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像一条路，引着她往前走去。<br />\n室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。<br />\n她最先发现，墙壁上多了两幅画，一幅是五月里的日落，盛开着郁金香的彩色花海。还有一幅，是她前几天才见到过的，秋天里看见的，粉色的花海。<br />\n谢斯白好像把记忆变现了，就这样，送到她面前。<br />\n而老大蹲卧的身边，有一捧很大很鲜艳的红色玫瑰，再旁边的桌面上，是个生日蛋糕。<br />\n一个月亮形状的生日蛋糕。<br />\n另一面墙上，有气球组成的字样。<br />\n「happy birthday」<br />\n秦黛终于知道，谢斯白为什么说今天她才是小孩。<br />\n可她已经在经年累月中，强迫自己忘记了这个日子的特殊性。<br />\n她走近了，才又看见，那一大捧玫瑰中间，托着一只精巧的皮质方盒。<br />\n像是装……<br />\n戒指的。<br />\n谢斯白的声音传来：“生日快乐，秦黛。”<br />\n秦黛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如何发出的：“你怎么知道，今天是我生日。”<br />\n谢斯白眉眼间揉着笑：“好吧，我坦白，高中时班里传花名册让订正信息签字，你身份证号我都背下了。”<br />\n秦黛喉间发紧。<br />\n她看得出来，这是谢斯白花了很多心思准备的，是要给她惊喜的。<br />\n“你这些天，是在忙着准备这些吗？”<br />\n谢斯白嗯了声：“那两幅画改了好几次，那位画家差点跟我撂挑子不干。当然，最主要的，还是——老大。”<br />\n老大应声，似乎是早就被训练好了，听见这句，张嘴从那捧玫瑰上，将戒指盒衔在嘴中，给谢斯白送来。<br />\n他前天出差，就是去拿它。<br />\n“这个是最折腾的，四个月的时间，不算长，设计师和工匠差点被我逼疯。”<br />\n谢斯白接过来。<br />\n“我一直是个运气不太好的人，钢琴，戎装……老天爷好像不太允许我长久地实现理想。我没有和谁说过，其实梦想里，还有一个很小的心愿，是家，我以前没有拥有过，现在好像老天爷又把它送给我了，运气似乎在今年变好了。”<br />\n“因为在今年，我又和你重逢了。”谢斯白笑了下，道：“还有一个梦想，我一个人藏了很多年，关于月亮，关于你。秦黛，生日快乐。还有一句要征求你意见的话，我想了很多次我们的未来……”<br />\n他说着，要将手里的盒子打开，秦黛却忽然伸手，按在他手上，也按在他手里的盒子上。<br />\n“怎么了？”谢斯白问。<br />\n秦黛的神情很淡，那眼中，不是他计划中的欢喜。<br />\n冷冷清清的。<br />\n像冬日的长月。<br />\n“我不过生日，谢斯白。”秦黛轻声说，“从来不过。”<br />\n谢斯白是真的顿了一下。<br />\n他反应了好久。<br />\n“对不起，我不知道。那蛋糕等会儿给老大吃。我……”<br />\n秦黛打断他：“我也没有想过，我们的未来。”<br />\n谢斯白道：“你说什么？”<br />\n秦黛知道他听见了的。<br />\n好一会儿，风把窗帘吹得簌簌地动。<br />\n谢斯白手垂了下去。<br />\n“好，没关系，”他音调低下来，和之前相比，像是突然被人推入冷冰冰的海水中，一直在下坠，他低低地道，“……以后慢慢想也可以。”<br />\n秦黛心脏疼了一下。<br />\n怎么会没关系呢。<br />\n她都替他觉得委屈。<br />\n可是……<br />\n她好像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。<br />\n没人受得了这样的冷淡。<br />\n谢斯白不该喜欢她的。<br />\n不该喜欢她这样一个人。<br />\n没有结果的，无望的一条长路。<br />\n他已经走了那么久，不应该再往前了。<br />\n因为那路的尽头，不是盛开的花海，秦黛知道的，那里只有一片冷清的荒原，一弯孤月，别的什么都没有了。<br />\n他应该到阳光炙热的地方去，应该被人热烈地爱着，应该拥有灿烂的世界。<br />\n秦黛声音轻得像风：“谢斯白，我们分——”<br />\n她没有说完，被谢斯白低沉压抑的一声打断：“秦黛！”<br />\n长久的静默，谢斯白一直在看着她。<br />\n好像要将她整个人，都掰开了，揉碎了，瞧瞧里面是不是用雪做的。<br />\n好几秒，在秦黛试图再次开口时，他忽然转身，带起一阵风。<br />\n门“砰”地一声被关上。<br />\n谢斯白走了。<br />\n秦黛在原地站了好久，她久久地望着那道门。<br />\n半晌，蹲下来，抱着自己的膝盖。<br />\n地上的玫瑰花瓣，落了滴雨。<br />\n第64章 月亮谜底viii 滚烫真心<br />\n那一盏孤零零的灯, 亮了很久。<br />\n窗外，暮云合璧，片云聚了又散, 渐渐入了夜。<br />\n秦黛在窗边的一只矮脚沙发上，一个人坐了好久。<br />\n久到若不是对面那幢楼的点点灯火, 渐次熄灭，她都不知道，已经该到睡觉的时间。<br />\n膝盖有些僵硬, 她动了下, 很慢。<br />\n一直趴在她脚边的老大, 立即甩一下脑袋，站起来。<br />\n秦黛伸手, 在空中停留一秒，触到老大的头。<br />\n“对不起。”她轻声说, “我忘记了, 饿不饿？”<br />\n她从沙发上下来，去厨房, 从冰箱和柜子里将老大的餐食拿出来。<br />\n老大在那儿啃肉时, 她就一动不动地盯着瞧。<br />\n等老大也吃完了，很乖地去自己睡觉趴窝的软垫上，她才又起身。<br />\n客厅的布置没有变，和谢斯白离开时一模一样。<br />\n秦黛伸手摸了摸那捧玫瑰, 然后又在蛋糕面前蹲下来。<br />\n她解开丝带, 月亮蛋糕周围，还有一圈星星灯。<br />\n她顿了好久，才又有所动作。<br />\n她插了根蜡烛，找到旁边的火柴点燃。<br />\n很小的一朵火光, 摇摇晃晃，好像随时要熄灭。<br />\n秦黛才意识到，是打开的窗吹来的穿堂风。<br />\n她立即起身去关上。<br />\n蜡烛的火光不晃了，很安静地燃烧。<br />\n秦黛手伸出去，拢着，那融融的暖意便传到她手心。<br />\n心却是冷清的。<br />\n谢斯白被她气走了。<br />\n她想。<br />\n蜡烛一盏燃烧到底，几乎要碰到月亮上的奶油时，秦黛才吹灭了。<br />\n找了根叉子。<br />\n她吃得很慢，好像很怕这蛋糕太快吃完。<br />\n可吃它的动作却没有停。<br />\n她似乎是不怕胖了。<br />\n下次汇报体重体脂一干数据，变成什么样，此刻都不想管了。<br />\n在深夜里，秦黛一个人，吃完了一整个生日蛋糕。<br />\n秦黛没有许愿。<br />\n但她应该和谢斯白说声谢谢的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