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('\n\t“他让你做什么？”<br />\n应默不禁倒吸凉气，心脏砰砰乱跳，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面前的人，又往下问。<br />\n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史建华，而他却在深渊里足足困了四年之久。<br />\n听到老马这么说，他拼命的想知道幕后真相。<br />\n他的胸膛里，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，又不住克制着，等着听老马的交代。<br />\n应默却清楚的意识到——自己又对史建华手下留情了。<br />\n“他一直威胁我，让我把你爸爸经常开的车送到维修厂去，我对比毫不知情，史建华也没想告诉我，等到车祸发生后，我才听史建华说起，是他联系维修厂，用劣质材料改装汽车，导致你爸爸开的那辆车电路过载，自发燃烧，罪魁祸首一直不是你。”<br />\n老马的嘴唇哆哆嗦嗦，提到这件事后，他呜呜痛哭起来。<br />\n这些话，应默曾经在梦里无数次告诉过自己，不是自己的错，可越是这么想，愧疚感就比之前更重，负罪感逼他的喘不过气来。<br />\n他本以为四年前的那场车祸只是突如其来的一场突发事件，本来车里温度过高，加上那瓶可乐和他的任性导致的突发灾难。<br />\n可现在看来……<br />\n应默的胸膛剧烈起伏着，无法再压抑心口的怒火，直冲上脑门：“马叔，我爸待你不薄，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想过站出来？现在才想着把这件事说出来！”<br />\n“是我利欲熏心，是我自私，是我有罪，”老马眼睛红红地，听到他的话，泛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泪水，泪珠滚出眼眶，顺着他蜡黄干瘦的脸颊坠落下来，那张沧桑的脸上满是懊恼和悔恨，不知该说什么，支支吾吾地开口，“这，这些年，史建华一边拿钱一边给我女儿看病，直到他离开应家后，开始耍赖，再也不想支付这笔费用了，我几次三番求他，也没什么效果，他不肯给我一分钱，直到前几天，医生说我女儿状态不好，昨天半夜，医生通知我，我的女儿，我的囡囡彻底离开了人世……现在他进了监狱，我应该站出来了，不然我一辈子也无法原谅我自己……”<br />\n应默心绪难平，窒息的感觉渐渐笼罩而来，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块大石狠狠压住，难以移动，又不得喘息，心神剧震。<br />\n他一时不知应该如何面对老马。<br />\n心里窜起的无名火很想对着老马发作，遏制不住内心邪恶的想法，可理智又让他平静下来，只能感受着复杂的心情和挥之不去的凄楚。<br />\n从前，警察的调查是疑似高温引起的易燃物燃烧，加上车冲下山崖，从而震荡了可乐，导致爆炸。<br />\n可没想到一切的始作俑者竟和史建华有关，更和他爸爸曾经最相信的人挂钩。<br />\n应默沉吸一口气，微微叹息，咬着嘴唇，略有些感慨。<br />\n“马叔，如果你当初肯把你的处境告诉我父亲，也许也不会走到这步……”<br />\n老马听到这席话，已经被自责淹没，声音都透着局促慌乱来，他抖着唇瓣，身体也在颤抖。<br />\n他长长叹息一声，低下头去。<br />\n“少爷，我今天既然来了，就没想过好好离开这里，我愿意为死去的应总赎罪……”<br />\n……<br />\n应默心中一阵悲哀，从史建华到老马，甚至是这么多年来，父母对其他人的信任感被彻底辜负，不由涌上怜悯之情。<br />\n他们都有痛苦，都有各自的悲哀。<br />\n只有史建华是唯一该死的人……<br />\n为了保证老马作为证人的安全，应默让林特助把人带回洋楼去，自己只身离开了公司。<br />\na市隐隐有大雨滂沱之象。<br />\n应默来到墓园时，已有雨滴开始滴落在地，砸在他被怒火烧的滚烫的脑门上，也没能洗刷他内心的痛苦。<br />\n这场雨来的很快，乌云滚滚而来，像一幅巨大的水帘，被倾泻而下，雨点打在屋顶的边缘，滴在树叶上，也跟着作响。<br />\n应默踱步进入墓园里，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，粘在他的身上，他的目光却一直落最边缘的一处墓碑上。<br />\n那处墓碑被雨洗刷过，干净又整洁。<br />\n那是个双人合葬墓，墓碑上贴着一对男女的黑白照片，照片上的人也就四十多岁，精神矍铄，嘴唇紧抿起一个平淡的笑容，透露着慈爱的笑意，笑的正灿烂，是在这个时空留下的最后一幕。<br />\n他蓦然想起，父母的忌日也就据现在也不过寥寥是三天后。<br />\n可这短短一天时间，却洗透了这四年的黑暗深渊。<br />\n应默站在流芳厅里躲雨，倾盆大雨从天而降，这世界仍旧来去匆匆，毫不停歇。<br />\n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冰冷了，一切陷入寂静。<br />\n他耳畔还能听见流芳厅里一家人送别亲人，围着初设的灵堂悲痛抽泣的声音，有人在哭泣中急促喘息，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，他们的眼里噙满了泪。<br />\n庄严的哀乐叩击应默的耳膜，和他的内心，一下接着一下，如刀刻斧凿般一遍遍提醒他身处何地。<br />\n应默心跳加快，呼吸困难，无法控制想去四年前的一幕幕。<br />\n他与他们不同，他当初根本感受不到父母的离世的悲伤，这一切让他愧疚不安。<br />\n应默站在门边，不想打扰旁人，他心神不宁地摩挲着手机，等着这阵风雨过去。<br />\n他攥着手机，心口挤压的厉害，让他胸口起伏不定，止不住地想找人倾诉。<br />\n雨幕将肉眼可见的场景变得扭曲，墓地里起雾了，父母的墓碑也开始看不真切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