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谢琢不是很想说话，他需要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任务。几秒后，静静道：“地址。”</p><p> 陈迹舟：“微信发你。”</p><p> 谢琢不知道他有没有发来地址，也没去看，少顷，他话锋一转：“我见到苏玉了。”</p><p> 陈迹舟：“哪儿啊？”</p><p> “她在练滑雪。”</p><p> 就是因为这通电话，谢琢今天想起来吃饭的事，联系了苏玉。</p><p> 一是为关心一下她脚伤的事，二是因为陈迹舟在电话里说：“行啊，既然你俩已经接过头了，正好我最近忙得回不去，你有空帮我去看看她。”</p><p> 谢琢还没想明白，是要他以什么立场看看她。</p><p> 陈迹舟继续感叹，用一种道德绑架的语气，好像谢琢不帮就丢失了做人的品德：“你也知道，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上学很不容易的，她前几年——苏玉、哎。”</p><p> 陈迹舟很少这样叹气的，叹完又笑了，很无奈的：“总之呢，她心肠很软，比普通人还要再软一点，你平时帮我照顾照顾，对她好一点儿，免得她在大城市无亲无故的，被窝里指不定偷偷哭呢，知不道？”</p><p> 谢琢闻声，也觉得好笑。</p><p> 他不恰当地想象出某种盛大的婚礼场面，老父亲把女儿的手交给女婿的时候，大概也是这样语重心长，你可千万别薄待了她。</p><p> 他答应道：“好，照顾妹妹。”</p><p> 最近“照顾妹妹”的任务有些雷同地压在他的身上。</p><p> 谢琢给苏玉回完那句语音之后，看向了不远处的球场。</p><p> 顾司庭今天准了他一下午的假，谢琢还以为是要他陪客户打球，来了这儿才发现哪有什么客户，只有个虎头虎脑的女孩，大学生年纪，打过去语音问情况，顾司庭才给他讲清，说是他表妹从国外回来了，来北京玩，让谢琢带带她，打打球。</p><p> 谢琢转头就忘了表妹的名字。</p><p> 见他电话挂掉，表妹擦擦汗，跑到谢琢跟前，脸色挺红的，不知道是不是晒的，娇俏一笑说：“哥哥你累了吗？能不能帮我纠正一下握拍的姿势？”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上来就喊哥哥，这腔调有点腻。</p><p> 谢琢语气很淡，“我没时间。”</p><p> 他仍然用诚恳的方式与人划清界限，并给出建议，“你想练球，让顾总给你找个教练。”</p><p> “教练打得没你好嘛。”</p><p> 谢琢脱口而出：“打得好不一定教得好。”</p><p> 说完，他回头看到换好衣服在做热身的实习生。</p><p> “曾一航。”</p><p> “诶。”</p><p> 谢琢下命令：“你去给她调整一下姿势。”</p><p> “好嘞！”曾一航很乐意有这样带薪玩乐的时间，“走吧黄小姐，我陪你练。”</p><p> 表妹背过身去，冲曾一航扬下巴，似不忿，又委屈地撅起嘴巴：“他好冷漠哦。”</p><p> “软磨硬泡会不会。”</p><p> “你看见他多高冷了，不管用的。”</p><p> 曾一航笑笑说：“那就算了，我们老大眼光很高的，不过也很正常吧，你要是隔三差五被不同的异性追求，你也懒得给颜色了。”</p><p> 黄小姐口气不小，怒道：“我跟她们又不一样！”</p><p> 曾一航耐着性子：“好好好，不一样不一样。你是电，你是光，你是y super star。”</p><p> 谢琢用眼神送走二人，再打开手机，看到一条消息发过来。</p><p> 苏玉：【有歧义】</p><p> 她这个歧义，针对的是他那句“当然我约你”。</p><p> 苏玉：【我是想问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别人吗？】</p><p> 谢琢徐徐打字：【你想有谁？】</p><p> 等待回复的间隙，谢琢点开苏玉的头像看了看。</p><p> 是一只银渐层小猫，胖乎乎的脸盘子很可爱，应该是网图。</p><p> 之前看过一遍了，没有什么目的性，再看一遍。</p><p> 退出的时候，他误触了拍一拍功能。</p><p> 于是，下面飞快地跳出来一行：</p><p> 你拍了拍苏玉的小脸蛋并亲了一口。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对面显示了半分钟的“正在输入”忽然停了。</p><p> 是一种被惊到的猝然停滞。</p><p> 谢琢不喜欢撤回，说错话不撤回，拍一拍也懒得撤回，就让那行字晾在那儿。</p><p> 见她不答，他说：【徐一尘，可以？】</p><p> 接着，“正在输入”又开始了。</p><p> 输入输入输入。</p><p> 好半天，就打了一个字：【好】</p><p> 苏玉随即：【那我把宋子悬叫上吧。】</p><p> 谢琢看着这行字，没有立刻回复，他沉默得更久，甚至把手机息屏，在手心里前前后后地转了好几个圈。</p><p> 最后，他说：【随你】</p><p> -</p><p> 谢琢说把徐一尘喊过去，苏玉就有点不淡定了。</p><p> 徐一尘前几年在南方军校读书，一毕业就被分配到北京来当军官了。苏玉很替他开心，徐一尘是为数不多的</p> ', ' ')('\n <p>在理想的道路上走得踏实标准的一个。</p><p> 他苦尽甘来，以后会拥有很好的生活。</p><p> 但因为在军区工作，徐一尘的现身总是不易捕捉，聊个天也神神秘秘的，所以两个人交流不是很多。</p><p> 不过逢年过节还是会互送祝福。</p><p> 徐一尘是真的和苏玉分享过痛楚的人。</p><p> 他们今后都往更好的方向去，可苏玉偶尔觉得，他们的底色依然是相似的。</p><p> 尤其是他的生日，苏玉对此印象比旁人的生日稍微深刻一些，所以每年都零点送祝福。</p><p> 让苏玉惊讶的是有一回聊了几句天，讲到老朋友。</p><p> 徐一尘跑来问她，江萌跟陈迹舟怎么回事？你和谢琢又是怎么回事？</p><p> 他说，你们怎么好像都不联系了？</p><p> 苏玉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，她笼统地说，很正常吧，高中毕业各自去不同的地方，交集少了，就慢慢淡了而已。</p><p> 她这样说后，徐一尘十分突兀地回复了一句：【你喜欢过他吧？】</p><p> 苏玉被吓得不轻。</p><p> 照镜子一样的两个人都会这样互相看透吗？</p><p> 她假装坦然说：【没有啊，怎么可能】</p><p> 徐一尘没再提了，只说困死了先睡了，突兀的结束，让那句醒目的“喜欢过他吧？”沉在底下。</p><p> 她每次打开他们的对话框都能看到。</p><p> 苏玉又一次无法平静。</p><p> 苏玉遗留了关于谢琢的许多东西，在他们的家乡。</p><p> 她没有带到生活的城市。</p><p> 因她希望这里能让她坦荡纯粹得一览无遗，不要为湿重的秘密频繁地陷进过去。</p><p> 但夜深人静时，她会打开谢琢发给她的福利院视频，虽然拍的是自己，苏玉看到的又不止是自己。</p><p> 人碰到旧物，果然是忍不住回溯的。</p><p> 不过苏玉只将思维放逐了三分钟的时间，以缅怀旧时光的目的，稍稍拼凑了他们过去有交集的点滴。</p><p> 她希望在老同学的身份里，谢琢不再特殊。</p><p> 几天之后，苏玉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，收到消息。</p><p> 谢琢：【你在所里？】</p><p> 苏玉：【在】</p><p> 谢琢：【我下班就去接你。】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怎么充斥着一种好浓烈的家属感？</p><p> 她瞬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。</p><p> 谢琢来得很早，比他们约定的时间起码早到了二十分钟。</p><p> 因为当时苏玉还不紧不慢地在阳台挑衣服、照镜子。</p><p> 阳台是封窗的，所以苏玉在里面看到谢琢的时候，他正置身事外地在楼下静候着。</p><p> 他工作穿了黑色衬衫和西裤，秩序感分明的着装，与他高大的身形和矜贵气质十足熨帖。</p><p> 低沉的单一色调，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配件。轻卷的袖边让分明的腕骨袒露，不经意解开的袖口让劲瘦的锁骨分明。</p><p> 衬衫是单薄的，苏玉甚至能隐隐看到他身体表层那漂亮流畅的纹理。</p><p> 苏玉连忙打字：【你来很久了吗？怎么不跟我说一声】</p><p> 谢琢低头看手机，打字：【不久】</p><p> 他说：【怕你着急】</p><p> 谢琢是很悠游的人，身上没有任何的焦躁感，哪怕是等人，都安静且从容，一身慵懒贵气，引来许多的回眸。</p><p> 较为稀奇，他今天没有开车过来，大概事出有因，苏玉没急着问。</p><p> 苏玉：【那我快一点，化个妆】</p><p> 谢琢一手插兜里，一手低头回她消息：【不用太快，我慢性子】</p><p> 苏玉微微笑了。</p><p> 性子淡然一些也是很好的，他很包容，会给予空间。苏玉逾矩地想，和他谈恋爱应该也挺舒服的。</p><p> 就像黄昏在海滩浴着夕阳踩沙子一样缓慢舒适。</p><p> 苏玉低头看着聊天框，她正想着怎么回复。</p><p> 一行灰色小字弹了出来：</p><p> 谢琢拍了拍你的小脸蛋并亲了一口。</p><p> “……！”</p><p> 怎么又来。</p><p> 她忍着燥意，很贴心且一本正经地给他提示：【这个设计很容易误触，你要是想看我的头像或者朋友圈，按一下就好，两下就会拍一拍。】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