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菡萏以为他想起了之前的敲晕之仇，下一瞬，阿夜一探手，把她挟了起来。<br />
真的是挟！好像挟了一袋米，或者挎了个篮子。<br />
姜菡萏生平头一回用这种新奇的姿势，被人挟着走。<br />
到了山洞，阿夜把姜菡萏放在兽皮上。<br />
外面天色微明，山石和树木之间露出来一小片天空呈鱼肚白，看样子是天快亮了。<br />
姜菡萏节省火源，熄灭了火折子。<br />
正想去掏药膏的时候，阿夜忽然伸出手，抓住她的鞋子。<br />
姜菡萏：“？”<br />
她穿的是一双羊皮小靴，为着防寒保暖，靴筒高到膝下，用羊皮编成的细绳束住，以免下滑。<br />
阿夜显然对这种靴子毫无办法，托在手里左看右看，不小心牵扯到姜菡萏的摔伤的地方，姜菡萏“嘶”了一声。<br />
阿夜的动作立刻顿住。<br />
“啊啊，啊啊……”阿夜比划，他想脱掉它。<br />
姜菡萏看懂了，她自觉经历了生死，没有什么看不破放不下的，可女孩子家的脚实在太过私密，而且她觉得多半是扭伤，因为不受力就没有那么疼，没有多严重。<br />
“别动。”她板起脸，“过来，给你上药。”<br />
阿夜听懂了“过来”，不是很情愿地、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的腿，然后在她面前半蹲下。<br />
姜菡萏坐着，他半蹲着高出一大截姜菡萏要仰着头才能够得着。<br />
他的自愈力惊人。昨夜她以为伤口已经到了这种程度，带来的药膏未必管用，也许需要带回去让大夫刮骨疗伤之类的……没想到短短一夜过去，发白泛红的地方都好了很多，伤势浅的地方已经有开始收口的趋势。<br />
“真是，铁打的啊……”<br />
姜菡萏喃喃。<br />
上完药，她顺手摸了摸他的胸膛，唔，似乎没有昨晚那么烫了。<br />
不过试人家发不发烧，好像应该试额头来着。<br />
就在她想抬手再摸摸阿夜额头的时候，阿夜忽然退开，转身从山石缝里钻了出去。<br />
他的动作太快，姜菡萏一时没反应过来，只觉得他转身的时候，耳根好像是通红的。<br />
“嗷呜！”<br />
山洞外，传来一声狼嚎。<br />
好像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。<br />
第18章<br />
阿夜嚎了一声后就没影了。<br />
姜菡萏觉得，能跑能嚎，说明恢复得不错，能活。<br />
她收好药膏，打算捡些枯枝树叶过来生堆火。<br />
天亮了，哥哥应该可以看到冒出来的青烟。<br />
捡枯枝的时候她捡到了一块石头，浅棕色，上面有斑驳的泥痕，还有不少杂质。<br />
但颜色、手感、气味……都像硫磺。<br />
送到她丹房的硫磺都是净制过的，这是姜菡萏第一次看见天然的硫磺石。再一细瞧，其实山洞里面也有。<br />
也许这就是阿夜选这里当巢穴的原因，硫磺能避蛇虫。<br />
姜菡萏顿时把枯枝抛到了脑后，开始挖起硫磺来。<br />
书上所说，硫磺多伴着铁矿而生，凡属矿藏，多有伴生矿，找到一样，很容易就找到另一样。<br />
就在她坐在地上拿树枝努力挖石头的时候，树影一晃，阿夜回来了。<br />
他的身形敏捷轻盈，从洞口大石上一跃而下，嘴里叼着两只灰茸茸的兔子。<br />
“不错啊，都能打猎了！”姜菡萏夸奖。<br />
阿夜脸上向来是没什么表情的，此时的眼神却有点特别，像有点委屈，又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，把兔子往她面前放下，仿佛是接受她的审判。<br />
“这是给我吃？”<br />
姜菡萏有点发愁，连毛带皮的。<br />
“没有热水，怎么拔毛？”<br />
然后就见阿夜叼起一只，咬住脖颈，“呲啦”一下，撕下一层完整的外皮。<br />
姜菡萏：“……”<br />
阿夜很快剥好了一只兔子，然后把姜菡萏之前捡的枯枝落叶收集起来，向姜菡萏伸出手：“啊啊。”<br />
姜菡萏猜是要火折子，昨晚她找来之后还没还给他。<br />
果然阿夜接过火折子，吹亮，然后凑近树枝。<br />
他甚至还知道先烧更容易点着的枯叶！<br />
姜菡萏心中一阵欣慰，没白养那么些天。<br />
火堆燃起来之后，阿夜起身出去，片刻抱了更多的枯枝回来，还带来一根细直的小枝，拿它串起兔子，架在火上。<br />
自己则拿起另一只兔子，大口啖血，生吞活剥，很快便下了肚。<br />
姜菡萏：“……”<br />
吃完兔子，阿夜坐在火堆前，专心致志地烤着兔子，不时往里添些树枝，然后不时抬眼看看姜菡萏。<br />
那眼神好像充满歉疚。<br />
……对不起，没有芋头，没有红薯，没有山药，只有肉。<br />
你不吃的肉。<br />
洞里暖和起来，并且开始充满肉香。<br />
阿夜闻了闻，大约是凭气味判断出肉已经烤到人类可以食用的程度，有点忐忑<br />
地将兔子递给姜菡萏。<br />
姜菡萏接过来。<br />
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晨，姜菡萏只吃了小半块饼，确实也饿了。<br />
兔肉虽然没有作料，但不知是胜在现杀现烤，还是阿夜生来就有大厨天分，火候居然恰到好处，一口下去，鲜嫩无比，汁水四溢。<br />
姜菡萏一口气吃了半只。<br />
“好吃！”<br />
阿夜原本有些紧张的神情渐渐放松，最终定格成一个大大的笑容。<br />
姜菡萏再一次看到他左颊上的酒窝。<br />
“啊啊……”他起身绕姜菡萏身边绕了个圈，蹭了蹭，然后一跃而起，上了洞口那块大石，再一跃，转眼不见了踪影。<br />
敢情一只兔子对于饿了好几天的他来说只够塞牙缝，属于是餐前先垫吧一口，看着姜菡萏烤吃好，他就放心觅食去了。<br />
*<br />
姜菡萏继续挖那块硫磺，不时往火堆里继续加点树枝。<br />
青烟袅袅向洞外飘去。<br />
太阳只在刚出来的时候露了一下脸，很快又被阴云遮住，无法分辨时辰。<br />
火已经烧了一阵了，按说外面应该已经看见了，就算府兵一时赶不过来，暗卫也该先到的。<br />
但外面除了风声，完全没有别的动静。<br />
野兽的捕猎并不容易，阿夜直到天黑后才回来，还带回来两张兽皮，连同之前两张兔子皮，一起搁到山石上风干。<br />
想来山洞的兽皮就是这样炮制的。<br />
阿夜带回来的还有一根粗大的枯树。<br />
他没有刀斧，只有拳头。<br />
姜菡萏看着他一拳一拳将枯树砸到碎裂，当真有几分叹为观止。<br />
大块的木柴能燃烧一整夜，不用守着添柴。<br />
睡前再给阿夜涂了一遍药。<br />
阿夜不知是疼还是怎地，一直紧紧攥着拳头，手臂的肌肉绷得紧紧的。<br />
姜菡萏抬起手，阿夜整个背脊都绷直了。<br />
然后姜菡萏的手落在阿夜额头上。<br />
唔，烧还是有一点，不过比昨夜那惊人的高热已经好很多了。<br />
在她收手的同时，阿夜松了一口气。<br />
不知是如释重负，还是若有所失。<br />
火堆光亮温暖，底下的兽皮毛茸茸的，也很暖和，姜菡萏开始昏昏欲睡。<br />
然后就感觉有人靠过来。<br />
瞌睡虫立刻飞了一半。<br />
“阿夜！”<br />
她的声音有点大，正准备靠过来睡觉的阿夜有点懵，两眼睁得圆圆地看着她。<br />
“我们不能靠一起睡。”姜菡萏想了想，把底下的兽皮分吧分吧，分作两半，划了个范围，“我睡这边，你睡那边。”<br />
“啊？”阿夜困惑。<br />
昨夜不是在一起睡的吗？而且同伴不都是挤在一起睡觉的吗？又暖和，又安全，如果被偷袭，也能第一时间发现。<br />
他喜欢靠在一起睡，她软软的暖暖的香香的，如果她和他一起在族中长大，他愿意天天挨着她睡。<br />
“不可以就是不可以。”姜菡萏板起脸，指向另一边。<br />
阿夜垂头丧气靠到另一边去了，忽然低头闻了闻自己。<br />
姜菡萏顿时想起他跳进池塘洗的那个要命的冷水澡，连忙道：“不是嫌弃你，你不臭，就是，你是男子，我是女子，我们不能靠在一起，懂吗？”<br />
阿夜不懂。但阿夜看懂了她努力解释的表情，那好像不是讨厌。<br />
于是他安心了一点，乖乖蜷缩起来睡觉。<br />
他说睡就睡，很快发出匀长的呼吸声。<br />
姜菡萏就没他那么快了，躺在兽皮上翻来覆去，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光景。<br />
按说白天的青烟、夜晚的火光，应该很显眼，为什么一天的时间过去，还没有人找来？<br />
她良久才睡着，又梦到了前世，在鲜血浸透的泥沼里逃命，双腿发软，怎么也跑不起来，右腿还一阵阵生疼……<br />
姜菡萏喘息着睁开眼睛，发现阿夜半蹲在她脚下，手扶住她的右腿。<br />
是她梦里乱蹬，把自己疼醒了。<br />
梦里的恐惧在看见阿夜的第一眼里像潮水般退去——上一世没有阿夜，有阿夜的，便是新生。
真的是挟！好像挟了一袋米，或者挎了个篮子。<br />
姜菡萏生平头一回用这种新奇的姿势，被人挟着走。<br />
到了山洞，阿夜把姜菡萏放在兽皮上。<br />
外面天色微明，山石和树木之间露出来一小片天空呈鱼肚白，看样子是天快亮了。<br />
姜菡萏节省火源，熄灭了火折子。<br />
正想去掏药膏的时候，阿夜忽然伸出手，抓住她的鞋子。<br />
姜菡萏：“？”<br />
她穿的是一双羊皮小靴，为着防寒保暖，靴筒高到膝下，用羊皮编成的细绳束住，以免下滑。<br />
阿夜显然对这种靴子毫无办法，托在手里左看右看，不小心牵扯到姜菡萏的摔伤的地方，姜菡萏“嘶”了一声。<br />
阿夜的动作立刻顿住。<br />
“啊啊，啊啊……”阿夜比划，他想脱掉它。<br />
姜菡萏看懂了，她自觉经历了生死，没有什么看不破放不下的，可女孩子家的脚实在太过私密，而且她觉得多半是扭伤，因为不受力就没有那么疼，没有多严重。<br />
“别动。”她板起脸，“过来，给你上药。”<br />
阿夜听懂了“过来”，不是很情愿地、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的腿，然后在她面前半蹲下。<br />
姜菡萏坐着，他半蹲着高出一大截姜菡萏要仰着头才能够得着。<br />
他的自愈力惊人。昨夜她以为伤口已经到了这种程度，带来的药膏未必管用，也许需要带回去让大夫刮骨疗伤之类的……没想到短短一夜过去，发白泛红的地方都好了很多，伤势浅的地方已经有开始收口的趋势。<br />
“真是，铁打的啊……”<br />
姜菡萏喃喃。<br />
上完药，她顺手摸了摸他的胸膛，唔，似乎没有昨晚那么烫了。<br />
不过试人家发不发烧，好像应该试额头来着。<br />
就在她想抬手再摸摸阿夜额头的时候，阿夜忽然退开，转身从山石缝里钻了出去。<br />
他的动作太快，姜菡萏一时没反应过来，只觉得他转身的时候，耳根好像是通红的。<br />
“嗷呜！”<br />
山洞外，传来一声狼嚎。<br />
好像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。<br />
第18章<br />
阿夜嚎了一声后就没影了。<br />
姜菡萏觉得，能跑能嚎，说明恢复得不错，能活。<br />
她收好药膏，打算捡些枯枝树叶过来生堆火。<br />
天亮了，哥哥应该可以看到冒出来的青烟。<br />
捡枯枝的时候她捡到了一块石头，浅棕色，上面有斑驳的泥痕，还有不少杂质。<br />
但颜色、手感、气味……都像硫磺。<br />
送到她丹房的硫磺都是净制过的，这是姜菡萏第一次看见天然的硫磺石。再一细瞧，其实山洞里面也有。<br />
也许这就是阿夜选这里当巢穴的原因，硫磺能避蛇虫。<br />
姜菡萏顿时把枯枝抛到了脑后，开始挖起硫磺来。<br />
书上所说，硫磺多伴着铁矿而生，凡属矿藏，多有伴生矿，找到一样，很容易就找到另一样。<br />
就在她坐在地上拿树枝努力挖石头的时候，树影一晃，阿夜回来了。<br />
他的身形敏捷轻盈，从洞口大石上一跃而下，嘴里叼着两只灰茸茸的兔子。<br />
“不错啊，都能打猎了！”姜菡萏夸奖。<br />
阿夜脸上向来是没什么表情的，此时的眼神却有点特别，像有点委屈，又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，把兔子往她面前放下，仿佛是接受她的审判。<br />
“这是给我吃？”<br />
姜菡萏有点发愁，连毛带皮的。<br />
“没有热水，怎么拔毛？”<br />
然后就见阿夜叼起一只，咬住脖颈，“呲啦”一下，撕下一层完整的外皮。<br />
姜菡萏：“……”<br />
阿夜很快剥好了一只兔子，然后把姜菡萏之前捡的枯枝落叶收集起来，向姜菡萏伸出手：“啊啊。”<br />
姜菡萏猜是要火折子，昨晚她找来之后还没还给他。<br />
果然阿夜接过火折子，吹亮，然后凑近树枝。<br />
他甚至还知道先烧更容易点着的枯叶！<br />
姜菡萏心中一阵欣慰，没白养那么些天。<br />
火堆燃起来之后，阿夜起身出去，片刻抱了更多的枯枝回来，还带来一根细直的小枝，拿它串起兔子，架在火上。<br />
自己则拿起另一只兔子，大口啖血，生吞活剥，很快便下了肚。<br />
姜菡萏：“……”<br />
吃完兔子，阿夜坐在火堆前，专心致志地烤着兔子，不时往里添些树枝，然后不时抬眼看看姜菡萏。<br />
那眼神好像充满歉疚。<br />
……对不起，没有芋头，没有红薯，没有山药，只有肉。<br />
你不吃的肉。<br />
洞里暖和起来，并且开始充满肉香。<br />
阿夜闻了闻，大约是凭气味判断出肉已经烤到人类可以食用的程度，有点忐忑<br />
地将兔子递给姜菡萏。<br />
姜菡萏接过来。<br />
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晨，姜菡萏只吃了小半块饼，确实也饿了。<br />
兔肉虽然没有作料，但不知是胜在现杀现烤，还是阿夜生来就有大厨天分，火候居然恰到好处，一口下去，鲜嫩无比，汁水四溢。<br />
姜菡萏一口气吃了半只。<br />
“好吃！”<br />
阿夜原本有些紧张的神情渐渐放松，最终定格成一个大大的笑容。<br />
姜菡萏再一次看到他左颊上的酒窝。<br />
“啊啊……”他起身绕姜菡萏身边绕了个圈，蹭了蹭，然后一跃而起，上了洞口那块大石，再一跃，转眼不见了踪影。<br />
敢情一只兔子对于饿了好几天的他来说只够塞牙缝，属于是餐前先垫吧一口，看着姜菡萏烤吃好，他就放心觅食去了。<br />
*<br />
姜菡萏继续挖那块硫磺，不时往火堆里继续加点树枝。<br />
青烟袅袅向洞外飘去。<br />
太阳只在刚出来的时候露了一下脸，很快又被阴云遮住，无法分辨时辰。<br />
火已经烧了一阵了，按说外面应该已经看见了，就算府兵一时赶不过来，暗卫也该先到的。<br />
但外面除了风声，完全没有别的动静。<br />
野兽的捕猎并不容易，阿夜直到天黑后才回来，还带回来两张兽皮，连同之前两张兔子皮，一起搁到山石上风干。<br />
想来山洞的兽皮就是这样炮制的。<br />
阿夜带回来的还有一根粗大的枯树。<br />
他没有刀斧，只有拳头。<br />
姜菡萏看着他一拳一拳将枯树砸到碎裂，当真有几分叹为观止。<br />
大块的木柴能燃烧一整夜，不用守着添柴。<br />
睡前再给阿夜涂了一遍药。<br />
阿夜不知是疼还是怎地，一直紧紧攥着拳头，手臂的肌肉绷得紧紧的。<br />
姜菡萏抬起手，阿夜整个背脊都绷直了。<br />
然后姜菡萏的手落在阿夜额头上。<br />
唔，烧还是有一点，不过比昨夜那惊人的高热已经好很多了。<br />
在她收手的同时，阿夜松了一口气。<br />
不知是如释重负，还是若有所失。<br />
火堆光亮温暖，底下的兽皮毛茸茸的，也很暖和，姜菡萏开始昏昏欲睡。<br />
然后就感觉有人靠过来。<br />
瞌睡虫立刻飞了一半。<br />
“阿夜！”<br />
她的声音有点大，正准备靠过来睡觉的阿夜有点懵，两眼睁得圆圆地看着她。<br />
“我们不能靠一起睡。”姜菡萏想了想，把底下的兽皮分吧分吧，分作两半，划了个范围，“我睡这边，你睡那边。”<br />
“啊？”阿夜困惑。<br />
昨夜不是在一起睡的吗？而且同伴不都是挤在一起睡觉的吗？又暖和，又安全，如果被偷袭，也能第一时间发现。<br />
他喜欢靠在一起睡，她软软的暖暖的香香的，如果她和他一起在族中长大，他愿意天天挨着她睡。<br />
“不可以就是不可以。”姜菡萏板起脸，指向另一边。<br />
阿夜垂头丧气靠到另一边去了，忽然低头闻了闻自己。<br />
姜菡萏顿时想起他跳进池塘洗的那个要命的冷水澡，连忙道：“不是嫌弃你，你不臭，就是，你是男子，我是女子，我们不能靠在一起，懂吗？”<br />
阿夜不懂。但阿夜看懂了她努力解释的表情，那好像不是讨厌。<br />
于是他安心了一点，乖乖蜷缩起来睡觉。<br />
他说睡就睡，很快发出匀长的呼吸声。<br />
姜菡萏就没他那么快了，躺在兽皮上翻来覆去，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光景。<br />
按说白天的青烟、夜晚的火光，应该很显眼，为什么一天的时间过去，还没有人找来？<br />
她良久才睡着，又梦到了前世，在鲜血浸透的泥沼里逃命，双腿发软，怎么也跑不起来，右腿还一阵阵生疼……<br />
姜菡萏喘息着睁开眼睛，发现阿夜半蹲在她脚下，手扶住她的右腿。<br />
是她梦里乱蹬，把自己疼醒了。<br />
梦里的恐惧在看见阿夜的第一眼里像潮水般退去——上一世没有阿夜，有阿夜的，便是新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