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悦摇摇晃晃地下了出租车。<br/> 瘦削的身影在风中零碎地摇曳。<br/> 她向前走出几步，突然被司机叫住：“诶，女士，您行李没拿。“<br/> 柳悦转身，用茫然的目光看向车后备箱里的一个包。<br/> “不是我的，我不要。”<br/> 她说完，又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出租屋走。<br/> 司机看到她的脸，想到自己过年陪家人看的一部电影，里面有个非常漂亮的演员和她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。<br/> 唯一不同的，就是这位更瘦更没精神气。<br/> 看上去像疯了嘞。<br/> 怕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，司机将包拿了出来，飞快递给柳悦，开车跑了。<br/> 而柳悦看到自己手里被硬塞的包，往地上重重一摔。<br/> 好似泄愤。<br/> 但她还是把包捡了起来，又摇摇晃晃地进入单元楼，进入电梯。<br/> 房子里中没有血迹，没有倒下的齐盛，像是她捅伤齐盛的事从未发生。<br/> 柳悦将包丢到地上，进浴室清洗。<br/> 除掉衣物的身体，爬满触目惊心的红痕。<br/> 新新旧旧迭在一起。<br/> 柳悦抓着打湿后的毛巾，滑向腿侧，她撑开小口，乳色液体争着流出来。<br/> 她把它擦干净。<br/> 然后又慢慢地擦拭身体每一处，只在不受任何外力下依旧一点点分泌奶水的乳头上停留了几秒，比擦其他处更用力地擦了擦。<br/> 然后乳汁越流越多。<br/> 殷持玉放她走之前说了几句话。<br/> 她听来听去只记住了一句：“养在外面也是我的猫。”<br/> 柳悦把使自己身体黏腻的东西清洗掉，便在家里翻起来摄像头。<br/> 殷持玉能有自己动手的证据，说明他在自己的家里留了眼睛。<br/> 柳悦就这样找了起来。<br/> 通过网上找隐藏摄像头的方法，最后找到了七个。<br/> 其中三个在卧室。<br/> 柳悦将它们通通捣毁。<br/> 做完这一切，她就像拔了电池的机器，靠着墙边发呆。<br/> 过了许久才用殷持玉给她的手机给助理打电话。<br/> 唐圆听到她的声音，问了很多她不在这些天她的状况，最后哭唧唧地表示想念，还有祝贺。<br/> 祝贺她通过新年的那部电影，涨粉千万。<br/> 最后柳悦嗯嗯地答应明天去公司一趟，把电话挂了。<br/> 又是发呆，还是打给了沉纪辞。<br/> 那边传来桌椅被猛地推动的尖锐的声音。<br/> “小悦！你还好吗？你在哪里？我现在就去你的身边，你等等我好不好？不会很久的！”<br/> 她失踪的第一时间，沉纪辞找电影院调监控，发现那段时间的监控全被删除。<br/> 几乎是下意识，他猜到了罪魁祸首。<br/> 沉纪辞想到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殷持玉他们。<br/> 他认识的一位教授带着他，参加了一个学术聚会。<br/> 而其中，最富盛名的一位学术泰斗身后就跟着殷持玉。<br/> 那位老人指着他，向其他人介绍到：“这是我家的持玉，现在我老了，就希望诸位能替我照料他。”<br/> 把沉纪辞带来的那位教授对他耳语道：“小沉，看你和那位年纪差不多，要不去认识认识？你们要成了朋友，那你以后在国内学术界可不得了，全是东风。”<br/> 沉纪辞摇了摇头。<br/> 他没有和他接触的想法，反倒是他找上来了。<br/> 殷持玉对他笑了笑，说：“你很厉害，我知道你的。”<br/> 沉纪辞嗯了一声，反应平平。<br/> 而殷持玉的笑容更深了：“你不只物理不错，对吗？”<br/> 虽然他的笑容十分亲和，沉纪辞依旧感到不适。<br/> 殷持玉看着他，想象柳悦会如何与他相处。<br/>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，他会爱上柳悦，爱上他离家出走的小猫。<br/> 就是不知道他的小猫乖不乖。<br/> 会不会像勾引他们一样，勾引眼前的这个人。<br/> “你认识柳悦吗？”殷持玉单刀直入地抛出了问题。<br/> 为什么会从他口中听到小悦的名字？<br/> 沉纪辞有些错愕。<br/> 而殷持玉仅从他的表情得出了答案。<br/> 他喜欢小猫，小猫也不乖。<br/> “她没有和你谈过我吗？我们之前是邻居，也谈得上一句青梅竹马。”<br/> 殷持玉的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敌意来。<br/> 而沉纪辞将他与柳悦种种的异样联系了起来。<br/> 他想到之前看到的几张照片。<br/> 可是里面没有对应得上他的人。<br/> “她没有提起过你，可能对于她来说，你不算重要的朋友吧。”<br/> 沉纪辞淡淡地回应道。<br/> 他对眼前这位本没有好感，现在又多了厌恶和打量。<br/> “呵，是吗？”<br/> 一时间，两人都没说话。<br/> 打破沉默的，是旁人走近喊了殷持玉的名字。<br/> 沉纪辞看向来的人。<br/> 费晁拍了拍殷持玉的肩膀，打了个招呼，又看向沉纪辞，他问殷持玉：“这是谁？”<br/> 殷持玉说：“柳悦的朋友。”<br/> 比起殷持玉这个笑面虎，费晁的敌意好察觉的多。<br/> 费晁话语轻佻：“朋友？可别是男朋友。”<br/> 沉纪辞的记性没有出过错，他找到了这人在照片里的位置。<br/> 他脑中出现很多可能。<br/> 结论只有一个，他们给小悦带来了不幸。<br/> 最后是几位想要和沉纪辞聊虫洞理论的学者把他引到另一处。<br/> 那次聚会后，沉纪辞被早先同意他借用实验室的大学拒之门外。<br/> 向他抛出橄榄枝的学校和企业也通通表示了歉意。<br/> 也是如此，沉纪辞选择出国。<br/> 然而到现在，他走上了许多人终其一生也达不到的位置，却还是没办法保护好柳悦。<br/> 沉纪辞又在扣自己手上发炎的烂肉。<br/> 他真没用，既不能把时光机做出来，也不能保护柳悦。<br/> “你不要来找我。”<br/> 柳悦的声音轻飘飘的，缥缈至极。<br/> 沉纪辞的声音有些艰涩：“小悦…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…一年！不对！半年…我可以完成一个时空传感器！我就能…”<br/> 他被打断了。<br/> “沉纪辞，谢谢你，不过你不要再为我烦恼了。”<br/> 柳悦靠着墙，身体滑到地面。<br/> 苍白的天花板空空荡荡，某人的身影在上面显现。<br/> 这么多日，她脑中第一次出现沉纪辞完整的形象。<br/> 想到他就胸口酸涩，还有些想哭。<br/> “要不你信我一次。”<br/> 她说。<br/> “你信我可以完完整整地走到你面前。”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