公里。”<br />\n“嗯，还有呢。”<br />\n“农田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