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1章
('\n\t他还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，就看见对面大厦上，大屏广告被换下，新贴上的广告幕布随着机械臂缓缓展开。那是一张电影海报，海报里的人很眼熟。<br />\n“啊，是老师。”安提戈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，怔了怔。<br />\n燕屿手突然一抖：“我记得，雄虫纪录片只能在雄虫去世之后公布，对吗？”<br />\n菲利普安抚道：“这只是宣传预热，你看，上面没写上映时间呢。”<br />\n但这并没有好到哪里去，只能代表伊卡洛斯还没死，可是也没多久可活。<br />\n紧接着，他又想到，人类还有多久的和平时间？<br />\n伊卡洛斯如果死了，他有足够的能量让虫族这台战争机器停下来吗？他的雌君曼努埃尔有吗？又或者说曼努埃尔会愿意为他做到这一步吗？<br />\n恐怕不会吧。他现在还在为军衔不够，无法顺理成章接管军团长之位而烦恼呢。军衔该怎么晋升呢？只有一条路——上战场，用敌人的血肉为自己加冕。<br />\n甚至，恐怕困扰着曼努埃尔的问题也困扰着其他虫族。他只是万千军雌的一个缩影。军雌的结构体系就是如此，战场才是他们唯一能够向上爬，改变自己、乃至族群命运的阶梯。<br />\n他的内心陡然沉重了起来。<br />\n燕屿克制地收回视线，柔声安慰起情绪明显低落的安提戈涅，似乎是出于关心而做出了决定：“或许这也算伊卡洛斯校长的愿望吧，我会资助你们的。我也只能用钱来出力了。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逼真的黯然。<br />\n“谢谢。老师有你这样的学生一定很欣慰。”他感性地抹掉眼角的泪花。<br />\n欣慰吗？燕屿心头掠过一片阴云，或许有你这样天真的、容易被所谓爱蛊惑的学生，才最让他欣慰吧。<br />\n思绪回到现在，他把磁悬浮车停在了广告大屏前，此刻他很感谢雄虫的特权，让他能够在此停驻。巨幅海报中，他所乘坐的磁悬浮车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点，他变得无比渺小。巨大的眼睛能够装满他整个人，他贴着玻璃窗往外看，只能看见那双眼睛。<br />\n眉眼弯弯，带着温柔的笑意。<br />\n不知怎么的，燕屿突然有些难过。<br />\n他的笑是真的开心吗？在虫族的时候，他会思乡吗？现在呢，在遥远的白榄联大，他会孤独吗？<br />\n已经没有时间给我悲春伤秋了，没有别的路可以走。他想。<br />\n*<br />\n中午十二点，白榄联大的钟塔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。<br />\n这所学校的学生和职工们还从未听见它响过。或许是有的，走在路上的夏凛月恍然抬头，想起来了他第一次踏足白榄联大的时候：“招生考核的时候，在全息模拟中，这个钟塔响过一次，作为虫潮开始的标志。”<br />\n走在他前面的学姐突然回过头，对他解释：“在虫族的丧葬文化里，会有一栋钟塔记录雄虫死亡的时间，在雄虫死亡时才会敲响。”<br />\n“所以当时招生考核的背景是校长死去，和平协议被撕破吗……”夏凛月喃喃，原来伏笔在最初就已经埋下，一切都早有预兆。<br />\n他看见很多眼熟的同学穿着黑衣，匆匆赶来，丹妮格林就在其中。看起来，在权力场浸泡过的年轻女性更为锐利了，她抬眼看过来。因为东区和帝星的矛盾，他们一直没有联系，此刻他们才有机会靠近谈话。<br />\n“听俞烁说，他准备给队长送一台机甲。”丹妮格林低着头看地上的雪，问，“你准备送些什么吗？”<br />\n夏凛月却摇头：“我没什么可送的，在他走之前的时候，我就委托第七军顺便送了点东西给他。你这么问，是你准备了礼物吗？”<br />\n“这颗星球。”丹妮格林微微一笑，“这颗星球和这个星区，都是人类联盟送给伊卡洛斯的东西。”或者说陪嫁？<br />\n“原本，在伊卡洛斯死后就应该回收的。”<br />\n夏凛月大为震撼：“你把它搞到手了？”<br />\n“也有伊卡洛斯自己的配合，不然不会这么顺利。我这次来是带着资产转移证明来的，现在只差队长的签字了。”说这话的丹妮不无得意，果然，还是搞政斗适合她。在被队长打击了作为指挥的信心后，她终于在政治场上找到了自己的定位，重拾了信心。<br />\n不过短暂交流完后，他们又陷入了寂静。<br />\n穿着黑衣的人群鱼贯走入钟楼与礼堂，自觉保持了缄默。<br />\n他们看见虫族们牵起层层叠叠的黑纱，然后静默地隐入深处。目光顺着弯弯曲曲的走廊盘旋往上，虽然开着明亮的灯光，但一重叠着一重的黑纱却渲染出了黑色的漩涡。在那阴影的最深处，就是伊卡洛斯。<br />\n下属低着头进来汇报情况，塞基只是沉默地点头。<br />\n黑纱从天花板垂落，像一首挽歌，覆在他的脸上，也覆盖在沉睡的伊卡洛斯身上。他的脸紧紧靠着塞基的腹部，第一次，林洛以这样的姿势在他怀里死去。然后伊卡洛斯从这个名字中站起来，他说：“我重新叫你一个名字吧，你不要叫厄洛斯了，我叫你塞基好吗？”于是一对情人重生。<br />\n第二次，伊卡洛斯以同样的姿势陷入永眠。<br />\n这一次，不会再有谁破茧重生。<br />\n用一种死掉的语言，描绘我的爱。塞基、psyche，我希腊语的灵魂。<br />\n你是爱我吗？还是将我当成你追逐太阳的蜡做的翅膀呢？<br />\n到他死，塞基也不知道答案。<br />\n第098章 花蜜糖<br />\n“你今天出去了？”曼努埃尔回家的时候,看见客厅里的罐装浓缩花蜜，袋子边还摆放着几盒花蜜糖。他拿起来晃晃，装得满满的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