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谁都觉得抱歉。<br/> 恢弘乐声进入尾声，灯光随之逐渐黯淡。<br/> 成功破阵的将军单膝跪地，以剑支撑重伤的身体，在众人簇拥下垂下头颅。<br/> 灯光彻底熄灭。<br/> 将军死在黎明前。<br/> 《破阵》现场的震撼，远不是网上看看片段就能体会的。<br/> 全体演员出场谢幕时，大半观众还没从将军战死的悲伤中抽离出来。<br/> 主舞苗峥谢幕致辞，颜桑心虚地拉了下口罩。<br/> 总感觉他老师刚才朝这边看了一眼。<br/> 应该是他错觉。<br/> 毕竟他都捂这么严实了，台下灯光又这么暗。<br/> “感谢今天到场的所有观众，谢谢大家对我们舞团的喜爱……”<br/> 苗峥说完本来都要递话筒了，又补了一句：<br/> “对了，麻烦第2排8号座的季先生，待会儿带你旁边的先生，来后台找我一下。”<br/> 说起旁边的先生时，苗峥特意加重了语气。<br/> 颜桑眨眨眼：季先生？<br/> 和季砚沉一个姓诶。<br/> 颜桑本来和其他人疑惑2排8号是谁，能让老师在谢幕时特意提起，结果一转头，就看见季砚沉座椅扶手上贴的号数“8”。<br/> 颜桑：“……”<br/> 颜桑心重重一跳，缓缓抬头，对上男人那双乌沉沉的眸子后，下意识咽了咽口水：<br/> “季先生旁边的先生……？”<br/> 季砚沉站起身，了外套上并不存在的褶皱，垂下眼皮看他：<br/> “走吧，这位先生。”<br/> 颜桑：“……”<br/> 见他不动，季砚沉补充开口：<br/> “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起，想苗老师待会儿亲自来请你，也可以。”<br/> 颜桑：“……”<br/> 救命！<br/> 第14章 欠债 你到底欠了季砚沉什么天大的债。……<br/> 老师认出自己了。<br/> 意识到这一点后，颜桑哪里敢还让苗峥亲自来请。<br/> 在其余观众的好奇打量下，他硬着头皮站起身跟着季砚沉往后台走。<br/> 到底是哪出问题了？<br/> 颜桑在心里反思。<br/> 他都裹成这样了，老师是怎么认出来的？<br/> 想到苗峥刚才的语气，颜桑心里发怵，出声叫住走在前面的季砚沉：“季砚沉。”<br/> 男人偏头看他。<br/> 颜桑眉头有些纠结：“你和老师为什么这么熟？”<br/> 在他记忆中，两人应该是不认识的。<br/> 至少他和季砚沉谈恋爱时，苗峥和季砚沉两人是没见过面的。<br/> 而现在……<br/> 苗峥不但知道季砚沉今天来了，甚至能准确知道他的座位。<br/> 听了颜桑的话，男人不答反问：“你在干涉我的社交？”<br/> “……”<br/> 颜桑噎了一下，解释自己没这个意思。<br/> 男人实在冷漠，颜桑垂下眼帘不说话了。<br/> 两人一路来到剧院后台。<br/> 苗峥正在休息室换衣服，助端来热水：<br/> “两位稍等一会儿，苗老师马上就好了。”<br/> 颜桑道谢：“谢谢。”<br/> 放下水杯，助多看了两人一眼，心里好奇两人是什么身份，能让苗老师特意叫住。<br/> 尤其是戴着口罩的颜桑。<br/> 看起来神神秘秘的……<br/> 剧院单独给苗峥准备了休息室，助一走，密闭的房间就剩下颜桑和季砚沉两人。<br/> 想到待会儿要面对的人，颜桑手中水杯拿起又放下，频频看向门口。<br/> 季砚沉看着坐立难安的人，平静无波的眼眸微沉。<br/> 他能看出颜桑眼底的期待。<br/> 只有在意，才会近乡情怯。<br/> 可当时在别墅遇见自己，颜桑并没有这些情绪。<br/> 有的只是旧情|人见面的难堪。<br/> 有了苗峥做对比后，季砚沉不得不正视他之前忽略的事实——<br/> 颜桑并不想见到自己。<br/> 见到自己的那一刻，他甚至是抗拒的。<br/> 心里有事的颜桑捧着水杯小口喝着，一杯水喝完后知后觉室温好像变低了。<br/> 低得他后颈有些发凉。<br/> 颜桑缩了缩脖子。<br/> 等待总是煎熬的，就在颜桑站起身准备活动活动手脚时，休息室门被敲响。<br/> 颜桑闻声扭头，正好和推门进来的苗峥对上视线。<br/> 颜桑：“……”<br/> 迅速立正站好。<br/> 站得比军训还直。<br/> 看着一坐一站的两人，苗峥满意点头：“很好，这次都很听话。”<br/> 颜桑有些局促开口：“老师……”<br/> “哇塞。”苗峥眉毛挑得老高，转头看向季砚沉语气夸张：<br/> “小季有个蒙面侠客叫我老师诶。”<br/> 季砚沉：“……”<br/> 颜桑：“……？”<br/> 颜桑赶紧摘掉口罩。<br/> 苗峥见此“啧”了一声，上下打量颜桑这张脸：<br/> “这不是长得和以前一样好看么，我还以为毁容了呢。”<br/> 知道苗峥是在说自己遮遮掩掩来看舞台剧的事，颜桑尴尬又心虚。<br/> 完全接不上话。<br/> 苗峥打趣完颜桑后才对季砚沉道：“能把他带来不容易，辛苦你了。”<br/> 季砚沉回：“没事，碰巧遇到的。”<br/> 苗峥意外：“碰巧？”<br/> 季砚沉点点头：“是的。”<br/> 在苗峥面前，男人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收敛许多。<br/> 甚至是有问必答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