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我这边也难缠呢?”<br/> 紫色的信烟嗖地一声,从林清樾手中腾飞。<br/> “少主,你这是何苦,成为皇女不好吗?”<br/> 林清樾还了一个笑。<br/> “你们和我相处得太少,不知我就是这般性子。我今日就想看看,我这个所谓的皇女到底有多少价值。”<br/> -<br/> “先前自戕时,眼睛都不眨一下,怎么如今却躲在秘库这个龟壳里苟且起来了?”<br/> 秘库门前,衣着华贵的女人来回踱步。<br/> “其实我知道你想要什么,当不当这太子,你应当是不在意的。若你愿意出来,我可以饶你不死,让你与清樾朝朝暮暮。”<br/> 温柔的哄声下,女人背后,刀剑弩机的寒光却没有一刻松懈下来。<br/> 门的另一边,偌大的堆满宝物的大殿之中,梁映背靠着殿中龙柱,静静听着林晞的诱哄。<br/> 宋焱伤了一条胳膊,随便包扎了一下以后,紧张地盯在梁映周围,深怕他就这么应了声。<br/> 在他身后还有许多像他这样的伤员,趁着这会儿的空隙勉强处理着刚刚的伤势,血色几乎要盖过这个大殿原本的昂贵沉香之气。<br/> “千万别信,这女人刚刚交战的狠劲你没看出来吗?就算饶你一条活命,也是被她折磨。”<br/> 眼见梁映不支声,宋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,只能把在殿内不知道乱转什么的瞿正阳抓了过来。<br/> “你也来劝劝殿下。”<br/> 瞿正阳不比宋焱好多少,肩胛中了两箭,此刻只削去了箭羽,按理要止血,可他却坐不住。<br/> “祝虞不在,你们先前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,她今日在不在宫内?”<br/> 宋焱知道自己找错了人了。<br/> 但看瞿正阳的神色,还是叹了口气道。<br/> “我不是也在同你一道训练黑甲卫么,好几日不见她了。之前她为了给林清樾翻案,一直帮卷宗的人办公差,兴许人正好在宫外吧。”<br/> 兴许的字眼没能安抚到瞿正阳。<br/> 可眼下,他也只能这么想。<br/> 士气越发低落之中。<br/> 大殿深处,庄严急匆匆拿着一个木匣走到梁映眼前。<br/> “殿下,找到了。”<br/> 庄严推开木匣,露出一块红褐色的香块来。<br/> “林氏族中曾记,沈氏后人为防林氏不忠,依照玉玲珑的药性,另制过一种毒药,比起长夜而言更加可怕,用之即死。”<br/> “这香块便是此物,若燃起,从缝中吹出,门外林晞定必死无疑,其余林氏不死也伤,群龙无首,只剩下景王亲卫,再等明部根系召集,或还能一搏。”<br/> 不知何时,周遭静了下来。<br/> 庄严的话被殿中的人听得一清二楚。<br/> 所有人的目光不一而同地向梁映望去,他们是无论黑甲卫还是明部眼线,都是一路舍身而战,才护送梁映到了秘库。<br/> 此心已无可辩驳。<br/> 但若还有最后的一线生机。<br/> 没有人不想活下去。<br/> 梁映如何能不知。<br/> 他倒想念自己还能拔簪自戕的那一刻,至少他只需要为他一人的生死负责。<br/> 眼下,却是那么多条人命都系于他一手。<br/> 这其实不算什么选择的难题。<br/> 但若用了……<br/> 梁映捏起那看着平平无奇地香块。<br/> 那他便是亲手杀了林清樾的母亲。<br/> 真正地,改不了的杀母之仇。<br/> “殿下,让我来吧。”<br/> 宋焱伸手想要替梁映接过。<br/> 可梁映抬起沉郁的双眸,掀起唇角。<br/> “有什么区别吗?”<br/> 庄严吹亮了火折子交于梁映,明亮的烟光从众人眼前一闪而过,缓缓凑上香块的一端。<br/> 门外,一丝话声忽而涌了进来。<br/> “君上,刑狱处传了信烟,应该是邵安大人。”<br/> “邵安的信烟?”林晞难以置信道。<br/> “确认无误,而且连发两次,可能是明部留了后招,少主可能危急,请君上决断。”<br/> “她真是我生的业障……”<br/> 林晞不悦地看着紧闭的秘库大门,在那之后就是她唾手可得的大业,为何非得是现在……<br/> 你信因果吗?<br/> 烦躁之中,无端一句女声飘过她的脑海。<br/> 她该信吗?<br/> “来人,随我去刑狱,阿烨此处你替我看着。”<br/> 沈烨点了点头,目送着林晞离去的身影。<br/> 殊不知大门之后,一抹火光堪堪停在香块几厘之处。<br/> 第101章 顶峰见<br/> “您这么做, 会惹君上不快的。”<br/> 怕事态不够紧急,林清樾把所有搜到手的三支信烟都放了。事后就坐在屋脊之上,静静望着那座天下间最富丽堂皇的所在。<br/> 邵安站在一旁,无奈规劝。<br/> 林清樾早就习以为常。<br/> “十岁她认我之后, 我永远都让她失望。”<br/> 男人轻轻叹息了一声。<br/> “少主不曾见过, 不代表君上真的不在意。您在长衡时, 无论是争选艺长还是领整个玄英斋至乙等, 君上都曾嘉许少主聪慧……”<br/> 未等听完, 林清樾摆了摆手。<br/> “不<br/> 必替她当说客,我可以自己亲眼见证。“<br/> 邵安看见藏在少女沉静神情下的疏离,和无任何托底的期待。在长衡的那几个月, 她从容不迫的容色有多逼人,现在便有多黯淡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