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许薇不知该说什么：要是这个节目实在录得不开心，我们就回去吧。<br />\n季衷寒将粥送到嘴里，咽下去后，才抬起眼，对许薇说：别闹了，违约金要十倍，我们赔不起。<br />\n许薇咬牙道：但我们也不能这样任由别人欺负啊。<br />\n季衷寒沉默地喝了大半碗粥，才用纸巾擦拭嘴角。<br />\n他坐在沙发上，头发散在身后，白色的睡衣和病情让他看起来很虚弱。<br />\n许薇看着都心疼，只觉得季衷寒被欺负了，却不敢说。<br />\nrio那个强取豪夺的混蛋，许薇牙痒痒地想，季衷寒不知道，她已经和景河闹过一轮了。<br />\n发现季衷寒这个模样晕在封戚的房间里，她险些想报警。<br />\n好在景河及时找来医生，给季衷寒做了全身检查，证明了什么事都没发生，她才罢休。<br />\n不过心里仍然将信将疑，生怕这个私人医生跟rio是一伙的，狼狈为奸。<br />\n现在季衷寒亲口说没事，她才放下心来。<br />\n季衷寒发了一会呆，才同许薇说：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欺负我？<br />\n这问题让许薇顿时哑口无言。<br />\n季衷寒像是在问许薇，又像是回答自己：我学了这么多年的柔道，怎么可能还会被人强迫。<br />\n你不是在发烧吗？许薇反驳道。<br />\n季衷寒撑着脑袋，失神地望着墙上的一个点：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是喜欢男人的？<br />\n这个问题，他一直没有听到许薇回答。<br />\n他回过头，正想和许薇寻求答案。<br />\n却发现许薇的表情相当微妙，她错综复杂地看着季衷寒：你不是都和封戚睡过了吗？<br />\n亲爱的，那什么直男是不会对同性起反应的。<br />\n第50章<br />\n许薇说完这番话，就见季衷寒怔然地望着她，仿佛她说的话有多离谱，又十分荒唐。<br />\n她迟疑地问：难道不是？<br />\n季衷寒舔了舔肿胀的唇，冲她摇了摇头：不，你说得对，是我一直没想明白这么简单的事。<br />\n性向这种事，为什么叫性向，因为证明取向最简单粗暴的方式，就是性。<br />\n季衷寒从未跟旁人有过恋爱关系，只对极个别人有过好感。<br />\n至于肉体上的接触，目前为止，也只有封戚一个人而已。<br />\n他既然厌恶和封戚纠缠中，从而产生情欲的自己，不就变相地表明，他是能接受男人的。<br />\n季衷寒以为，他懵懂有过好感的都是女性，就是个直男。<br />\n却没想过，被他一直无视的欲望，才是最直白的证明。<br />\n要他立刻接受自己的性向转变，也是件非常艰难的事。<br />\n季衷寒抱着枕头，窝在沙发上萎靡不振。<br />\n许薇以为他还不舒服，劝他去医院检查一下。<br />\n季衷寒说：一会我就去节目现场。<br />\n他不可能在酒店里躲一辈子，况且进了这个综艺，签下这份合同，这一切就都是工作。<br />\n季衷寒心里给自己打着气，吊完剩下的药水，他换了套衣服，便跟许薇一起前往录制现场。<br />\n今天的综艺是晚上十点才开始录的，封戚今日拍摄的不再是硬照，而是产品宣传。<br />\n他作为导师，要给出最完美的范本和例子，这之后，模特们才根据他所拍摄过的主题，进行自己的创作发挥。<br />\n本来今日的拍摄，仍和上次一样由季衷寒负责一部分。<br />\n但季衷寒突然身体抱恙，就由张特过来给封戚拍摄。<br />\n来到现场，季衷寒才发现节目录制的内容变了。<br />\n因为这个节目有脚本，导师们说什么话，做什么事，都有规划。<br />\n这既然是封戚个人拍摄的内容，文沅又怎么会在现场呢？<br />\n季衷寒来得晚，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只见文沅和封戚同在摄影棚里站着。<br />\n文沅梳着干净利落的高马尾，一袭剪裁利落冷硬的皮风衣。少有的上了浓妆，在封戚身旁，也不显得气势不足。<br />\n文沅和封戚换了数个姿势，全程都没有什么沟通，脸上更无表情。<br />\n只有偶尔张特要求了，文沅才纡尊降贵般抬起手，稍微碰一下封戚。<br />\n季衷寒来了以后，便自然地来到张特身边帮忙。<br />\n张特本来还想转头同季衷寒打声招呼，一看镜头里的封戚和文沅，都突然间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，他顿时就把季衷寒给忘了，接连按下快门。<br />\n季衷寒忙于工作，忽略身体上的不适，没多久就弄出了一身汗，反而感觉好了些，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挥了作用。<br />\n等中场休息时，文沅便踩着高跟鞋，婀娜地来到季衷寒身旁，柔声道：你太过分了，明明是我先找的你拍摄，你怎么还是被别人抢走了。<br />\n季衷寒觉得文沅这个抢的字眼，用得他心里不是很舒服。<br />\n不过对于从文沅的团队里离开，而去拍摄封戚这件事，季衷寒还是感觉到抱歉的。<br />\n他歉然地对文沅说：还有很多比我优秀的前辈，由他们负责文小姐的拍摄会更好。<br />\n文沅压低了声音：可是你在这也只是给人打下手而已，在这当助理，还不如去我那当摄影师。<br />\n季衷寒不疾不徐道：能在张老师手下学习，是我的荣幸。<br />\n文沅恼怒地瞪他：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！<br />\n季衷寒转头找了下许薇，对文沅道：我经纪人好像找我，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。<br />\n说完后，不等文沅回话，季衷寒立刻疾步离开，生怕被文沅吞了一般。<br />\n许薇本来还在餐车那里装咖啡，一回头就看见季衷寒这副被狗撵的模样：怎么了？<br />\n季衷寒问：文沅今天这么也在这？<br />\n许薇早就打听过了：是文沅主动跟节目组提出的要求，而且她本来就是这款产品的代言人，投资方那边直接就拍板让她和封戚一起拍摄。<br />\n季衷寒听后若有所思，许薇却误会了：你是不是担心他俩旧情复燃？<br />\n都怪封戚那个招花惹草的双性恋，文沅和季衷寒都要招惹，许薇愤怒地想。<br />\n季衷寒倒没想过有这个可能性，被许薇这么一说，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。<br />\n如果文沅早就知道，封戚喜欢他，那么文沅必不可能爱上他。<br />\n文沅招惹他的行径，无非就是想惹封戚生气。<br />\n她最在意的人，应该是封戚。<br />\n想通这点以后，再回头看文沅，就发现她站在封戚面前，不知道跟封戚说了是那么，封戚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，把她拖到自己身前。<br />\n因为两个人的动作幅度都不是很大，加上文沅的表情挺放松，旁边的人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不是在吵架，都不敢上前。<br />\n文沅仍在笑，直到景河上前说话，封戚才松开了抓住文沅的手，转身离开。<br />\n景河客气地安抚完文沅后，便过来对季衷寒说：能麻烦你送杯咖啡去小戚的休息室吗？<br />\n不等季衷寒答话，旁边的许薇就说：我们衷寒是摄影师！不是助理，不许随便使唤他！<br />\n景河被许薇怼了下，面容僵硬，目光转而落在季衷寒身上，无形施加压力。<br />\n季衷寒便道：可以，他的休息间在哪？<br />\n许薇抓着他：你不想去的话，我就去帮你送。<br />\n季衷寒对许薇摇了摇头：没事的，我去送就可以了，你在这和景先生聊会。<br />\n说完后，季衷寒便拿多了一杯咖啡，按照景河指的方向，走了过去。<br />\n封戚的休息间很好找，门上贴着名字牌，季衷寒只需轻轻一扭门把手，就能进去。<br />\n刚一推门，封戚冷硬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：先别进来。<br />\n季衷寒推门的动作不见停顿，他看见封戚站在化妆镜前，微微弯着腰，双手撑在桌面上，眼眶有点微红。<br />\n他正恼怒地瞪向镜子，看着进休息间的来人。发现是季衷寒后，封戚迅速地回身，毫不客气道：出去！<br />\n季衷寒把手里的咖啡，放在身侧的长桌上：景河让我过来给你送杯咖啡。<br />\n封戚并不感激：多管闲事！<br />\n季衷寒忍不住道：他挺关心你的，你不应该对关心你的人这种态度。<br />\n封戚没想到，季衷寒竟然还敢对他说教，他注视了季衷寒好一会，才低声道：你是不是脑子坏了？<br />\n季衷寒无奈道：不是。<br />\n封戚冷笑道：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，都知道离我远一点。你都被我折腾成这样了，还不知死活地往我面前凑，你到底在想什么？<br />\n实际上这个问题，季衷寒都不能够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。<br />\n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，如何能够给封戚回复。<br />\n季衷寒抿抿唇：你放心，我会听你的话，离文沅远一点，不会跟她发生任何的纠葛。<br />\n你觉得你说的话可信吗？刚才跟文沅说说笑笑的又是谁？封戚道。<br />\n季衷寒觉得封戚简直不可理喻，他什么时候跟文沅说说笑笑了，他跟文沅甚至没有几句话的交流，就已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。<br />\n封戚却把季衷寒的沉默当作默认：你要去文沅那里你就去，别说我没提醒过你！<br />\n说完后，封戚又转过身，粗暴地拿起桌上的香烟，含进嘴里，试图点火，却半天都点不着。<br />\n季衷寒发现封戚的不对了，哪怕他和封戚已经将近八年没有接触，但曾经的相处做不得假，他能看出封戚的状态非常不好。<br />\n整个人就像困兽一般，焦虑又紧张。<br />\n季衷寒走过去，接过封戚手里的打火机的时候，发现对方的手指冰得厉害。<br />\n他点燃火，给封戚点了烟。<br />\n封戚撇开头，将烟从嘴边取下来熄灭，还没说话，季衷寒说：没事，你可以抽，我也抽烟。<br />\n谁说是为了你不抽了！封戚嘴硬道。<br />\n季衷寒收起打火机：好好好，你不是为了我，你只是突然不想抽了而已。<br />\n封戚皱紧眉，第一次被季衷寒堵到说不出话来。<br />\n他眯眼打量季衷寒：你胆子大了很多啊。<br />\n季衷寒不理会这句话，反而问：文沅和你说了什么？你为什么要哭。<br />\n谁哭了。封戚不屑道。<br />\n说完后，他绕过了季衷寒，走出了休息间。<br />\n休息间外面的走廊，是应声灯，正在拍摄的时候，没有多少工作人员过来。<br />\n季衷寒跟着封戚，一步步走过那些应声灯，看着灯亮起，又等灯熄灭。<br />\n然后封戚站住了，他在走廊的拐角停住，动弹不得。<br />\n季衷寒不明白封戚为什么不走了，他来到封戚身边，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。<br />\n他看见了一个他绝对没想到，会在这里见到的人，也突然明白了封戚刚刚在休息间里，为什么会是一副欲哭模样。<br />\n不远处的聚光灯下，林锦仍是风韵犹存的模样，她和文沅穿着同色系的外套，两个人亲热地拉着手。<br />\n谈笑间，林锦伸手抱住了文沅，眼里喜爱和宠溺，一眼可见。<br />\n季衷寒迅速地望向了封戚，封戚傻傻地望着那处。<br />\n下一秒，季衷寒就看见封戚的眼泪落了下来。<br />\n那眼泪就像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上。<br />\n酸疼得要命。<br />\n第51章<br />\n就算季衷寒不明白林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，又和文沅有着什么样的关系。<br />\n但不妨碍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情，那就是封戚哭了。<br />\n没有谁能比他更清楚，封戚到底有多喜欢自己的妈妈。<br />\n深爱着林锦的封戚，并没有换来相应的爱。<br />\n好像这个世间的事总是这样，感情不是付出，就有会收获。<br />\n对他是如此，对林锦也是这样。<br />\n季衷寒在自己后悔之前，主动牵住了封戚的手。<br />\n他把人牵着往休息间的方向走，期间封戚没有挣扎，顺从地随在他的身后。<br />\n掌心里的手指仍是冰冷，叫季衷寒忍不住握得更紧些。<br />\n推开休息间的门，打开照明灯，他在镜子里看见了封戚的脸。<br />\n封戚的眼泪并没有停，只是哭得很安静，没有任何声响。<br />\n这种憋着的方式，反而更让季衷寒觉得难受。<br />\n他把封戚安置在了椅子上，找出湿巾，递给封戚。<br />\n封戚没接，也没说话。<br />\n季衷寒叹了口气，正要伸手要给封戚擦拭眼泪的时候，就被封戚攥住了手。<br />\n封戚沉默地望着他，眼里似有许多话要说，却在当下一句都说不出来。<br />\n季衷寒哄孩子般道一会还要出去录节目，你哭成这样，很多人都会发现不对。<br />\n封戚没松开手，季衷寒想了想，又道你想被文沅看见这个样子吗？<br />\n就算不清楚文沅和封戚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，事情肯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。<br />\n果然封戚听到这句话后，就松开了他，季衷寒得以顺利地给封戚擦掉了眼泪。<br />\n他蹲在封戚面前，折叠好了手上的湿纸巾后道你要在这里冷静一下吗？我可以出去帮你看着门。<br />\n说完后，他望向封戚，希望得到对方的回应。<br />\n可是封戚仍没有说话，季衷寒心里有点失落，但也能理解封戚现在的心情。<br />\n他扶着膝盖站起身，正准备出去的时候，腰上却一紧，封戚伸手搂住了他的腰，将脸完全埋进了他的肚子里。<br />\n季衷寒怔住了，他没想到封戚还会在他面前暴露脆弱。<br />\n从他的角度看，不能看清封戚的脸，但是对方的每一记抽泣，都能通过呼吸的震颤，传遍他的全身。<br />\n他垂在双侧的手，僵了许久，才缓缓抬起。<br />\n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，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。<br />\n季衷寒弯腰搂住了封戚，只要封戚还需要他。<br />\n他就似从前一样，轻轻拍着封戚的背。<br />\n封戚搂着他腰的力道很紧，几乎像是想将他勒进自己的身体里。季衷寒触碰他的头发，后颈，在到肩膀拍打。<br />\n曾经他熟练这每一个步骤，如今找回来，却也不难。<br />\n这个时隔多年的拥抱，是被敲门声打断的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