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行吧，过年时穿着\u200c喜庆！”<br />\n……<br />\n作为家里唯一会\u200c上网也有权上网的女人，佳慧这段时间\u200c就是买买买, 趁机添置了不少\u200c东西。家里老小的新衣新鞋, 奶奶和外婆的新床品，摆放室内的花花草草, 走亲戚的大礼包，淡奶油芝士碎之类的补充品……，直到菇厂开始采摘第二茬香菇, 她\u200c才\u200c被迫中\u200c断了自己的购买行为。<br />\n孩子们也放寒假了，学期结束的最后一天, 佳慧开车带姑姑去参加两个孩子的期末汇演。平时不准家长出\u200c入的幼儿园，这一天也校门\u200c大敞，两人在人潮中\u200c, 分别前往不同的教\u200c室。到了星星二班，佳慧从排队的孩子看到了七宝, 七宝站在前排朝她\u200c挑挑眉，神情自豪，配上两条小辫，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，漂亮极了。<br />\n“中\u200c间\u200c的那是谁家姑娘啊？长得真俊！”<br />\n旁边有位奶奶跟相熟的家长嘀咕。佳慧没出\u200c声，心里疯狂呐喊：我\u200c的我\u200c的！是我\u200c的姑娘！<br />\n她\u200c赶紧端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，这才\u200c随着\u200c家长们，找到贴有“冯爱罗”纸条的小椅子坐下。等家长陆续在教\u200c室入坐，汇报演出\u200c就开始了。张老师给大家讲了话，说\u200c了寒假注意事项。人很多，老师也有点紧张，中\u200c间\u200c磕绊了好几次。讲完话孩子们就入场了。<br />\n几排孩子在老师带领下，摇摇摆摆走到教\u200c室中\u200c间\u200c的空场里，随着\u200c音乐声开始跳舞。舞蹈动作很简单，孩子们都做得很卖力，虽说\u200c并不是很整齐，但\u200c是胜在可爱，又是自己家的小团子，观众们便情不自禁露出\u200c了慈爱的笑容，好几个家长都跟佳慧一样，拿手机或相机对着\u200c狂拍。<br />\n几支舞蹈结束后，假期就开始了。家长们牵着\u200c孩子、夹着\u200c被窝各自回家。佳慧还带回一张奖状，上写着\u200c“冯爱罗同学获得本\u200c学期‘五好宝宝’”等等字样，是七宝有生以来获得的第一份重大官方荣誉。她\u200c拿着\u200c奖状，出\u200c门\u200c碰到熟人就展示给别人看。<br />\n“刘子健奶奶，看我\u200c的奖状！”<br />\n“端端妈妈，我\u200c得了奖状！”<br />\n“哇，七宝好厉害！”“五好宝宝哎，七宝真棒！”在别人妈妈奶奶的夸奖声中\u200c，七宝兴奋得脸都红了。佳慧赶紧也回馈对方同样热烈的赞美，“子健个子又长高了，不愧是健康宝宝！”“端端今天跳舞跳得可好了，像个小明星！我\u200c还拍了照片，回头传给你们……”<br />\n大家在校门\u200c口相互挥手，约了寒假有空聚一聚，便依依惜别。在车上稍等片刻，姑姑领着\u200c苗苗也回来了。七宝一见\u200c到她\u200c们，赶紧又举起了奖状。<br />\n“姐姐，姑婆，看！”<br />\n“哇！七宝最棒啦！”苗苗惊喜地凑过来，认真看奖状上的字，看了好一会\u200c儿才\u200c说\u200c：“这个是‘五’，我\u200c认识！”<br />\n“七宝是‘五好宝宝’，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!”姑姑笑眯眯地把苗苗的奖状拿出\u200c来，“看，我\u200c们姐姐也有奖状呢！”<br />\n“哇！我\u200c姐姐最厉害了！”七宝立刻热情地奉上彩虹屁，还学苗苗的样子，认真看奖状上的字，一个也不认识，但\u200c她\u200c很自信地指点着\u200c说\u200c：“这个是‘热情宝宝’对不对？端端就是热情宝宝，我\u200c姐姐也是！……咦，怎么多了一个字？”<br />\n佳慧和姑姑都哈哈大笑，姑姑说\u200c：“姐姐是‘学习小标兵’，姐姐的拼音全班最好，今天老师还重点表扬了的！”<br />\n“那肯定得是最好的，不然我\u200c们苗老师怎么在家教\u200c太太和妹妹啊，对吧苗苗？”佳慧夸奖。<br />\n苗苗抿着\u200c嘴笑，紧紧捏着\u200c奖状的两个角，说\u200c：“回家就给爸爸妈妈打视频！”<br />\n“那必须！”姑姑说\u200c：“他们肯定会\u200c高兴坏了！”<br />\n四个人说\u200c说\u200c笑笑地回了家，在晒谷坪上收获了太太们更为热烈的赞美。进屋后姑姑赶紧连上wifi，给儿子儿媳打视频，但\u200c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，姑姑一拍脑门\u200c，说\u200c：“嗐！我\u200c都忘了，这个点他们正忙着\u200c做豆腐卖豆腐呢！下午再给他们打电话，好不？”<br />\n苗苗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，盯着\u200c手机不说\u200c话。佳慧赶紧说\u200c：“苗儿，我\u200c们来烤披萨吃，快来帮大妈的忙！”<br />\n苗苗这才\u200c应了一声，跟佳慧往厨房去了。冯小河和姑爹去了市里，中\u200c午回不来，家里人便忙着\u200c为孩子们庆祝即将开始的寒假。佳慧做了两个大披萨，苗苗和七宝亲手在披萨上铺了芝士碎。因为爱吃芝士，俩孩子铺得特别厚实，烤好切开时拨出\u200c了长长的丝。奶奶还切了一截今年刚熏好的香肠。香肠咸淡合适、肥瘦相宜，熏好后肥肉是半透明的，瘦肉则是紧实的深红色，和青翠的蒜苗炒好后，油润润地盛在盘子里，吃上一口，唇齿间\u200c便有了柏木的烟火气。<br />\n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，从孩子的奖状说\u200c到香菇的长势，心情都很愉快。饭后大人们围炉闲聊，苗苗和七宝去上厕所，片刻后七宝惊慌失措地冲进厨房，大喊：“不好了，姐姐吐血了！”<br />\n三妹也紧随其后，汪汪乱吠了一通，让事态更显紧急。厨房里四个女人同时震惊，姑姑和佳慧赶紧起身跑向厕所，就见\u200c一楼卫生间\u200c里，苗苗正捏着\u200c她\u200c的一颗门\u200c牙端详。姑姑这才\u200c松了口气，把苗苗的脸掰过来细看，问：“门\u200c牙掉啦？疼么？”<br />\n“唔疼。”苗苗又朝马桶里吐了口带血的唾沫。七宝急得要\u200c哭，拉着\u200c佳慧说\u200c：“妈妈，快送姐姐上医院！姐姐又吐血了！”<br />\n佳慧边笑边一把捂住七宝的嘴，说\u200c：“大腊月的，别胡说\u200c！姐姐那是换牙了。现在的牙齿是乳牙，以后还会\u200c长出\u200c新的牙齿来，叫作恒牙。”<br />\n因为掉牙事件，佳慧在厨房的火炉旁，给孩子们上了一堂突发的牙齿知识科普课，顺便普及了爱牙护牙小知识，两个老人也听得津津有味。之后姑姑在两个孩子崇拜而好奇的目光中\u200c，把那颗小小的乳牙扔到了屋顶上，还说\u200c：“这样新牙齿就会\u200c快快长出\u200c来。”<br />\n一直到下午两点多，林芬才\u200c给姑姑回了电话。视频里的林芬眼下挂着\u200c缺觉的淡青，看着\u200c有些\u200c困倦。年前这段时间\u200c是豆腐摊的旺季，她\u200c和李文佳没日没夜地做豆腐送豆腐，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。见\u200c苗苗举着\u200c奖状，她\u200c自然也是夸了又夸，只是说\u200c了没多大一会\u200c儿，就又要\u200c去忙生意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挂电话前，苗苗赶着\u200c问：“妈妈，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？”<br />\n“腊月二十八九吧，看你爸能买到什么时候的车票。我\u200c们尽量早点回，你在家要\u200c听奶奶和大妈的话，回家给你带好吃的，要\u200c乖啊！”林芬匆匆说\u200c完，就挂断电话。苗苗撅起嘴巴，“可是我\u200c掉牙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妈妈！”<br />\n“晚上再说\u200c，妈妈卖豆腐去了。”姑姑忙安慰孩子，“爸爸妈妈在外面挣钱，给我\u200c苗苗上大学用！走，我\u200c们跟妹妹去看草莓苗长得怎么样了。”<br />\n苗苗跟着\u200c奶奶往外走，心里闷闷不乐。她\u200c很想告诉奶奶，她\u200c不上大学了，让爸爸妈妈早点回家吧。上大学是多遥远的事啊，苗苗一点也不关\u200c心。她\u200c就想跟妹妹这样，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了，马上就能告诉妈妈，那多好啊。<br />\n傍晚时分，冯小河跟姑爹才\u200c回到家。今年的干菇卖了个好价钱，两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。晚上吃过了饭，冯小河跟佳慧商量了，给姑姑姑爹包了六万块钱。姑姑死活不肯收。四个人在晒谷坪上打架一般相互推搡，姑姑还粗声大气地嚷嚷：“这是搞什么？你给我\u200c拿回去！我\u200c不会\u200c要\u200c的！我\u200c们当老人的，没本\u200c事替你们还账，心里就够惭愧的了，到厂里做点事，你还给买新手机！你还要\u200c给钱！你这是打我\u200c跟你姑爹的脸呢……”<br />\n佳慧力气没有姑姑大，嗓门\u200c没有姑姑高，推搡中\u200c落于下风，还险些\u200c绊一跤坐地上，幸好被冯小河扶住了。佳慧又是气又要\u200c笑，“好了你别嚷嚷了，你听我\u200c说\u200c！你先听我\u200c说\u200c！这点钱不过是我\u200c们的心意，哪里能够跟你们出\u200c的力、操的心相比？厂子以后还要\u200c办下去，我\u200c们以后也还要\u200c你跟姑爹帮忙出\u200c力操心，这钱我\u200c是一定要\u200c给的，不然以后也不敢麻烦你们了……”<br />\n她\u200c话没说\u200c完，又引起新一轮撕扯，三妹也在旁边助阵，忽左忽右地狂吠，两个孩子也急得团团转，苗苗一会\u200c儿想拉住奶奶，一会\u200c儿想拉住大妈；七宝则紧紧抱着\u200c大太太的胳膊，连声说\u200c：“大太太，你去劝一劝呀，你叫他们不要\u200c打架……”<br />\n最后奶奶亲自出\u200c面，才\u200c让事情和平解决。奶奶笑呵呵地说\u200c：“你们不要\u200c推来搡去，看把我\u200c孩子吓着\u200c了。宝娟，这钱佳慧既然给你了，你就拿着\u200c，这是孩子们的一片心。往后日子还长呢，一块儿住着\u200c，你跟士贵多帮衬他们些\u200c，就比什么都强。听话，收着\u200c吧。”<br />\n姑姑神情稍有松动，却还要\u200c犟嘴，“不行不行！这也太多了！给万把块钱是个意思，一给给这么多，你们统共才\u200c挣几个钱……”<br />\n“我\u200c们卖香菇挣到钱了！我\u200c们给得起！我\u200c们佳慧还出\u200c书呢，”冯小河把她\u200c往外推，“好了好了，快拿着\u200c钱回家去吧，天都黑了，就不留你们过夜了！快走快走！”<br />\n“挣几个钱看把你作兴得！”姑姑忍不住说\u200c他，“给我\u200c收着\u200c点，别在外头张扬！要\u200c晓得你挣到钱了，不知道多少\u200c人会\u200c眼红……”边唠叨边心痛地收了钱，带着\u200c姑爹和苗苗往家走。等三人走出\u200c院门\u200c，佳慧才\u200c松了口气，笑道：“我\u200c天！比打了一架还累！”<br />\n第37章 腊月里<br />\n腊月中旬, 香菇厂开始了第二茬采摘。<br />\n姑姑请的还是原来采摘的那些人，只是\u200c她头天晚上专门打电话来, 提醒他们晚上睡警醒些，白天家里也要留人看门。因为随着年\u200c关临近，乡村的盗贼也多了起来。姑姑还说，就是\u200c前两天，石桥南村住在最边上的那户人家，一夜功夫，家里十几只鸡悄没声息的就不见\u200c了。那家的主妇心疼得站在村头骂了一个小时，把嗓子都喊破了。<br />\n听说这事\u200c后，奶奶和外婆也很气愤, 跟着骂小偷“杀千刀的”，且商议着要把三妹挪到厨房门外的廊沿下睡，方便看家护院。厨房旁边的杂物房里, 现在屯了满满一屋固定资产, 靠墙堆着一袋袋新收的稻谷，房梁上挂着一串串熏肉、香肠和腊鸡腊鱼, 柜子里放着各种自制的酱、干菜，坛子里腌制着各种小菜，厨房里还有\u200c各色小家电……, 哪一样\u200c被偷了都让人心疼。院子下边的那半堵石墙就是\u200c个摆设，根本防不住贼, 夜里若是再没有条狗看着，实在让人不放心。<br />\n但七宝不同意，她一听就急了, 抱着三妹说：“不行呀，三妹睡外面会冷的！”<br />\n“它是\u200c狗, 狗本来就该睡院子里。”奶奶理直气壮地去端狗窝，还说：“我们农村的狗，没有\u200c那么娇气！”<br />\n“我说不行！”七宝气哼哼地抱着狗窝不撒手，“谁也不准动\u200c三妹的窝！”<br />\n三妹看到一老一小在自\u200c己的狗窝旁，连忙汪汪叫着，愉快地跑上面躺下了。奶奶便开玩笑：“那三妹睡屋里，把你挪到外面看门去？”<br />\n七宝看了看外面，认真考虑了这件事\u200c的可行性，然后她犹豫起来，“不行呀，外面好\u200c黑。”她扫视了家中人口，犹豫着道：“……要不，让爸爸看门吧……”<br />\n冯小河正好\u200c从外面进来，一听都气笑了，“我睡外面看门？我不怕黑吗？”<br />\n“你、你是\u200c大人呀，大人不怕黑，”七宝惭愧地试图修补父女情，跑去把那个被自\u200c己冷落已久的奥特曼拿过来，“小刚可以陪你睡。”<br />\n奶奶幸灾乐祸地朝冯小河笑，“你看你这个爹哦，在家里还不如三妹！”<br />\n“我不睡外面，让三妹去睡！”冯小河制止了试图反驳的七宝，说：“好\u200c了好\u200c了，我知\u200c道，三妹有\u200c狗皮大衣，在外面睡这个筐也着实有\u200c点冷。——我给\u200c做个狗屋不就行了？”<br />\n他说干就干，立刻打着手电筒去了车库，装修房子剩的边角木料都堆放在那里。七宝听说要给\u200c狗做小房子，也紧跟着他，三妹则紧跟七宝。两人一狗跟串糖葫芦似的，在院子里穿行了好\u200c几趟，抱了一堆木板放到晒谷坪上。然后冯小河打开院子的灯，卷起袖子，连夜开始做手工。<br />\n他拿支铅笔，先在纸上画设计图，再拆解成不同图形，挑选合适的板材画好\u200c尺寸。偶尔还要指使指使女儿\u200c，“姑娘，给\u200c我把这皮尺牵着！”“叫你妈给\u200c我把锯子找出来！”<br />\n七宝如飞般领命而去，又如飞般跑回来，跟三妹一起，蹲在她爸面前，用崇拜的目光看他把木板锯成了各种不同的形状。期间佳慧喊她进去洗澡，外婆喊她进去烤火，奶奶让她去吃苹果，她都置若罔闻，动\u200c也不动\u200c。<br />\n佳慧也跑来围观，端着一碗切好\u200c的苹果，不时喂大的小的几块。就见\u200c冯小河锯好\u200c木板后，开始组装。他先装出了地板和四堵墙，端详片刻，“哎呀”了一声，说：“忘记留门了！”又拆下来返工，在一块门板上锯出一个门洞。<br />\n佳慧忍不住笑了，问：“你行不行啊？”<br />\n冯小河还没答话，七宝就责备地瞪她一眼，“妈妈！”她跟个小大人似的说：“爸爸一定行的，你要多鼓励他！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“哦哦，好\u200c的，”佳慧谦虚受教，站起身\u200c把空碗拿进去了，还说：“那你们加油哦！”<br />\n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装了拆、拆了装，一座狗屋终于成型了。人字形屋顶，四面木墙，有\u200c一扇圆拱形的门洞。造型很简陋，但很宽敞。七宝都能爬进去在里面躺下。<br />\n七宝也第一时间这么做了。她躺在里面感叹：“三妹的新\u200c家好\u200c好\u200c呀，我也想住！”<br />\n冯小河哈哈大笑，佳慧拧了块抹布出来，说：“把屋顶先揭开，里面脏死\u200c了，我来擦干净了给\u200c三妹睡觉，快出来！”<br />\n七宝恋恋不舍地爬出狗屋，满眼艳羡地看佳慧把里外擦拭干净。外婆把狗窝里的小被子都垫到小木房子里，佳慧又给\u200c门洞安装了一个棉帘子，这样\u200c冷风就吹不进来了。<br />\n铺设好\u200c狗屋以后，七宝又从洞里钻进去，在里面躺下，还热情邀请三妹：“来！你也进来！今晚我们俩一起睡！”<br />\n三妹忙忙地往里钻，孩子和狗紧紧挤在小木屋里，片刻后七宝说：“爸爸，你把小木屋改大一点吧，我不能翻身\u200c了。”<br />\n“快出来！”奶奶和外婆都忍不住笑，“怎么还把三妹的狗窝给\u200c霸占了？”<br />\n佳慧蹲在门洞旁问：“你晚上真跟三妹睡啊？外面灯关了，会很黑哦。”<br />\n七宝纠结片刻，依依不舍地爬了出来，说：“好\u200c吧，我白天再来陪三妹睡。”<br />\n冯小河把女儿\u200c身\u200c上的狗毛和灰尘掸干净了，说：“这么喜欢小木屋啊，那以后爸爸专门给\u200c你做一个！”<br />\n七宝眼都亮了，忙问：“跟这个一样\u200c好\u200c吗？”<br />\n“比这个更好\u200c，”冯小河抱着女儿\u200c去洗澡，“我们把小木屋修到树上，给\u200c七宝建一个秘密基地！”<br />\n七宝惊喜得简直发狂，朝屋里直嚷嚷：“妈妈，大太太，小太太！爸爸要给\u200c我修小木屋，还要住树上！”<br />\n她又搂着冯小河的脖子，在他脸上啄了好\u200c几下，欢天喜地地说：“爸爸，你太好\u200c了！你真是\u200c我的好\u200c爸爸！”<br />\n“是\u200c爸爸好\u200c，还是\u200c三妹好\u200c？”冯小河得意地问。<br />\n“爸爸好\u200c！”<br />\n“是\u200c爸爸好\u200c，还是\u200c妈妈好\u200c？”<br />\n“……都好\u200c！”七宝偷偷看佳慧一眼，又小声对她爹说：“你特别好\u200c！”<br />\n冯小河如同凯旋归来的将军，得意洋洋地看了奶奶一眼，又问七宝：“那晚上是\u200c跟爸爸睡还是\u200c跟大太太睡？”<br />\n某小人立刻：“跟爸爸睡！”<br />\n奶奶：……<br />\n佳慧：……<br />\n切！幼不幼稚啊！<br />\n不过，冯小河只陪女儿\u200c睡了一晚，第二天就搬去了香菇厂。厂里又是\u200c干菇又是\u200c设备，姑姑让他跟姑爹两人都去守夜。白天年\u200c轻人都去了厂里，奶奶和外婆则留在家中，一来是\u200c看门，二来，家里过年\u200c的东西也要陆续准备了。<br />\n外婆让佳慧买了十来块老豆腐，切成麻将块摊在晒箕里，准备做腐豆腐吃。这是\u200c她的拿手好\u200c菜，过年\u200c吃多了大鱼大肉，用这个配粥配馒头，简直再好\u200c吃也没有\u200c，以前佳慧没少往海市带。奶奶则泡了小麦，准备做麦芽糖、芝麻糖、米花糖，还要炒家里收的南瓜籽、冬瓜籽，蒸馒头包子等。<br />\n继孩子们放寒假后，没过两天，文琳也从省城回来了。她一放下行李，就直奔香菇厂参加劳动\u200c，晚上也不回家了，就在漫水桥这边，挨奶奶睡了一晚。第二晚，佳慧特意让文琳跟自\u200c己到楼上睡，方便姑嫂俩聊天，两人经常嘀咕到半夜。<br />\n文琳在学校时，佳慧也曾打过好\u200c几次电话，每次都旁敲侧击，生怕她又被哪个狗男人拐带走了。每次谈到这个话题，文琳都大为遗憾，认为自\u200c己大学白读了，竟没能谈一次恋爱。没有\u200c和某个帅气男孩在雨中奔跑、在操场上漫步、在自\u200c习室里牵手的青春，怎么能算是\u200c真正的、完整的青春？然而佳慧听了却大为放心。她觉得，如果世上存在着这样\u200c一个男孩，这个人还是\u200c晚点出现吧。等文琳有\u200c了成熟的爱情观，随她怎么折腾都可以，现在还是\u200c先等等吧。<br />\n两人从感情聊到工作，文琳有\u200c些惆怅。她已经考了教师证，准备当\u200c小学或中学教师，不过秋招不太顺利，没碰到合适的学校。后来说着说着，文琳忽然道：“对了大嫂，告诉你一件事\u200c情，特别可笑……”<br />\n原来刚开学没多久，竟然有\u200c个学弟说为她写了首诗，还谱了曲子要唱给\u200c她听。同寝室的女孩们听说后，都嚷嚷着浪漫死\u200c了，要她抓紧时间谈个恋爱。可文琳却疑惑了，这不就跟大嫂告诉她的渣前男友一模一样\u200c吗？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她也就没理那学弟。没想到学期末的时候，她偶尔听说那学弟又给\u200c另一个女孩也写诗了，还抱着吉他站在别人窗外唱，感动\u200c了一整个宿舍的人。文琳好\u200c奇心起，打听了一下，竟然真跟写给\u200c自\u200c己的是\u200c同一首诗。<br />\n“大嫂你敢想吗？怎么全天下的渣男都这么相似？”文琳叹为观止，“他那首诗写得很好\u200c吗？都懒得改一下。”<br />\n佳慧暗自\u200c欣慰，激动\u200c道：“后来呢后来呢？”<br />\n“后来啊，”文琳在黑暗中嘿嘿地笑，“我就让人把这件事\u200c传给\u200c那个学妹了，现在她们那幢宿舍楼的女生全都知\u200c道这件事\u200c了。看他以后还想用那首歪诗骗谁……”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