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其实不是。<br/> 季疏礼是在想——<br/> 乔谅拒绝让他和他一起住，是因为他和男朋友之间会发生什么吗？<br/> 乔谅会像昨晚那样，睡在别的男生怀里,和他们拥抱吗？<br/> 乔谅……<br/> 季疏礼阖眸思考。<br/> 一般来说，男友之间有性发展是合理的事情；一般来说,这么大的孩子，父亲不应该再插足他们的生活。<br/> 该怎么选择已经无比清晰。<br/> 但是……<br/> 季疏礼有些出神地想着。<br/> 他和他的孩子，才刚重逢不久。<br/> 他们之间需要发展的感情，不应该比男友更少。<br/> 何况。<br/> 比起那些情绪不稳定、总让乔谅感到失望和不被关怀感的男朋友，更年长、更有阅历的季疏礼明明才……<br/> “老师。”<br/> 男人的思绪戛然而止，手指在腿面轻敲的动作也倏然顿住，耳边听到乔谅的声音。<br/> “老师很介意吗？”<br/> 乔谅道：“那昨晚的话我撤回……”<br/> “不介意。”季疏礼打断他，“我不介意。”<br/> 乔谅：“老师刚刚沉默了很久。”<br/> “不是因为介意这个在思考，”季疏礼解释，“抱歉，只是我在思考，我应该比阿谅的男友重要吧？”<br/> 沉默的变成了乔谅。<br/> 季疏礼道：“这个问题——”<br/> “当然。”<br/> 乔谅说。<br/> “我只是不知道，为什么这个问题值得父亲想这么久。”<br/> “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？”乔谅说，“我很喜欢父亲。父亲和他们，也不一样。”<br/> 天气这么阴沉，空气中浮动的都是冰冷的气息。<br/> 乔谅的言语不带起伏，眸光平静，毫无情绪。<br/> 但季疏礼却依然感觉，自己被炙热的糖浆裹住。<br/> 真好。<br/> 这样幸福的体验，以往的时光里，季疏礼从未如此清晰地体验过。<br/> 是乔谅带给他的。<br/> 身为师长的幸福感，身为父亲的幸福感。<br/> 饭后，乔谅去他的房间更换昨天清洗烘干的衣服，季疏礼则起身收拾他吃完的残局。<br/> 豆浆还剩下半杯。<br/> 难道是这个口味乔谅不喜欢？<br/> 季疏礼以学术心态观察，并微微蹙着眉毛端起研究。<br/> 是不是太甜了。<br/> 还是豆子的选种不够好？<br/> 最后，他喉结微动，把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。<br/> *<br/> 饭后，乔谅坐在季疏礼的车上去往自己的家。<br/> 再打开手机时，看到了应灏发来的消息。<br/> 8：35<br/> 应灏：【图】<br/> 【怎么不回我？】<br/> 【你放心，不是威胁你的意思。】<br/> 【但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，能不能先考虑我啊。】<br/> 8：42<br/> 【没看到吗？】<br/> 【等你回复。】<br/> 9：04<br/> 【你真没看到还是懒得理我。。】<br/> 9：10<br/> 【可我和我哥长得一样啊，你要是能亲他，对我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吧？喜欢他那样的，大不了我把头发染回黑的。】<br/> 9：22<br/> 【其实也不是很想被你亲的意思，笑死，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，你别误会了。】<br/> 9：26<br/> 【别跟别人说我求你了很丢脸。】<br/> 乔谅撑着脸，啧了声：【……】<br/> 应灏立刻秒回：【六个点？我懂了。】<br/> 乔谅：【？】<br/> 【但是亲6下是不是不太好？我和我哥关系那么好，他会嫉妒的。亲4下吧，希望他直接去死。死人就不会嫉妒了。】<br/> 乔谅把手机关掉，懒得回复他这些蠢得要死的废话。<br/> 窗外是流动的景色，冷风从窗户顶上的缝隙吹进来。<br/> 昨天还是大晴天，今天在一场暴雨之后骤然降温，在外说话都有薄薄的白雾从口中溢散。<br/> 乔谅不想感冒，所以把季疏礼的外套披在身上出门，连带身上都带一点木质香调的沉稳味道。<br/> 季疏礼……<br/> 说实话，就算应灏真的把那张照片发给季疏礼，乔谅也不觉得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。<br/> 他转头看向驾驶座的季疏礼。<br/> 季疏礼感知到他的注视，侧眸看他一眼：“怎么了？”<br/> 乔谅道：“父亲。”<br/> 季疏礼心脏一缩，不由得流露出更温和的笑容：“嗯？”<br/> 乔谅肤色冷白，又有绝佳的清俊骨相，戴着墨镜撑着脸的时候会显得很酷。<br/> 他说：“我没有想过你会这么轻易地接受我的取向。”<br/> “是吗？”季疏礼道：“这其实本就不是什么难题。”<br/> 又或者，乔谅本身就已经是季疏礼的例外。<br/> 他都已经肯点头季疏礼做他的父亲了，其他的问题，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？<br/> 何况，乔谅应该是自由的。<br/> 季疏礼在小城看到乔谅的时候，就这样想着。<br/> 他被局限在这里是叫人可惜的事情。<br/> 乔谅应该去更广阔的的地方，见识更多的人和风景，因此有自己的选择。<br/> 虽然错过了中间的时光，但现在的乔谅，已经是更成熟的乔谅。<br/> 他的性取向并不是出于一时好奇或者猎奇心，而正是他自己的决定。<br/> 既然如此，季疏礼没有责备阻拦的理由。<br/> 但是既然说到这个，季疏礼就道，“不过，阿谅的眼光似乎不怎么样。”<br/> 乔谅挑眉转头：“嗯？”<br/> 季疏礼道：“邵家的小儿子，他太年轻，照顾不好你。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很容易意气用事、用情不专。”<br/> 乔谅道，“可是他长得帅气、家境富有，人真诚热情，唯我马首是瞻。”<br/> 季疏礼轻笑：“似乎这不是个褒义词。”<br/> 乔谅原来喜欢听话的。<br/> 季疏礼又记下了。<br/> 他又道，“邵修友倒是比邵乐稳重些。之前我同他有过几次相处，性格和人品都还算不错，也很有能力。不过，就是太年轻了。”<br/> 乔谅问：“沉阳呢？”<br/> 沉阳也是季疏礼过去的学生，还是乔谅的同桌。<br/> 季疏礼对这个名字有印象——更别提，这人现在还是薄言新认回来的私生子弟弟。<br/> 他评价：“也太年轻。”<br/> 乔谅：“江帜雍？”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