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她笑说：“你这么说，狗狗都快撸不起了。”</p><p> 沈慈也笑了：“对啊。”</p><p> 没想到谢琢随便给她买的板栗还挺好吃的，不知道是不是加了点情感分，苏玉品得津津有味。</p><p> 她寻思这个栗子也不贵，用得着回请吗？道德绑架这一招实在是高。</p><p> 转个三十块钱得了，苏玉腹诽。</p><p> 但她没有这样做，她知道谢琢要的不是三十块钱。</p><p> 苏玉问他什么时候有空，他总说：</p><p> 不急、上班。</p><p> 不急、改天。</p><p> 可算让他找了个价值三十元的借口把她牵制住了。</p><p> 苏玉忍。</p><p> -</p><p> 三月底，谢琢的父母来了一趟北京，订了餐厅把谢琢叫去吃饭。</p><p> 谢琢的爸爸谢林在北京有几家公司的股权，但家里主要的产业还是在平江，来北京左右还是为了看儿子。</p><p> 谢琢的爸爸就是天生骨干的性格，没什么话，但是订餐厅这一类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，还请人来奏乐。</p><p> 这都是向敏言喜欢的东西，仪式感什么的，谢琢看着累赘，他进门就想把那些弹琴的都请走。</p><p> 向敏言搂着他胳膊，笑着说：“妈妈喜欢嘛，这乐手可难请呢，不喜欢听也忍一忍。”</p><p> 人家都说，撒娇女人最好命，谢琢从他妈身上窥见一斑，他没跟她对着干，纵容了那些庸俗的腔调。</p><p> 谢琢的家庭氛围还算可以，他那条狗就是他爸给他弄来的，说怕他一个人住太孤单，他不喜欢爸爸那严肃的扑克脸，但也能通过父亲的言行领会到关怀和爱。</p><p> 他妈更离谱，说养条狗狗好，能保护保护他。</p><p> 谢琢确定自己没有听错，究竟谁保护谁？</p><p> 一家人吃饭没什么可拘束的，谢琢跟父母没话聊，就没主动出声，一直都是他妈妈在嘘寒问暖个没完。</p><p> 向敏言问他睡眠有没有好点，谢琢其实没有睡眠问题，就有一回楼上小孩打闹把他吵醒了。</p><p> 跟妈妈一说，妈妈就干着急。</p><p> 父母很容易放大这些细节，把小问题看得无比重要。</p><p> 爸妈给他的信号，谢琢都能够满满地接收到，所以他就算嫌唠叨也从不顶嘴。</p><p> 吃完饭，谢琢和爸爸聊天的时候，向敏言拿出手机玩了会儿。</p><p> 谢林跟他说：“爷爷最近还行，喜欢待疗养院，有人陪他聊天。”</p><p> “他还提舟舟呢，说还记得舟舟特地跑去陪他下棋。”说到这儿，向敏言问，“他在外面也好几年了是不是？”</p><p> 谢琢其实也不太清楚陈迹舟现在究竟什么情况，就淡淡地嗯了一声。</p><p> 见父子俩没声了，向敏言给他看了个女孩子跳舞的视频，意有所指地说：“我看这个小姑娘还挺甜美的，你觉得呢。”</p><p> 本来以为是个网红，谢琢就瞄了一眼没细看，敷衍地应了声就那样。</p><p> 向敏言不依不饶地把手机屏幕凑到他面前，进度条拉到头，律动感十足的bg又响起来一遍。</p><p> 谢琢定睛一看。</p><p> “黄婷婷？”他微微皱眉，觉得眼熟。</p><p> “说什么呢，”向敏言拍他：“人家叫黄莹莹。”</p><p> 还真是她。</p><p> 谢琢看向他妈，问她怎么了。</p><p> “这小丫头说喜欢你，老顾家的表亲，问能不能牵个线，你回头有空请人家吃个饭？”</p><p> “请不了。”谢琢直言，“我有喜欢的人。”</p><p> 父母都愣了：“啊？”</p><p> 谢琢淡淡，喝口茶：“嗯。”</p><p> 点到为止，没提别的了。</p><p> 不愿跟他们多说似的。</p><p> 正经事还是要好好问一问的，向敏言：“哪里的姑娘？喜欢多久了？”</p><p> 谢琢：“高中同学。”</p><p> 喜欢多久了？</p><p> 这个问题还挺难回答的。</p><p> 他思绪放空了片刻，往回想，想得很深远，时光穿梭一幕幕，早已经分不清，从哪个时刻开始注意的，谢琢说：“要是没出国，可能早几年就追了吧。”</p><p> 不过，没有这样的如果。</p><p> 他出国是必然的，她离开平江也是必然的。</p><p> 分别势必会发生，蹉跎的背面是两道鲜明的成长痕迹。</p><p> 只不过眼下弯弯绕绕，又重合到了一起，所以中间空白的时光才会被回溯。</p><p> 遗憾吗？</p><p> 可是有些路分开走，才是对彼此都更好的选择。</p><p> 谢琢盯着水杯的涟漪出了会神，听见向敏言笑说：“早点带回来给我们看看。”</p><p> 谢琢没想得太积极：“八字没一撇，人家又不一定喜欢我。”</p><p> 向敏言说：“对了，爸爸想问你工作上的计划，以后是打算留在北京吗？”</p><p> 谢林之前就给谢琢提过醒，家里公司缺人手，他手底下的人留不住，留下的综合素质不算很好，很难培养起来，企业里有点青黄不接的趋势了。</p><p> 谢琢没太放心上：</p> ', ' ')('\n <p>“走一步看一步。”</p><p> 谢林吃完饭需要喝会儿茶，向敏言还在那看黄莹莹的跳舞视频呢，手机递给谢琢，他眼睛都不偏过去一下。</p><p> 眼下苏玉给他发了消息，谢琢点开，看到一句：【你不想见我了吗？】</p><p> 没有头没有尾的一句话，言辞暧昧，让他沉思。</p><p> 紧接着，下一句就跳出来了：【快来拿回你的糖炒栗子吧[微笑]】</p><p> 谢琢气得想笑。</p><p> 他松散地坐在会所很舒适的靠椅上，手指抵唇，若有所思地想，她还挺会钓的。</p><p> 谢琢回了两个字：【想你】</p><p> 然后，就看见苏玉反复地输入、停止，又输入，又停止……</p><p> 错乱的心绪昭然若揭。</p><p> 过好半天，她发过来一句：【对了，你周六有时间吗？】</p><p> 他隐约记得周六有个会要开，去公司群里确认了一下，谢琢又回到苏玉的聊天框：【有】</p><p> 她有一会儿没吱声。</p><p> 他的手机在手心里转了一圈又一圈。</p><p> 谢琢俨然是在等着她后面的那句“请你吃饭”。</p><p> 向敏言拱了下旁边的谢林，小声提醒，让他一起看她儿子出神等消息的样子。</p><p> 嗡嗡一声震动。</p><p> 谢琢的屏幕亮了，打开消息看到一句：【我哥哥回来了，他说想见见我们】</p><p> 还以为野百合终于等到春天了，结果呢，还是替人转达，他这会儿终于觉得隔在中间的“哥哥”有点烦人了。</p><p> 谢琢没什么脾气地打字：【知道了】</p><p> 眼见他几秒能切换八百个表情，向敏言笑笑说：“老谢啊老谢，谁说你儿子不开窍来着。”</p><p> 谢琢的父母感情还挺好的。</p><p> 爸爸走到哪里都给妈妈拎包，妈妈走到哪里都要牵着爸爸的手，虽然年纪也不轻了，夫妻俩黏一起的时候还是常常十指紧扣。</p><p> 老父亲眉心那点板正的川字，也只有面对老婆的甜言蜜语时才会化开。</p><p> 向敏言拉着他们去逛街。</p><p> 谢琢安静跟着，没提出要先走。</p><p> 他不讨厌被妈妈逼着陪伴，谢琢的脾气的确是很好的。</p><p> 很小的时候，陈迹舟和江萌出去玩，他常常参与度不高，比如ktv里唱歌，谢琢一般不唱，但会默默地听着，待好几个小时。</p><p> 他不会嫌时间难耐，他喜欢和磁场相合的人待在一起。</p><p> 只是待在一起，就是很幸福的事。</p><p> 向敏言给她老公挑了条领带，又看看坐沙发上的谢琢，问他：“平时应酬多吗？”</p><p> 谢琢：“应酬是老板的事，我是搞技术的，一般不参与。”</p><p> 他爸让他去管理公司。</p><p> 谢琢知道自己并不在行，所以日常打马虎眼，他不是统率者的性格，妈妈也能看出来他骨子里的柔和，不适合跟人算计来算计去的，所以不强迫。</p><p> 深入江湖难免被刀光剑影伤到，曾有人形容陈迹舟是侠客，谢琢就是风度翩翩的贵胄公子。</p><p> 谢琢倒是觉得做不了贵胄也无妨，他更想做个泛舟钓鱼的隐士。</p><p> 工程师的工作就挺合适他的，能保证有悠闲的时间自由出入。</p><p> 有个稳定恩爱的女朋友就更幸福了。</p><p> 可惜呢，“女朋友”现在还很难猜。</p><p> 谢琢百无聊赖地坐旁边，打开手机，看到他最后发出去的那句知道了。</p><p> 苏玉没回了。</p><p> 总是这样，他不主动，她就不说话。</p><p> 有时候想想，夹在这个师兄、那个迷弟之间，他充其量也就是一条鱼吧。</p><p> 谢琢胡思乱想之际，视线停在他妈身上，忽然发现向敏言把那条领带拿下了，谢琢：“不用给我买。”</p><p> 向敏言说：“想得美，给一尘买的。”</p><p> 谢琢看了下日子，又快四月了。默了默，他说：“那你自己给他。”</p><p> “那当然。”</p><p> 后来每一年冬天，徐一尘都会收到谢琢妈妈送到他手上的毛衣。</p><p> 即便除夕都不会再回的故乡，还有跨不过的清明要渡，思念如雨落，吹散在千里万里外的大地。</p><p> 谢琢总觉得，老朋友才是最珍贵的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