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啊？”<br />\n“不是我家，是我继父家。”<br />\n“哦。”慧慧点点头，也没有多问，“我去给你倒杯水喝吧，现在外面光线很暗，比较危险，要不你在我们家睡一夜再走吧。”<br />\n白乐答应下来，慧慧就上楼去给她整理房间。杨柳教授已经睡下了，二人的动作都很轻，楼梯是木质的，两人轻手轻脚的，还是会发出“嘎吱”“嘎吱”的响声。<br />\n“我早晚把这楼梯给换了。”慧慧皱眉道。<br />\n“我明天找人过来看看能不能修缮一下。”白乐道。<br />\n慧慧也没有客气，“嘿嘿”笑了两声：“那麻烦姐姐啦。”<br />\n二人还没有完全走上去，突然听到门外传来“叮咚”的门铃声。由于刚才的事情，白乐和慧慧对视一眼，神经立刻紧绷起来，慧慧走下楼拿上墙壁挂的一把锄头，趴到猫眼上望了一眼，随后把锄头放下了。<br />\n“怎么了？”白乐的视线也在找趁手的工具，最后挑中了一根擀面杖。<br />\n“是以前给我们家送过东西的一个哥哥，我叫他进来。”慧慧打开门，招了招手。<br />\n白乐原本松了口气，门外响起几声脚步，只听慧慧甜甜叫了声“哥哥来啦”。<br />\n白乐正打算把擀面杖放下，抬起眼，动作滞住了。<br />\n“嗯，刚刚给我打电话，怎么了？”二人的目光只是很短暂地一交接，江闻朝俯身摸了摸慧慧的头发，神色有些紧张道。<br />\n“刚刚我想报警的，应该是打错了。”慧慧还有些余惊，“刚刚有俩男的要把这个姐姐拽上车，特别可怕。”<br />\n江闻朝听了，抬起眼，目光投过来。<br />\n白乐躲避他的视线。<br />\n慧慧看懂了：“你们是不是认识呀？”<br />\n白乐没有回答，江闻朝只是淡淡点点头：“嗯，认识。”<br />\n“那我们去楼上聊吧，楼下奶奶还在睡，不要吵到她。”<br />\n几人上了二楼，慧慧倒了三杯水过来，越想越生气似的：“哪有这么骂人的。”<br />\n“好了，别想了，啊。”白乐轻哄她。<br />\n“很过分啊，这种人别让我再碰见。”慧慧喝了一口水，“乐乐姐以后一个人一定要小心。”<br />\n“我会注意的。”白乐点头，“今天谢谢你。”<br />\n“我力气大嘛，楼下那口锅那么沉，我七岁就能抬起来。”慧慧得意地看了她一眼，像个讨糖吃的孩子。<br />\n“真棒。”白乐夸她。<br />\n“这样我也可以保护奶奶，也可以保护我自己。”<br />\n白乐伸出手去揉她的头发，慧慧很乖地蹭了蹭她手心，站起来去找床褥，二楼的客厅就只剩下两个人。<br />\n灯光有些暗，灯泡外面结了一层灰，几只飞蛾在头顶上转悠，白乐杯子里的水一口没动，江闻朝倒是很给面子地喝了很多。<br />\n联想起最近发生的事，白乐一声不吭当空气，而江闻朝的注意力明显也不在她这儿。<br />\n白乐想站起来去帮忙，然而江闻朝已经起身跟上慧慧：“拿得动吗？我来。”<br />\n“就想着让你来拿，乐乐姐今天睡这个房间。”慧慧跳了一下，指指上面的衣柜，“我记得是这个柜子，我洗过的，现在还可以睡。”<br />\n“好。”江闻朝个子比较高，伸手打开柜门，把床褥拿下来，往床上一扔，“让你乐乐姐自己过来换被子。”<br />\n白乐走过去：“我来就好。”<br />\n慧慧打了个哈欠：“那我先走啦，我的房间在一楼，奶奶旁边那间就是，有事情叫我。”<br />\n白乐点头应了一声。<br />\n脚步逐渐远去，白乐才抬起头看向江闻朝：“这么巧啊？”<br />\n“我也没想到你在这儿。”江闻朝伸手捏住被子的另外两角，上下抖动几下，“我以为慧慧出事了。”<br />\n白乐把床褥的下摆整理好，二人沉默了一阵，白乐开口：“她什么时候多了个哥哥？”<br />\n白乐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探究和防备，江闻朝一声低哂，没有回答。<br />\n白乐把褶皱掖好，抬起头，正好对上他如墨一般深黑色的眼睛，昏暗的灯光下使他额前的碎发落下来分了明暗，空气中有樟脑丸的气息，白乐没有闻到烟味。<br />\n良久，他开口道：“你已经猜出来了。”<br />\n这是个陈述句，白乐抿唇，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。<br />\n慧慧没有爸爸妈妈，一直和这对老教授生活在一起，杨柳教授曾经说过，自己孙女儿很聪明，所以给她取名叫杨慧。<br />\n“你可以确定吗？”白乐问出这句话之后就觉得后悔了，江闻朝也从来不会做不确定的事儿。<br />\n他站直身体，微一颔首，语气云淡风轻：“确定。”<br />\n这两个字不知道包含了多少。<br />\n这一瞬间，白乐觉得自己胸口有些发堵：“那慧慧知道吗？”<br />\n“还不知道。”<br />\n还不知道，杨柳教授现在的身体还需要人照顾，他打算先跟老人家说。<br />\n这幢房子已经很老了，线路失修，灯光“啪啪”闪了两下，在白乐面前晃出漂浮着的光影。<br />\n她没有再问，倒是江闻朝先开口：“今天怎么回事？”<br />\n“陆家人，为什么拽我上车不知道，总归不是什么好事。”<br />\n“白乐。”江闻朝略一沉吟，“我们再做个交易吧？”<br />\n白乐低着头看着二人被灯光拉长的影子。<br />\n“你说。”<br />\n“陆家人有恃无恐，我给你撑个腰。我妈病情有所好转，你帮我舒缓一下她的情绪。”江闻朝的声音很低，但是周围比较安静，白乐听得很清晰，“上次我和冯姻跟她说找到妹妹了，她还是不愿意听。”<br />\n“你们以前是不是经常这么骗她？”<br />\n江闻朝喉结上下一滚，声音有点哑，想去口袋里摸烟，最后还是收回手：“嗯，是。”<br />\n白乐抿唇道：“所以她现在不相信了。”<br />\n“她可以接受你。”江闻朝低下头，看着白乐毛绒绒的发顶，“我们就这样，找个时机跟我妹妹聊聊。”<br />\n“我要是说不呢？”白乐抬眼，目光直直地看过去，对上江闻朝的眼睛。<br />\n江闻朝动作顿了顿，收回视线，手指理了理袖口，只回答了两个字：“嗯，好。”<br />\n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。<br />\n“那抱歉，”白乐弯了弯眼睛，对他露出一个不那么纯粹的笑，“这交易我不接。”<br />\n第48章 高攀48<br />\n“行。”江闻朝微一颔首, 整理了一下衬衫第一颗扣子，“有事打我电话。”<br />\n白乐微笑着把手放在门上：“慢走，不送啊。”<br />\n江闻朝穿的是皮鞋, 下楼的时候手扶着扶梯，上面沾满了灰尘，一步一步走得很轻。白乐站在二楼看着他下去, 果然拿了一张湿巾很仔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。<br />\n也许是注意到白乐的视线，江闻朝回过头, 白乐回了他一个眼神, 用口型说道“慢走”。<br />\n一直到门锁发出清脆“咔擦”一声, 齿轮对上。<br />\n第二天慧慧起得很早, 小姑娘已经把衣服洗好晾好了, 白乐洗漱过后去厨房做饭。<br />\n其实杨柳醒得很早，但是老人家会仔仔细细地盘好每一根头发, 戴上精致的首饰，涂上雪花膏, 换上好看的衣服，最后去给阳台上的花盆浇水。<br />\n白乐把烤好的面包和热好的牛奶放在桌上, 杨柳教授“哈哈”笑道：“这份给我的？”<br />\n杨柳教授的那一份是软乎乎的蛋糕, 比较适口，白乐点点头：“想着您能吃呢。”<br />\n杨柳慢悠悠喝了一口牛奶：“我听说你去蓝宇工作了？”<br />\n“嗯, 对。”<br />\n“这家企业不怎么好。”杨柳把杯子放在桌上，“从前出过事儿, 把人家的稿子拿来用，好几次了。背后资本强硬，是把新闻当成赚钱工具来用，你在那儿不合适。”<br />\n白乐张了张嘴巴, 没有说话。<br />\n“以前那家报社倒不错，你不干了？”<br />\n“嗯。”<br />\n“也是，规模比较小，报社不像其他行业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起来的。”杨柳捻了块蛋糕放进嘴里，“你要是有这个意向，不如我给你推荐个地方。”<br />\n杨柳推荐的那家是个私人工作室，自媒体和杂志都做，主要专攻舆论方面，离原正山庄比较近，创始人叫谭哲，以前也是杨柳教授的学生，比白乐刚好大了四届，所以两人没什么联系。<br />\n杨柳站起来走进屋子，过了一会儿拿出一本电话簿，翻到其中一页递给白乐：“这是他的电话。”<br />\n“谢谢老师。”白乐站起来搀住她。<br />\n“你要坚守，要勤奋。”杨柳用枯槁的手拍拍她的手背，“我教了这么多学生，你是来看我最多的一个。”<br />\n“说不定他们是怕打扰老师呢。”<br />\n杨柳只是笑了笑，没有接这个话题：“我好些学生孩子都挺大的了，你呢？现在还没动静？”<br />\n白乐不大好意思：“没呢。”<br />\n慧慧洗好手出来，拿起牛奶杯就喝了一大口：“我倒觉得乐乐姐跟江哥挺合适的嘛。”<br />\n杨柳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背：“小孩子瞎说什么？”<br />\n慧慧抬起头做了个鬼脸。<br />\n“最好还是平平淡淡谈一场恋爱，别跟资本掺和。”杨柳皱起眉，转头看向白乐，“你根本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弯弯绕绕。”<br />\n这句话白乐是认同的，但杨柳不知道她就是在这些弯弯绕绕的最底层长大的。<br />\n今天的天气还可以，阳光久违穿过云层，白乐在杨柳家吃过早饭，在路边买了些生煎包和豆浆打算给顾盼兮带回去。还没有走到地铁站，白乐看到一辆车缓缓驶过来。<br />\n不是陆家的车。<br />\n但是是江闻朝的。<br />\n白乐心里有一杆称，左右衡量了一下，走上前去打招呼：“江总，您来看妹妹呀？”', '”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