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“确实，辛苦穆教授了，但是咱们公司有章程，大家都要遵守章程，没有故意为难的意思，希望穆教授别介意。”</p><p> “你们把我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封存带走了，现在有什么结论？”穆真现在只在意这件事。</p><p> “穆教授办公室里的电脑，我们都检查过了，没有发现异常。”</p><p> 但这还不够，穆真最在意的好像已经不止是自己的清白那么简单了。</p><p> 她追问，略显急迫：“那块硬盘呢，我拷贝的数据都在里面，如果有数据泄露，也是从那块硬盘开始的，你们调查的结果呢？”</p><p> “硬盘有密码，没有暴力破解的痕迹；硬盘系统日志显示，数据拷入硬盘之后，既没有拷出、也没有被电脑读取过。”</p><p> 换一种说法就是，穆真昨天把硬盘带回家后，没有人碰过它。</p><p> 心口大石，悄然落地。</p><p> 忽然涌上很多复杂的情绪，穆真来不及分辨，只得又问一遍。</p><p> “你们确定查清楚了？”</p><p> 这时，孙经纶也跟着附和，“一定要查清楚，你们不能现在说没问题，过几天又反悔，到时候又把人折腾一遍。”</p><p> 穆真觉得古怪，下意识看了孙经纶一眼，他的神情，堪称全场最严肃。</p><p> 稽查部门的负责人，赔着笑，给出定论。</p><p> “……孙教授放心，虽然说，硬盘的日志和注册表可以篡改，但我们搞内部稽查，都是专业的，只要我们的技术专家，确认过硬盘完好、没有数据进出，穆教授就算彻底洗清嫌疑了。”</p><p> ——</p><p> 从研发中心大楼走出来，天色已晚。</p><p> 穆真深吸一口，有种逃出生天的感受。</p><p> 孙经纶送她到停车场，宽慰她：“既然没事了，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，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。”</p><p> “这次事件，不会影响你后面的工作，所以，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</p><p> 穆真做的事，本就无可指摘，她自然不担心自己，反而昨天服务器断电的事，她觉得可疑，“只有我的实验室断电了，这一点，孙教授有没有叫人去查过？”</p><p> 孙经纶面色一顿，“运维部门不是说了么，只是普通的线路老化。”</p><p> “是么？”穆真看他眼睛。</p><p> 孙经纶态度泰然，“如果你不放心，我就叫人去查，又不是多麻烦的事。”</p><p> “那就麻烦孙教授了。”</p><p> 这头和孙经纶结束对话，穆真刚刚坐进驾驶室，尚且来不及喘气。</p><p> 李哲南好像有所感知，立刻打电话过来。</p><p> 时间点决定的，在穆真最需要的时候，他无声无息，现在她“出狱”了，他来送温暖？</p><p> 李哲南的电话，注定只能算锦上添花，已经错过了雪中送炭的时机，在接通电话的瞬间，穆真有股无名火，一下撺上来，压都压不住。</p><p> “白天找你不回应，现在天黑了，你倒知道打电话了，什么意思，小狗需要发|情了，所以才想起我？”</p><p> 她劈头盖脸一通发泄。</p><p> 电话里静了片刻。</p><p> 穆真也意识到，她说的话很不好听，甚至可能还集合了冷嘲热讽和阴阳怪气的双料攻击。</p><p> 但那又怎么样呢，她今天委屈得要死，她体谅别人，谁又</p><p> 来体谅她？！</p><p> 倔强到底，她仍旧一句话不说。</p><p> 半晌过后，李哲南再开口，温而缓的语气，有几分投降的意味。</p><p> “我白天有事，没看到你的信息，真的不是故意晾着你。”</p><p> 穆真质问，“什么事需要占用你一天的时间？！”</p><p> “灰灰生病了，我早上就带它出门了……现在还在医院里。”</p><p> 穆真呼吸一凛。</p><p> “灰灰生病了？”早晨出门太匆忙，没留意，现在一想，好像确实没见过那只笨猫。“它怎么了？”</p><p> 李哲南：“早上灰灰一直在哀叫，我就带它去了趟宠物医院，医生看了说没事，我就带它回家了，谁知道刚进家门，它开始呕吐，所以，我们又去了第二家宠物医院。”</p><p> 心头一隅陷落，春天最后的温风，骤袭进来，穿过她心门。</p><p> 穆真语气缓缓，“那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……”</p><p> 李哲南：“我带灰灰正在拍片子。”</p><p> 下了班的宠物医院,不同于人的医院，夜诊十分冷清，只有零星护士值班,偌大的建筑，灯也熄了一半。</p><p> 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,传来咚咚的脚步声,急促却空寂，转眼就到眼前。</p><p> 李哲南从长椅上站起来，修长孤孑,立在过分洁净的灯光下，望向穆真。</p><p> “别着急，灰灰已经做过肠道活检，不是要命的病,只是肠道发炎。”</p><p> 毕竟是跟她一起生活了7年的宠物，李哲南理解穆真的担心,等人走到跟前,他隔着玻璃,还给她指。</p><p> “灰灰这几天需要留观，在那里,它住三号隔间。”</p><p> 所谓隔间,就是一面墙的玻璃柜,为了方便主人查看,每</p> ', ' ')('\n <p>个格子都有一面朝向走廊,正好可以看到灰灰的身影。</p><p> 本来灰灰就和正常的猫不一样，现在大病一场，它仰面翻肚，睡得像一块脏兮兮的脚垫,一动不动，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死了。</p><p> 又可怜又可笑。</p><p> 李哲南眼睛不离灰灰，但又怕惊扰到它，所以说话时，嗓音低而清沉。</p><p> “也怪我。”李哲南说，“最开始，我看它食欲差，以为它只是简单地挑食，所以给它买了新罐头，昨晚喂了一次，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哀叫……”</p><p> “后来，我咨询了医生才知道，生病的宠物，如果贸然给它换口粮，会加重病情，所以，灰灰住院，我也有责任。”</p><p> 李哲南言语流露一丝内疚。</p><p> 这让穆真更觉滋味复杂，一股难忍的酸意从胸口弥散上来。</p><p> 李哲南还没有察觉，“你看，它好像醒了……”</p><p> 穆真看过去，昏暗的玻璃罩子里，灰灰翻了个身，样子看起来只是从地毯变成了抱枕，没有一点醒来的痕迹。</p><p> 但李哲南却看得认真。</p><p> 不敢想，如果不是李哲南，灰灰还能不能慵懒地睡觉，然而，这还不是最最重要的，穆真想着。</p><p> 遵从内心的冲动，她从后面圈上男人窄腰，在脸颊贴合他背肌曲线的一瞬，“幸好不是你。”</p><p> 那一声叹息，从心底不受控地冒出来，占据这个幽凉夜晚的，是穆真全部的祈祷。</p><p> “什么？”李哲南起初没听懂。</p><p> 穆真重复一遍：“我说，幸好不是你。”</p><p> 男人的身体明显一僵。</p><p> 不知道是因为她这句话，还是她从未展露过的依赖和信任。</p><p> 李哲南半天才出声，“还没问你，下午给我打电话做什么？”</p><p> “今天在公司，我被人怀疑数据泄露，打电话给你，是因为我当时能想到的、有机会盗取数据的人……只有你。”</p><p> 李哲南不敢回头，不敢去看她的眼睛，只能任由被抱住，“……那后来怎么样了。”</p><p> 硬盘如果被人动过，根本逃不过稽查部门的眼睛，穆真能站在这里，而不是被移送警局，就已经可以说明问题。</p><p> “事实证明，只是虚惊一场，我也洗清嫌疑，现在没事了。”</p><p> 她语气故作轻松，可努力隐忍的酸楚，还是令她的声音发哑，发沉，像一把粗粝的砂，被人灌进高速运转的胸腔里。</p><p> 难言的痛感，淅淅沥沥将人磋磨，李哲南一时难忍，支在玻璃墙上的手，不自觉卷成了拳。</p><p> 而这场近乎凌迟的剖白，尚未结束。</p><p> 穆真自嘲地笑，承认：“你知道么，宣布结果的时候，我有多紧张。”</p><p> 怕背叛，更怕背叛自己的人是李哲南，那一刻，她想的不是前途，不是未来，唯一令她挂念的，是李哲南和她这段关系，是否饱含阴谋。</p><p> 从没有过患得患失的心情，在今天来到顶点。</p><p> 恋爱从来不是给个名分那么简单，是探火取栗，是高空行走，是相信最后有人会把她接住，才敢在悬崖纵身一跃的孤勇。</p><p> 医院里灯火安静，一尘不染的地面上，两道影子长久的交叠着，好像一颗树，藤枝蔓蔓长在了一起。</p><p> 许久，走廊再次传来脚步声，有个老阿姨送宠物来看急诊，手里拿着单据匆匆而来。</p><p> “手术室在哪啊，我刚交完费，收费凭证给谁啊……”</p><p> 在那人出现的时候，穆真已经率先一步放开手，重归清冷自重的模样，看老人家没有头绪，她好心接过单据，看了一下导引。</p><p> “交完费去二楼，交给手术室门口的护士就行了。”</p><p> “……谢谢啊！”老阿姨又忍不住抱怨，“真是，非要先交钱才手术，外面的医院都是先抢救……可怜我的宝贝。”</p><p> 穆真：“您说的流程，是给人看病的医院吧。”</p><p> “给动物看病就不算救死扶伤了么。”</p><p> 两人对望一眼，谁也没说话，等老阿姨走远。</p><p> 李哲南一脸紧绷，穆真则笑出声。</p><p> “人家怼得也没毛病。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