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1章

师兄,我为你发疯很久了寒苔泠火加入书签

('他脑中忽然划过一个尖锐的声音，在提醒着什么。 \n这是师父的识海！ \n这一切，师父都亲眼看着—— \n果然，耳边传来利剑出鞘的寒声，林述尘的声音响了起来。 \n“……畜生。”叶霁平生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从师父口中说出，伴随着冻彻骨髓的震惊与滔天怒意，“纪饮霜，放开他！” \n第113章神佛厉鬼 \n听到那声厉喝, 纪饮霜的眉宇霍地一跳，林述尘的剑锋已经扫到了面前，烈风吹得他额发乱扬。 \n纪饮霜一动不动。那一瞬间, 有许多情绪在他眼底流转，但很快又归于淡漠。 \n“小霁受了惊, 睡着了，你安静些。”纪饮霜道。 \n林述尘的剑尖离他眉心仅有一寸，正随着主人的手微微颤抖。 \n“你……你当真对他……” \n林述尘的声音，是前所未有的沙哑，怒道：“他是你的师侄！他还是个孩子！饮霜，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！” \n“小霁这个年纪，若是活在普通百姓家, 都该成婚了。”纪饮霜扯了扯嘴角，嘲讽道, “也就你林述尘，总把宝贝徒弟当个长不大的孩子。你要看不惯, 只管举剑来杀, 纪饮霜奉陪！” \n林述尘的肩剧烈地一抖，仍是执拗地握紧了剑柄。 \n“你说的不错，小霁犹如我的孩子。”林述尘的声音既低且轻，一如既往, 却掷地有声, “一日为师, 终身为父。我不准你再接近他，从今往后都要远离他。” \n纪饮霜止不住地冷笑：“这个‘师父’的名头，原本该是我的。若不是咱们的那位好师父偏心，今日哪里轮得到你林述尘来颐指气使！” \n他笑得更为恣意：“你不准, 我就要听从？我什么时候买过你的帐！” \n见他不屑一顾，林述尘沉声道：“小霁心性澄明，不是你可随意玩弄的。你若是只想满足你的淫.欲——” \n纪饮霜抬起眉毛，有几分惊异地瞧了他一眼：“你如今说话已经这么直白了？我倒有点不习惯了。” \n手指扫过怀中少年紧闭的眉睫，纪饮霜道：“我又不是什么大圣人，既然喜欢他，总不能这么日复一日地干瞧着他。但你又怎知我没有真心呢？” \n林述尘倒吸了一口凉气。 \n“我对小霁视若性命，绝不放手。”纪饮霜缓缓说完，抬起眼直勾勾看着林述尘。 \n林述尘的脸色仿佛被腊月寒风吹过的霜花，苍白冷硬，只有眉心恸了恸，一瞬间竟似有深深的落寞之意，但很快便只剩下苍白冷硬。 \n“视若性命，视若性命……”林述尘连连苦笑，“你自己的性命，想必是看得很珍贵了。但你可曾在乎过其他人的性命？” \n纪饮霜的眉峰几不可见地一跳，低头看了眼怀中，见少年始终没有醒来，才阴沉沉瞪向林述尘：“你什么意思。” \n“枫云山庄的大公子赵蔚疯了，江湖流传他将命不久矣。”林述尘沉声问，“你用了什么法子，把他变成了这样？” \n纪饮霜道：“哦，他疯了，与我又有什么干系？” \n林述尘：“我接到师父传信，赵菁告上了长风山，指认你在逢棠城的船上，对他兄长下了毒手。可包括他爹赵庄主在内，都无人相信他，赵庄主甚至还因为赵蔚曾冒犯了小霁，亲自道歉赔罪。” \n纪饮霜听完，慢条斯理地道：“人们都以为，赵菁是害怕被家里责罚，才胡乱指认凶手吧？他们不信一个长风山门下声名远扬的剑仙，会去阴害一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公子。这么荒谬的事情，人人不信，偏你林述尘信了。你实在是——” \n纪饮霜啧了一声，笑了：“——太聪明了。” \n\t\t\t', '\t')('\n林述尘涩然道：“你这话是承认了，还是不承认？” \n纪饮霜吊儿郎当吹了声口哨，皮笑肉不笑：“自己想。” \n看着纪饮霜那不达眼底的笑容，叶霁不寒而栗。 \n那笑容似乎在向林述尘挑衅：你既没有证据，我承不承认重要么？哪怕你再了解我，再清楚是我做的，又能将我如何？ \n两人一时无言。正当此时，纪饮霜臂弯里的少年忽然低吟一声，眉头痛苦紧锁，似乎正陷噩梦，额头上渗出冷汗。 \n两人立即同时注目，少年叶霁在梦魇中，似乎正经历着挚友坠崖的那一刻，眼角泪光闪烁，低喃：“……宁兄……知白……别死……” \n纪饮霜面无表情，脚尖一压，将一块砾石碾碎。 \n林述尘怔愣了许久，忽然打了个寒噤。 \n他朝纪饮霜逼近一步：“宁知白之死，是否与你有关？” \n纪饮霜脸上绽开一抹笑容，眼中点点恶意闪烁：“自己想。” \n林述尘持剑的手，再次剧烈地颤抖了起来。 \n他猛闭上眼睛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，再次开口时，声音沙哑得不像本音：“我当年送剑给你，是希望你能以此剑为道心，持守我派门训……” \n纪饮霜以大笑打断：“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约束！若是活着不能随心所欲，自由自在，纪饮霜枉来世上一遭。” \n谷中寒风吹过，满天星辰摇摇欲坠，似乎要砸落下来。 \n那一刹那，有什么灵犀在林述尘心中一闪而过，令他不胜其寒似的瑟瑟一抖。 \n纪饮霜的目的，并不是权势、地位、财富、至高无上的修为。 \n他要的是随心所欲的自由。 \n……可纪饮霜的自由，是这世上最可怕的随心所欲。 \n林述尘的脑海中，忽然回荡起多年前那一场烈火焚烧林木的噼啪剥啄声，还有十二岁的纪饮霜那略带嘲弄的声音： \n——你自认日后能教化我，改变我，这才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接受，是不是？ \n林述尘倒抽了一口冷气。 \n离他们第一次相见，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呢？ \n都这么多年了，他林述尘，可曾改变过纪饮霜一分一毫么？ \n叶霁痛楚地看着恍如被风雪捶打得失魂落魄的师父，心如刀割。 \n一时间，甚至忘记了纪饮霜那毫不掩饰的招摇爱欲，心中只有满腔的愤懑和不解。 \n师叔，你当真这样无情吗？ \n即使一个人对你沥尽真心，百般纵容忍让，也无法换取你一点点的温情？ \n何至于此，如此诛心。 \n叶霁虚虚按住自己胸口，试图分辨那里传来的撕裂痛意，究竟来自于自己的情绪，还是对师父识海的共鸣。他甚至痛恨起那时明明在场，却任事不知的自己来。 \n林述尘站定不动，犹如一尊风化的雕塑。 \n\t\t\t', '\t')('\n就当叶霁以为他就要这样消沉下去时，林述尘忽然转动眼珠，看向被纪饮霜“桎梏”在怀中的少年叶霁，眼里渐渐亮起一抹凌厉决绝。 \n他一反常态，一探手抓了纪饮霜前襟：“你放任杀心，唯我独尊，他人的性命在你眼里，与虫蚁有何分别？凡是靠近小霁的人，你便要抹杀去，你这一世将要滥杀多少无辜，又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？” \n纪饮霜牙齿暗咬，露出烦躁之色：“这些都与你无关，我自然会——” \n林述尘厉声喝断：“怎就无关！我身为本派首徒，将来的长风山之主，岂能一再容忍你倒行逆施！” \n一向平淡温和的神佛，乍现金刚怒目，纪饮霜怔了怔，道：“林述尘，看来你是真的被气疯了。” \n他一把扯住林述尘的手，五指深陷对方肤肉中：“你容忍不了我，又能做些什么？当年你亲口说过，要是有朝一日我能胜过你，便能当掌门，哼，我倒有心想和你争一争这个位置呢！这些年我的声望与你平分秋色，修为武学皆不在你之下，你以为我逊色于你？你与我认真比试过么？” \n林述尘像是冰冷的石碑矗立，决然开口：“师父不会把掌门山印交给你。” \n纪饮霜扯动嘴角，嫌恶地将林述尘的手拨开。 \n“你既容忍不了我，又准备怎么对付我？”纪饮霜凉凉嘲弄，“把我架到众目之下，细数罪行？可你毫无证据，也得有人信你。我再替你多想一步吧——师父病重，我看兵解也就在这一两年，全修仙界都知道掌门大位将在落在你我之中。偏偏这时把我拽入泥潭，让世人怎么想你林述尘？” \n纪饮霜冷笑着，步步紧逼：“退一万步讲，在这里就与我撕破脸，就不怕我用造境术毁你心神，让你像那赵蔚一样疯癫终生？” \n林述尘已经麻木，似乎不会再痛与动容。他身体如山岳般一动不动，却轻声道：“你会这样做吗？” \n他眼底的一抹寥落，被始终注视他的叶霁捕捉。 \n纪饮霜深看他一眼，竟然叹了口气：“你丢开手，别再管我的事，也别管我怎么对小霁。我今后便如你所愿，再也不惹事了，这样行不行——师兄？” \n他平生第一次叫“师兄”，语调有几分柔和蛊惑。 \n听到这声颇为温柔的“师兄”，林述尘双眼短暂地发红。 \n但片刻，就重归霜寒厉色。 \n“你这样藐视人命，心里能有几分真情？元涯神女拼死产下你的骨肉，照样被你弃如敝履。” \n\t\t\t', '\t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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