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7章
('\n\t“……”陈理目光不明地在接触的位置看了一眼。<br />\n不过也就是一眼，很快他就放下了手，再度将手放进了口袋之中。<br />\n季始似乎没有看他的动作，接过试剂瓶后就往后退了回去，两人距离拉开，祂看了看陈理，又看了看瓶子，最后将瓶子拿在手里，似乎用力地握了一下，才做出一个收回的动作——季始重新看向陈理，目光有些许疑惑。<br />\n好像在问：营养液我拿走了，你怎么还不走？<br />\n陈理不知道祂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，总之，他友情提示道：“要看着你喝完。”<br />\n“……哦。”季始重新把头低回去。<br />\n在陈理这个角度，能看见祂的表情又有些紧绷了起来。<br />\n第84章<br />\n所有触手的结点似乎都在祂的背后。<br />\n因为每次触手的出现, 总是从那开始，又往其他地方延展开来。<br />\n陈理能够看见，顺着大腿蜿蜒而下, 季始的脚踝处安静地钻出一截大约两指粗的触手, 触手缠绕在祂的小腿与脚踝上, 头部因其主人正在思考, 而随之轻轻摆动。<br />\n当然, 季始的沉默没有持续很久。<br />\n几秒后, 触手消失，祂跟着偏了下头，说道：“去那边吧。”<br />\n季始看向的方向是陈理最初见到祂的地方。<br />\n安静、有点阴湿、带着些许冷意——总之没有什么特殊之处，只是房间的四个角落之一。<br />\n如果蜃塔不是绝对封禁，本身就没有阳光照进，那么这个角落或许是房间内唯一一处能让人晒不到太阳的地方。<br />\n季始在那里坐下。陈理顿了顿，也跟着走过去坐下了。<br />\n两人现在都坐在床上，只是季始坐的比较前，而陈理坐的比较后；陈理这个角度看不见季始的表情，只能看见祂不着一物的光洁脊背上, 脊骨微微凸起而勾勒出的完美线条。<br />\n季始在这里似乎比在别地方都更加放松。<br />\n坐下后, 祂轻轻呼了口气, 没有再挣扎的直接打开了营养液的塞口。<br />\n这次营养液的制作似乎还调了一股香，若有若无的，不算特别好闻，但不至于惹人生厌。<br />\n“你……”即将喝下前，季始的手顿了顿, 最终还是没能够直接将其倒入自己口中，而是寻了个问题道, “你说你想拿走我的身体，无论哪个地方都可以，是这样吗？”<br />\n“……”陈理并不记得自己这么说过。<br />\n但季始不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，陈理仔细想了想，终于想到自己跟祂说过的类似一段话。他解释道：<br />\n“不是拿走身体，是取样你的部分身体数据。体/液、毛发、触手，哪个部分的东西都可以。”<br />\n“那些不就是我的身体吗？”<br />\n“……随你，如果你喜欢这么理解。”<br />\n“嗯。”<br />\n季始轻轻应了一声，陈理也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，他盯着眼前白皙的身体发了下呆，然后就听见短暂的沉默之后，季始抿了下唇，轻轻问道：“那，眼泪可以吗？”<br />\n陈理呼吸微停，他回神：“眼泪？”<br />\n季始说：“我有很多眼泪，如果你需要的话。”<br />\n“你会哭？”陈理声音终于带上了一点诧异。<br />\n“哭？”然而，季始回头看了陈理一眼，目光里只有茫然与疑惑，“什么是哭？”<br />\n“流泪就是哭。”<br />\n“哦……”季始想了想，“那我会哭。”<br />\n“……”<br />\n陈理看着祂的眼睛，定定地看了几秒，才点头道：“眼泪可以。”<br />\n闻言，季始眨了眨眼睛，忍不住又浅浅地抿了下唇。<br />\n祂似乎有点高兴，原因不详。<br />\n这点高兴推动祂终于举起了手里打开许久的营养液，仰头，一口气喝掉了。<br />\n“咳、咳咳……”这次的营养液应该有点稠，一次性倒下后直接“粘”住了季始的嗓子，祂忍不住咳了几声，又弓下腰吞咽了好几下，才将营养液喝进去。陈理几次想拍拍祂的背，但碍于人设，一直都没有这样做。<br />\n等季始终于缓过来坐正后，祂喘了口气，有点哑地道：“我喝完了。”<br />\n陈理看着已经空了的试剂管，他“嗯”了一声，没什么情绪地表扬道：“不错。”<br />\n然后他抬手，准备拿回那个瓶子。<br />\n手掌却在悬空的一瞬，忽然顿住了。<br />\n像是水滴般的液体砸在他的手背之上，有些烫，有些微不可见的疼；水渍在肌肤上散开，因为是透明的，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，只有陈理知道它刚刚落在了哪。<br />\n然后是两滴、三滴、四滴……<br />\n直到它们连成串，陈理才反应过来了一样继续往前伸，拿走了试剂管。<br />\n收回手，地面也已经不知不觉地多了一小片深黑色的痕迹。<br />\n“不装起来吗？”身侧，季始的声音低低问道。<br />\n“……装。”陈理喉结滚动了下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玻璃容器，快速用酒精喷了几下消毒后，而后站起身，将其悬停在了季始的身前。<br />\n现在的景象看起来就十分诡异。<br />\n在一个监禁室的阴暗角落，两个男人在一张床上，一个坐着默不作声的哭，另一个站着默不作声的拿东西接着眼泪。<br />\n但情况似乎还能更糟糕。<br />\n季始在哭的眼睛通红，连浑身皮肤都泛起一层粉红后，身体开始微微颤抖。<br />\n祂坐姿和任何时候一样的乖巧，可这次，搭在床沿的手却开始用力、泛白；几对触手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，将祂的身体缠绕包裹，互相的缝隙之间，才能看见祂白里透着点粉红的肌肤；这似乎是祂某种自我安慰的方法，陈理今天已经见过两次了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