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小鸭子“嘎”了一声，把头扭到了别处，拍拍翅膀跳下了沙发。</p><p> 简欣：“……”</p><p> 是个锤子！把我抓过来就为了让我听这？！</p><p> ——生气地走了！</p><p> 坏了的东西,就算找人修好了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坏么……</p><p> 这就好像在说，破镜重圆,也还是会有裂缝一样。</p><p> 简欣不禁想,或许在过去的很多年里,她们确实都曾放下了对方,并奔向了各自的生活。</p><p> 她送给言露的手表坏了,言露不曾修过。言露送给她的键盘坏了,她也不曾修过。</p><p> 修不修又如何呢,谁也不是少了一样东西就过不下去了。</p><p> 分开这些年，言露过得越来越好，她过得也算不上差吧——再怎么说也是个普通人水平。</p><p> 她们两个，从来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……</p><p> 所以，坏了的礼物不用修，分离的人也不必非要重逢。</p><p> 道理是这个道理，事实也确实如此，可为什么……她总觉得她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。</p><p> 小鸭子在沙发角落蜷缩了好久，直到主人穿好拖鞋,从沙发上站了起来，这才回过神来，扭着脖子向她望去。</p><p> 言露似也感觉到了小鸭子的目光,回头看了一眼，轻声说道：“花菜要早点睡觉哦。”</p><p> 说罢，转身走向厕所。</p><p> 简欣愣了片刻，忽从地上支棱起来，扑扇了几下翅膀，啪嗒啪嗒飞落到言露脚边。末了,站稳身子，像个小老师似的，背着翅膀，挺直身板，慢悠悠地跟在了言露身后。</p><p> 她是真想告诉言露，遇事不能那么悲观。</p><p> 破镜重圆有缝怎么了，她高三那年第一次换智能手机，刚美了没几天，就在屏幕上摔了一条“刘海”出来，还不是将就用了快三年？</p><p> 坏了的东西修了也还会再坏又怎么了？说得跟没坏过的东西就不会坏似的！</p><p> 人总不能因为害怕一个东西坏，就永远不去碰它吧？</p><p> 简欣知道，她现在说什么言露都是听不懂的，但就是不说一下浑身难受——毕竟离了这个地方，真正面对面的时候，言露就把什么都藏心里了，不想聊的话题甚至根本不会接的，任凭她怎么九曲十八弯，都未必能把话题拐到这种地方！</p><p> “嘎嘎嘎，嘎嘎嘎啊啊——昂？”</p><p> 简欣正仰着脖子嘎嘎叫着，眼前之人忽然就脱掉了身上的睡衣，踢掉拖鞋，光着脚丫走到她的身旁，俯身把她抱了起来。</p><p> 小鸭子嘴巴越张越大，目光近似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，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啥情况，就已被言露轻轻丢出了厕所。</p><p> 厕所门“咔”的一声轻轻关拢，简欣习惯性扑扇着翅膀稳稳落地，歪着脑袋发了会儿呆。</p><p> 厕所里传来一阵水声，她不自觉抖了抖身上羽毛，猛然回过神来。</p><p> 简欣：“……”</p><p> 怎么又一声不吭就脱呢？</p><p> 脱就脱吧，还蹲下来抱她，生怕谁看不清似的……</p><p> “昂——”这也太不见外了！</p><p> 言露的身材，似乎比当年更好了……</p><p> 可现在也不是当年了，看得见吃不着，这不是让人难受吗？</p><p> 简欣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，总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，连忙原地跳脚着抖了抖脑子，转身灰溜溜地跑回了书房。</p><p> 欣欣的睡姿很霸道，此刻已经霸占了整个鸭窝。</p><p> 哼，就连你也要我看得见睡不着是吧！</p><p> 是可忍孰不可忍！</p><p> 简欣抬起翅膀就往欣欣的屁屁上扇。</p><p> 一翅膀没有扇醒，又补了两下，见它稍有动弹，便又用嘴啄了两下它的脑门。</p><p> 欣欣终于眯开了一条眼缝，眼里除了疲惫，还有嫌弃。</p><p> 小鸭子当即昂首挺胸，拍了拍翅膀。</p><p> “嘎！嘎啊——”你，麻溜的，给我挪个位！</p><p> 欣欣似真能听懂一般，屁股一扭，身子一弓，毛茸茸的肚皮那么一收，稍稍给小鸭子挪出了一丢丢的空位。</p><p> 真就一丢丢，再多没有了。</p><p> 在狗子的眼里，这个小家伙占地面积就那么一点儿，给多了也是浪费。</p><p> 简欣对此早已司空见惯，迈着步子钻进了狗肚皮前的小空位。</p><p> 她刚卧好身子，脑袋就被一只小爪子拍了一下。</p><p> “嘎！”小坏狗，下午白疼你了！</p><p> 小坏狗哼唧了一声，再次闭眼熟睡过去。</p><p> 简欣懒得和这只小狗计较，主要是真打起来她也不占优势，所以也不再还手，只把小小的身子蜷缩了起来。</p><p> 言露冲完了凉，穿好睡衣，从厕所里走了出来，回卧室之前顺手关掉了书房的灯。</p><p> 整个房间瞬间暗了下来。</p><p> 简欣不由得叹了一声，努力排除了心里的杂念，却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一块褪色的旧表。</p><p> 她还记得，她送这块表给言露的那个晚上，天上飘着小雪，向来少雪的南江笼了一层薄薄的</p> ', ' ')('\n <p>白——她带着言露一同离家出走。</p><p> 没了家人的约束，她们穿梭在热闹的夜市之中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自由。</p><p> 她身上的钱不算多，都是平时一点一点攒下来的零花。</p><p> 那一条街上，有好多好看又好玩的小玩意儿，她看上了不少喜欢的，却舍不得买，最后只挑了这样一块表，戴在了言露的手上。</p><p> 那不过是个三十几块钱的东西，质量谈不上好，褪色褪得很快，她大学就没见言露戴过了。</p><p> 真要算的话，她当年送给言露的礼物不少，一块那么便宜的手表，什么时候丢了她都不会有任何感觉。</p><p> 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，言露还将它留在身边。</p><p> ——说什么“坏了就坏了”，从前的东西还不是舍不得丢。</p><p> 她才不相信她们之间真的没有以后了。</p><p> 她们之间，还有好多约定没有来得及实现呢……</p><p> “……以后我们要怎么办？”</p><p> 言露从墙后探出一个小脑袋，远远望着平日里打工的那家奶茶店。</p><p> 奶茶店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面孔，简欣说那是她的大姨和表姐——她的妈妈怕是已经发动全部亲戚来找她们了。</p><p> 简欣将她轻轻往回拉了一下，小声道：“先走吧，别被看见了。”</p><p> 她说着，牵起言露的手腕，带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。</p><p> 简欣其实一点也不想来这附近的。</p><p> 这里离家实在是太近了，她真怕一不小心就会撞上一个熟面孔，然后被一堆人追着屁股跑。</p><p> 她是音乐生，不是体育生，体能没有那么好的。</p><p> 真要被撞上了，八成是会被抓回去的。</p><p> 只是她虽不想来，却架不住言露真的很想过来看上一眼。</p><p> 言露总觉得奶茶店的排班都是提前排好的，自己一声不吭就翘班，店里难免出一些临时状况。</p><p> 奶茶店的老板对她一直挺好的，她想自己就算不做了，多少也该和人家说上一声，别耽误了人家的生意。</p><p> 可事实上，这些话根本用不着她来说。</p><p> 简欣家的亲戚天还没亮就来这边守着了，关于她这几天都来不了了的消息，奶茶店老板是想不知道都难了。</p><p> “我们要去哪儿？”言露追在简欣身后，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。</p><p> “不知道，总之先躲着，等你爸走了就好了。”</p><p> “他会走吗……”</p><p> “会走的！”简欣的语气十分笃定，“你不说他就是个爱喝酒的赌鬼吗？他能有什么钱？够在这里住多久？”</p><p> “……”言露低垂着眉眼，若有所思。</p><p> “没钱了，活不下去，自然就要滚回去的。”简欣说着，手指稍稍用力，捏了捏言露的手腕，安慰道，“你放心，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家了！”</p><p> “叔叔阿姨还会收留我吗……”</p><p> “什么话？”简欣皱了皱眉，语气一下认真了很多，“他们要我就得要你！要不然就都别要了！”</p><p> 言露用力抿了抿唇，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似的：“就算这次走了，等开了学，他还是会找到学校的……”</p><p> 简欣忽然停下了脚步，回身看向言露。</p><p> 言露被这么一看，吓得眼睛都不敢眨了，小嘴微张，只怔怔地回望着她。</p><p> “言小露啊言小露，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往好处想想呢？”简欣双手叉腰，似是有些生气了，“什么事情都预想出最坏的结果，是会让你的人生更顺利一点吗？”</p><p> “我……”</p><p> “你还有我啊，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就好了，想那么多坏的不是自己吓自己吗？说不定你担心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呢？”有那么一瞬，简欣严肃得像是一个小老师，说起话来那叫是一个语重心长，“有一句俗话说得好——船到桥头自然直，除却死生无大事！”</p><p> “是……车到山前必有路，船到桥头自然直。”言露小声纠正着。</p><p> 简欣摆了摆手：“别那么严格嘛，意思都一样的，押上韵了就行！”</p><p> 言露的眼睛眨巴了一下，没有说话，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——这两句话的意思其实是不太一样的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