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疏礼：“他有点死脑筋。年纪太小，人又太傲气。对长辈倒是毕恭毕敬，对同辈和小辈就不一定。没想到你会认识他——不过，我猜想你们的相遇一定不太合你的心意。”<br/> 乔谅找到了季疏礼话语中的共同点，“父亲似乎总觉得他们年纪都小。”<br/> 季疏礼一顿，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了下，温厚无奈道：“的确，在我这个年纪看来，你们都是小孩子。而小孩子和小孩子的恋爱，总是无疾而终，还总让你难过。”<br/> 乔谅撑着脸吹风。<br/> 冷风扑在他的额上吹起黑发，暴露出挺拔眉骨和深邃的眉眼轮廓，他随口问，“如果我和父亲的孩子谈恋爱，我的意思是，应湛和应灏。”<br/> 季疏礼脸上闲聊的笑意如同潮水一般渐渐褪去。<br/> 他蹙眉轻声道：“两个？”<br/> 乔谅：“……”<br/> 等下？<br/> 季疏礼认真道：“以我的理解，这种事情好像——”<br/> 乔谅打断他，“……不是。父亲，其中之一。”<br/> 季疏礼微顿，思考，以一个长者和父亲的身份低声道，“如果你们真的互相喜欢，我其实不觉得有什么问题。”<br/> 是吗。<br/> 那应灏的图片就更不存在什么杀伤力了。<br/> 乔谅双腿交叠，放在腿面的手机上又弹出应灏的消息。<br/> 他阖着眼皮冷漠注视这个毫无威胁力的人，随意想。<br/> 就算他和应湛在季疏礼面前接吻都——<br/> “但是——”季疏礼紧跟着就道。<br/> 乔谅额头有些被吹冷了，他抬手关掉窗户，才扭头。<br/> 季疏礼侧脸英挺，今天戴的是一副无框眼镜，比往常显得更加斯文。<br/> 他道：“但是，我不建议。因为我并不认为，他们具备让你青睐和选择的资格。”<br/>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，季疏礼忽然想起，自己曾经在课堂上说过的话。<br/> ……在“但是”之后的话，往往才是真实映射的反应。<br/> 甚至偶尔，“但是”之前的话，都只是一个基于社会良俗的铺垫；一个人情的借口；一个将自己的话变得更好接受的理由。<br/> 男人视线直视前方的车流，抿唇补充。<br/> “当然，你如果喜欢他们，我不会阻拦。”<br/> 他的声线成熟醇厚，喉结微微滚动了下，把偏向性过强的话语轻微扭转。<br/> “或者说，作为你们的父亲，我有教导他们的职责和资格，也具备约束他们的地位和能力。”<br/> 红灯。<br/> 季疏礼停下。<br/> 他转过头看向乔谅，镜片下的金眸在白光反射下略有些暗沉。像是丛林俯身的巨蟒。<br/> 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，昂贵的腕表反光。<br/> 掌控力、强势感，这样的意味，终于从他温和儒雅的皮囊下丝丝缕缕地溢出。<br/> “我能绝对保证，他们的任何行为，都不会对你造成不利的影响。”<br/> “也会规定，他们必须取悦你的准则。”<br/> 他的孩子正隔着镜片看着他。<br/> 天生清冷的长相，挺拔的鼻梁高耸的眉弓，锋利又疏冷的模样总带点傲然的顽强。<br/> 这样的孩子也会偶尔坏和恶劣。<br/> 这样清高得仿佛不为任何事物所动的孩子，也会对他有占有欲。<br/> 他口中的坏和恶劣也是那么可爱，他的嫉妒和私欲也让人心软成一滩任其践踏的烂泥。<br/> 季疏礼心脏鼓胀着酸麻起来。<br/> 他勾着嘴角抬手，把乔谅身上属于自己的外套整理了下，将衣服的褶皱轻轻抚平。<br/> “所以，比起外面的野小子……也许选择他们，是权衡之下，我相对能够接受的可能性。”<br/> 当然。<br/> 也仅仅……只是权衡之下罢了。<br/> 乔谅……<br/> 他的好孩子。<br/> 如果能够不谈恋爱，不结婚……就好了。<br/> 第092章 又量上了哥<br/> “嘀嘀——”<br/> 指纹验证通过。<br/> 乔谅“嘎吱”一声打开门。<br/> 在沙发上趴着睡觉的小丑腾地一下从飞蹿过来,嗷嗷乱叫甩着尾巴跑到门口。<br/> “这是小丑，我的猫。”<br/> 乔谅摘下墨镜，被横冲直撞的小丑撞到小腿。<br/> 他啧了声,收回腿，蹙眉指责：“一身牛劲。”<br/> 小丑听不懂，小丑只是喵喵喵大叫，抓着乔谅的裤子、爬树一样往上爬。<br/> 被乔谅掌心托了一下屁股,才顺利登顶爬到肩膀。<br/> 小丑打量季疏礼。<br/> 季疏礼也在观察小丑,感到意外。<br/> 他以为乔谅会养一只小黑猫，再或者狸花猫。矫健的体型和敏捷的行动力,看起来会和乔谅更相称。<br/> 他道：“是饿了吗？”<br/> “昨晚我拜托队友来喂过了。”乔谅说,“那种天气总不可能留小丑一个人在家,我干脆让傅勋在家里多留了一个晚上。”<br/> 季疏礼停顿,抬眸轻道,“留了一个晚上？”<br/> 乔谅道：“嗯。”<br/> 他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。<br/> “他睡在哪里？”<br/> “沙发,杂物间,或者次卧,随便。”乔谅道。<br/> 季疏礼总觉得有说不上来的奇怪,却又怎么都说不上来。<br/> 他把这种怪异的感觉咽下，顺手把门关上,询问，“你和小丑是怎么认识的？”<br/> 乔谅言简意赅，“公司楼下。它太凶了没有人喂，一副饿的要死的样子还在对人呲牙。”<br/> 识时务者为俊杰。<br/> 像小丑这样的，就是当仁不让的蠢猫了。<br/> 季疏礼抬手摸猫头：“很凶吗？”<br/> 小丑缩着脑袋躲开他的手。<br/> 季疏礼的手一下子碰到了乔谅的脸。<br/> 房间里空旷明亮,通透的格局让风穿过。<br/> “……”<br/> 他眉眼动了下，停顿,指尖回蜷，收回手。<br/> 乔谅歪侧着脑袋看他一眼，眼神表情都平淡，并没在意这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。<br/> 因为要带季疏礼回来，乔谅还特意给乔容发了消息问他在不在。<br/> 免得又搞出那种有些见不得光的人不请自来的笑话。<br/> 毕竟，乔谅和季疏礼说哥哥不在了。如果乔容又活生生地站在季疏礼面前，乔谅又要想新的说辞解释。<br/> 很麻烦。<br/> 季疏礼站在乔谅的身后走进房子里，四处观察。<br/> 他总觉得这间房子更像是精装的商品房，又或者，像昂贵的酒店，而不带多少人情味。<br/> 除了——<br/> 他的目光看向餐桌。<br/> 简洁、性冷淡风格的布局里，只有这一束摆放在窄口花瓶里的花显得格外的艳丽。<br/> 他伸出手。<br/> 手腕的表盘折射光亮，手指随意捻起一朵。<br/> 无框眼镜让他的面相显得极其斯文，英俊的骨相在暗沉光线中有些深邃。<br/> 不像乔谅的风格。<br/> 花很漂亮。<br/> 只是，已经有些干掉了。<br/> “阿谅。”他抬头，“这是你自己买的吗？”<br/> 乔谅看了一眼，随口道：“不是，前男友送的。”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