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车里随机到一首歌，是ldpy的《the scientist》。</p><p> 这首歌在她的账号上播放了大概有一两千遍，她每次听，都会想起谢琢在雪中回头看她的样子。</p><p> 苏玉在歌声里，喃喃：“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，我们……”</p><p> 她说一半，又打住了。</p><p> 他问下去：“我们什么？”</p><p> 苏玉已经不太想提了，草率地应道：“就有一次，学校放这个歌，我们两个走在一起。”</p><p> 谢琢轻轻颔首：“嗯。”</p><p> 苏玉没想他能记得，他大概只是敷衍地应一声，为了不让她的话掉地上。</p><p> 苏玉又假意从容问：“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吗？”</p><p> 他想了想：“一部分。”</p><p> “跟我有关的部分呢？”</p><p> 谢琢稍作沉默，她从他无波无澜的双眼和平淡的神色里看不出什么，片刻却听见他出其不意地说了句：“我回答过这个问题。”</p><p> 有吗？</p><p> 苏玉当时并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，她茫然地，以求索的眼神看向谢琢。</p><p> 但他没有说别的了。</p><p> 于是，只当是她遗漏了他们某一段相处的细节，而这细节又恰好被他捡起，揣进了回忆。</p><p> -</p><p> 吃饭的地方在徐一尘的单位附近，他外出一趟还挺复杂的，需要请假审批，也是这个原因，苏玉基本上没打扰过他。</p><p> 这几年逢年过节，他似乎也没怎么回过平江，六亲缘浅的人，一夕远走，就无可避免地淡去了故乡的分量。</p><p> 所以这回碰面，徐一尘神清气爽地往包间里一坐，看见苏玉就止不住笑：“好久没见了，学霸！”</p><p> 他壮实了很多，看起来一个能打五个，笑容阳刚。</p><p> 苏玉端正地围桌坐下，也淡淡地笑：“那我要喊你什么，准司令吗？”</p><p> “别别别别别。”徐一尘吓得手都摇出幻影了，“这话可不能乱说。”</p><p> 苏玉笑意更深：“有没有一点志气？”</p><p> 徐一尘是成熟了不少，但性子还是容易害羞，腼腆地摸摸后脑勺，“你跟谢琢过来的吗？”</p><p> 苏玉点头：“对。”</p><p> 她说：“他晚一步，要停好车才上来。”</p><p> 正说到这儿，包间门开了。</p><p> 谢琢和宋子悬是一起过来的。</p><p> 宋子悬走在前面一点，嘴里说着话没停顿，应该是一路在跟谢琢说着什么。</p><p> 聊的倒不是学业上的事，但苏玉听到了一部分，反应过来，宋子悬又在大谈他的导师接连两个女婿都是他学生的八卦，以及他们之间如何令人瞠目的爱恨情仇。</p><p> “你说，人类的情感关系怎能如此复杂？”</p><p> 学霸脑袋都研究不出来的费解问题，让他面露难色，似乎在寻求谢琢的解答。</p><p> 苏玉微笑，宋子悬还是这么简单。</p><p> 谢琢对这话题没兴趣，他长腿迈进，拎出一张椅子，在徐一尘旁边的，又看了看苏玉一侧的空座。</p><p> 他还在想坐在哪个位置上，宋子悬已经一屁股在苏玉旁边坐下了。</p><p> 谢琢视线随他过去，便也就近坐下，没再调整。</p><p> 宋子悬跟徐一尘打招呼：“嗨。”</p><p> 又跟苏玉嗨了一声，接着就问她论文的事情。</p><p> 苏玉现在没什么社交困难。更何况身边都是很熟悉的人，所以今天的饭局还比较轻松。</p><p> 她现在能够很开朗地和别人打交道。</p><p> 不过苏玉认识新的朋友，不会延续从前那种生猛敞露的方式了。她学习了一些社会化的技巧，也尝试着进行伪装自我。</p><p> 包括在谢琢面前，她是戴上面具的。</p><p> 但她和徐一尘和宋子悬相处不会这样。</p><p> 也许感情还是不够坦荡吧，她对谢琢，总还有一点包袱在。</p><p> 随便聊了几句近况，谢琢有在听，也有交流，不过大多数时间他还是喜欢沉默地观察，或是带点融入的笑意，靠在椅背漫不经心地喝酒。</p><p> 苏玉邀请宋子悬过来，是怕有什么真相真的被捅破。</p><p> 徐一尘知道苏玉喜欢谢琢，他哪怕一个眼神看向她和谢琢的交流，她都会觉得被架在火上烤。</p><p> 幸好，这一顿饭吃得很平静，除了那一次在微信上，徐一尘再也没提过这一茬。</p><p> 最后，苏玉想起什么，问宋子悬：“对了，你不是说把你女朋友带过来吗？”</p><p> 宋子悬无奈说：“她被导师逮去干活了。”</p><p> 作为一个不开窍的学习脑，宋子悬自然也没有恋爱的想法，不过他刚进大学就有女孩追他，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，一谈就是很多年。</p><p> 谢琢挑眼看了看他们两个，身上仿佛一根弦松了。</p><p> 他站起来，“走吧。”</p><p> 徐一尘想喝酒，谢琢就跟他碰了个杯，因为沾了酒不能开车，苏玉不太敢上路，宋子悬主动请缨帮他们做代驾。</p><p> 苏玉还在想空出来的副驾是她来坐，还是让给谢</p> ', ' ')('\n <p>琢。</p><p> 谢琢已经扶着后座的车门，用眼神示意：坐过来。</p><p> 苏玉上车之后，谢琢随之迈进。他个高腿长，虽然没有挤压她的空间，但略有压迫感。</p><p> 他帮她做了选择，两个人一起坐后面。</p><p> “不介意吧？”谢琢稍稍扬一下下巴，问前面的人。</p><p> 宋子悬反应不过来：“介意什么？”</p><p> 他说：“今晚麻烦你了，慢慢开。”</p><p> 关上门后，车厢封闭，距离被拉近，跟前面隔开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。</p><p> “出发了哈，感受一下我的车技——话说回来你这么贵的车，要是磕了碰了，我能不能赔得起？”</p><p> “不会。”谢琢肯定地说。</p><p> 宋子悬笑笑，然后开车上路，他想起什么，跟谢琢聊没聊完的话：“我一直以为你在美国读了硕士。”</p><p> “没，”谢琢叠着腿，闭目养神，颇为闲适：“工作了两年，攒点老婆本。”</p><p> 苏玉闻言，眼睛睁大了些，问他：“你要结婚了吗？”</p><p> 谢琢低眸看她单纯的样子，不由地想笑，他低了低头，声音也低了许多，压到苏玉的耳软骨上：“一个说法而已。”</p><p> 苏玉如释重负松一口气，接着就对上看她的那双眼睛，她急中生智地说道：“我是在想，你要是到了结婚的年龄，我们可不就得着急起来了。”</p><p> 谢琢看了看她，眼中略有深意，但没有说话，他打算看一下路况，想确保宋子悬走的路是对的。</p><p> 而视线还没偏过去，车头为了避让前面急停的司机，突然猛地一偏，快速变道，万幸后面没车。</p><p> 不过因为车身的猛烈摇晃，苏玉惯性往身侧跌去，手掌撑在了谢琢的腿上。</p><p> 同时，她的脑袋被一只宽大温暖的掌心护住，谢琢直接从身后将人揽过，手臂环住她纤瘦的脊背，下意识做出的举止，无疑是抱紧她的姿势，将女孩子稳稳地护在怀里。</p><p> 苏玉半边脸贴着他的衬衫衣襟，鼻尖一抬，擦到男人温热的喉结，然后感受到那儿鲜明的震动。</p><p> “要不要紧？”谢琢还抱着苏玉，出声先关心宋子悬。</p><p> 宋子悬说：“没事，刚前面那车突然停了吓我一跳。”</p><p> 他很快平稳车速，继续正常行驶。</p><p> 谢琢再低头看苏玉时，她已经紧急撤退了。</p><p> 甚至退得比刚才的间距还要大一些。</p><p> 两人都记得，她以前也是这样，用近乎逃离的姿态下意识回避他的触碰。</p><p> 近乡情怯的软弱，时隔多年又一次发生。</p><p> 苏玉还是会毫无征兆地心乱了。</p><p> 谢琢眼神没起波澜，平静地看着她，片刻问：“我身上有酒味？”</p><p> 她立刻说：“没有。”</p><p> 不过他衣领的那点幽冷的草木清香，与外边洒到她身上冷溶溶的月光倒是很合衬。</p><p> 苏玉不知道，她也匀了一点香水的后调在他身上，是悠长曼妙的木兰。</p><p> 谢琢浅浅地低眸看她，苏玉扬眼对上，察觉到同样在他身上罕见的侵略性。</p><p> 她今天看到他不同的样子。</p><p> 冷若霜雪的另外一面，令她屏住呼吸，像无法躲避月光的直射，无法擦掉附着在她表层，那深厚的清冽感。</p><p> 回去之后，苏玉收到一条消息，谢琢说：【衣服上有你香水的味道】</p><p> 苏玉有点惊讶，她想象了一遍那种传说中不能水洗的死贵顶奢衬衫：【能洗吗？】</p><p> 谢琢果然说：【不能】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苏玉不理解，他还真穿件不能洗的衬衫去吃中餐厅吗？</p><p> 苏玉：【那你晾一晾？这款香很淡的，不会持续很久】</p><p> 虽然觉得这事不能怪她，但为了表示礼貌，苏玉还是加了句：【不好意思啊】</p><p> 谢琢说：【我试试】</p><p> 苏玉：【好】</p><p> 说到这儿，两人就没再聊了。</p><p> 苏玉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，又看到谢琢发来的消息。</p><p> 他的备注显示在手机屏保上，苏玉不确信地擦擦眼睛，还真是谢琢联系她了，不用点开就能看到的他发过来的三个字：【醒了吗？】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