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这是十多年来第一次梦见当年的情景，他甚至有些错愕无措，程殊一直以为是父母不愿意再来见他。<br />\n他此刻是没有人能看见的透明人，只能呆滞地站着——<br />\n十四五岁的程殊和塞尔希奥从他面前略过，少年气质干净清冽，身上带了几分运动后的泥土味。<br />\n塞尔希奥挑着笑着问：“shu，妈妈今晚会做什么饭？”<br />\n程殊嘴里嚼着糖，耸耸肩，看了眼脏兮兮的白短袖，说：“不知道，回去先洗澡吧，说好了我先。”<br />\n结果等二人快到家的时候，发现门口的街道遍地狼藉。<br />\n地上到处都有破碎的玻璃瓶，汽油满地都是，火药味儿弥漫在空气里。<br />\n抬头一看，远处天空升着浓浓黑烟。<br />\n两少年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，疯狂朝家里跑去。<br />\n这样的场景刺痛了在一边观看回忆的程殊。<br />\n他难受地皱眉，眼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脆弱和痛苦。<br />\n果不其然，家里的那幢房子被烧着了，玻璃炸裂声不断。<br />\n少年齐齐骤然变脸，眼镜映出了橙红的火。靠门的地方几乎被烧成了空架子，四处都是浓烟和焦黑的物体。<br />\n房梁摇摇欲坠，二人捂着鼻子弯腰冲了进去。炙热的温度立马让二人皮肤灼痛无比，少年程殊急得发狂，和塞尔希奥一起冲进了最里边。<br />\n“mamá！！！妈！”<br />\n“papá！！！爸！”<br />\n一楼没有得到回应，程殊被呛得几乎下跪。<br />\n他浑身滚烫，眼角被熏得溢出眼泪，拉着塞尔希奥就往上跑。<br />\n而真正的程殊身体僵硬地跟随着两人往上爬楼，虚假的火伤不到他分毫，那场火只能烧疼过去的他。<br />\n二楼，他的父亲已经倒在了地板上，胸口被贯穿了一个枪洞，血液流淌在地面上。母亲浑身乏力地靠着墙，腿上有伤，背上有烧伤一大块。<br />\n一眼就能看出，她要死了。<br />\n这样的认知让两人霍然疼得弯下了腰，高高瘦瘦的程殊像是疯子一样要从火里拉拽她，而她仅剩的认知一直在对他和塞尔希奥说：“快走…快跑。”<br />\n“塞尔…塞尔希奥，跑啊。”<br />\n火势蔓延得极快，她一直冲塞尔希奥挥手，面部表情极其扭曲，眼角的泪水往下流淌，洗去了两条黑灰。<br />\n塞尔希奥愣了好一会，他突然正经了脸色。<br />\n理智回笼，他忍着强烈的哭意把程殊拉去了离火最远的小柜子那，那最上头有个小小的珐琅窗。<br />\n以前的世界并没有互联网广泛运用后那样有趣，刚搬去墨西哥的程殊才八岁，结识了孤儿塞尔希奥。<br />\n两人总是坐在饭桌边看珐琅窗外落在树枝上的鸟雀，然后被程殊父亲一人一栗子警告说：“唔好睇，快食饭！”<br />\n从来没有人想过，这小小的一扇窗会成为逃生门。<br />\n画面逐渐消散，一旁观看的程殊看着趴在地上极其狼狈的父母，突然开始流泪。<br />\n他救不到她，怎么摸都碰不到她。<br />\n程殊慢慢睁开眼，旅店的景象映入眼帘。他心砰砰跳，眨了好几下才缓过神。<br />\n他满脸疲惫，怀里的洛萨在难受地哼唧不断，他怔了下叫醒她：“洛萨，t怎么了？”<br />\n洛萨迷蒙着眼镜，抬眼和程殊对视，低声说：“肚子疼。”<br />\n顿了秒，她看着程殊长睫上的水渍，手指颤抖着停在了他的眼角，小声问：“塞巴斯蒂安，你是不是哭了？”<br />\n第24章 chapter24·洪都拉斯<br />\nchapter24<br />\n洛萨感觉指尖有些发烫。<br />\n他隔绝世界的玻璃罩像是破碎了, 能让她嗅到缝隙里的风。<br />\n她眼里透露出一丝迷茫，这样的男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吗？<br />\n以前在“不死鸟”的时候，小时候她一摔跤受伤, 菲欧娜就会蹲下来亲她的眉心或者伤口附近。<br />\n洛萨清醒了点，不顾疼痛地往上挪了挪，学着菲欧娜治愈她的样子，轻轻吻在了程殊的眼尾。<br />\n猝不及防的一下，让程殊顿住了。<br />\n两张脸靠得极近, 她睁着眼睛努力看他, 目光炯炯, 他甚至能看到她颧骨上细微的毛孔和绒毛。<br />\n程殊感受到了她的虚弱，他敛眸, 给她擦去了额前的冷汗，抬手捏了捏她颧骨上的肉。<br />\n他几秒翻起身，掀开被子问：“怎么肚子疼？”<br />\n洛萨感受了两秒, 有些难堪地捂住小腹，尴尬地咬唇回：“好像来…例假了。”<br />\n他探身打开床头柜的昏黄夜灯，掀开酒店的毯子，光线照亮了床单上染的血迹。<br />\n程殊微微蹙眉, 他几步下床，随便拿出一件西装叠了叠，放在了洛萨的臀上。<br />\n洛萨困难地动了动，歪了歪头，有些疑惑：“你怎么把你的衬衫扔了？”<br />\n程殊动作没停，扯出冲锋衣随意地套上, 拉上拉链的时候回：“脏。”<br />\n洛萨怔了下，想起来今天下午那个肆意妄为的坏女人, 他是嫌恶那人碰了他？<br />\n她敛眸，莫名想笑，说：“塞巴斯蒂安，这西装很贵的，给我垫血也很脏，用我自己的衣服就好了。”<br />\n程殊把空调温度调高，几步走过去，把毯子边边角角都掖好，说：“不脏。待在这等我，哪都不要去。”<br />\n“你去哪呀？”<br />\n程殊眼神落在她两腿之间，直言：“去小店。”<br />\n酒店走廊的木地板被踩得嘎吱响，程殊把鸭舌帽压了压，从旋转楼梯跑下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