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
“你还好罢？”<br/> 其实黑羽骑马时是明显有些吃力的，特别是他的手，好似十分不利索，拽缰绳时尤为困难，好几次都险些脱手。<br/> 偏这样，他方才还为帮我稳住马匹用力地拽紧了我的缰绳。<br/> 我看到他黑色的金属手套上都浸出了点点血渍。<br/> “你受伤了，你上我的马，我带你回去。你不要勉强自己了。”<br/> 我这么说着，便拍了他一下。<br/> 可手刚刚挨到他的肩，就被吓了大惊。<br/> “嘶，好冷。”<br/> 黑羽的身体硬邦邦的，我摸到他，好像是摸到了一块坚冰，令人遍体生寒。<br/> 黑羽好像有点慌乱，牵绳的手重重一抖，惹得那马长鸣一声，直往前冲。<br/> 他的骑术好像很是一般，又或者是他因为受伤控不住马，还是我抬腿踢了一下马肚马才平静下来。<br/> 黑羽微微欠身，向我表示感谢。<br/> 我盯着他，恍然间发现，黑羽好像像极了…许桑衡…<br/> 无论是他的动作，还是骑马时勉勉强强的样子，都像极了许桑衡。<br/> 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，温润清亮，看向我时，却又犹若深谭一般，好像藏着许多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绪。<br/> 但又怎么可能呢？<br/> 黑羽是武德司的人，很久以前应该就是梅若笙的暗卫了，而许桑衡已经死了，甚至化作了鬼魅，同我相会交-媾。<br/> 再回不来了。<br/> 黑羽垂下眸子，不再看我。<br/> 我也收回视线，同他并肩，策马而归。<br/> 9、<br/> 这次出征，武德司确实来了不少人潜在军中。<br/> 我率军回到营寨时，竟发现孔天川已经被人绑住扔在帐前。<br/> 等候我的发落。<br/> 第091章 炼药人（三）<br/> 10、<br/> “许世子可真是好本事，不仅能勾引到太子殿下…”<br/> 孔天川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回营，而他的兵马竟也被我收服，便彻底放弃了无谓的抵抗，冷笑着骂道，“就连武德司的那帮子特务也一个个唯你马首是瞻，还抓了我！世子，你莫不是想借这平乱之名，趁机造反罢？”<br/> “孔天川，你莫要血口喷人！”<br/> 我没想到这孔天川死到临头，竟还大言不惭地想将脏水往我身上泼，气急之下狠踹了他一脚，“这一下，是替那些被你害死的同胞弟兄们打的！”<br/> 孔天川挨了我这一脚，仍不老实，他表情桀骜，“少在这里假装仁善，浪费口舌！自古以来皆只有成王败寇的道理，现在我输了，要杀要剐，悉听尊便！”<br/> “你想死，我自会满足你！但在你死之前，我要问问你，你可还记得，当年与你一同出征北狄的凌轩云大将军？”<br/> 此话一出，原本还满脸不屑的孔天川登时露出畏惧之色，“你在说什么…什么凌轩云…”<br/> “忘了吗？那我便帮你想起来。”<br/> 我冷冷看向孔天川，“凌轩云，就是你害死的。”<br/> 11、<br/> 凌轩云将军浴血沙场，戎马一生，却未曾想到，害死他的，是同自己并肩作战的同僚。<br/> 当他为护百姓，同追上来的北狄死士以肉相博时，孔天川却高立城门，罔顾众将的下跪哀求，以军令皇命为胁，关死城门。<br/> 千万战士只能隔着那两扇厚若磐山的铁门，眼睁睁地看着，他们的英雄耗尽最后一丝鲜血。<br/> “为什么？”<br/> 我的脑海中不断涌进属于凌轩云的记忆，我看到了凌轩云在临死之际，哀呼重月名讳，我看到了凌轩云的不甘，凌轩云的深仇，凌轩云的眷念。<br/> 他死之前，一定还在惦挂着自己的爱人和他的孩儿罢。<br/> “你为什么要害他？”<br/> 我的双脚几乎快要站立不住，我深吸着气，嗓音一直在发抖。<br/> 黑羽这时走了过来。<br/> 他仍旧不言不语，但就这么同我站在一处，便让我陡然生出几分勇气。<br/> “说啊！”<br/> “呵…”<br/> 孔天川低笑出声，“没想到世子做了这么一出，就是想为那凌轩云报仇啊？”<br/> “可你报得尽吗？”<br/> 我愣了一下。<br/> “城门是我下令关闭的，但关闭城门的密旨，是当今圣上所下！故意抓走百姓，将凌轩云引诱至城外的，是你的好父亲，许章驰，还有很多…很多很多人…若要真论起来，统统都是凶手！世子，你要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部杀了吗？”<br/> 我无言以对。<br/> 孔天川的话，应是事实。<br/> 就好像梅若笙立在梅林故居里的那些石碑一样，杀死凌轩云的，从来都不是一个人，而是一群人。<br/> 一群各有算计的人。<br/> 凌轩云少年英豪，风头无二，又得大宣第一美人容重月长公主青眼，两人情投意合，伉俪情深。<br/> 他们都巴不得他死。<br/> 但这一切，并非是凌轩云之过。<br/> 他一生行端影直，为何要承受他人恶意，以至枉丢性命。<br/> “对啊。”<br/> 我想起梅若笙曾在自己书房中悬了一幅字。<br/> “除恶务尽”。<br/> “虽我今日杀不了所有人，但我还有明日，后日，我定会竭尽自己所能…”<br/> 为父报仇。<br/> 我转身，霍然抽出刀。<br/> 黑羽拉住我，从我手中拿走刀，冲我摇头。<br/>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，他想替我杀人。<br/> 因我现在的状态极是不好，方才杀了那副将之后，我的手便一直轻颤不止，额前也满是虚汗，面色惨白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