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时云霁摇头。<br />\n欢烛眯起眼睛威胁：“白天你也看到了，晏铃伤成那个鬼样子都能轻易把周怀璧撕了。她要是来追查万灵钥匙的下落，你和我都跑不了。我那些话糊弄赵丰没问题，想从晏铃手下脱身简直如同做梦。”见时云霁脸色平静并无作伪，她又敏锐地将话锋一转：“还是你早想好要如何解围，才有心情坐在这里睡觉？”<br />\n与她话音一起落下的是窗外瓢泼的大雨，雨声哗哗，势大如天池倒扣。配合上那阵阵骇人的雷电轰鸣，周围几座山峰仿若都笼罩于末日的阴影下。<br />\n时云霁抽回手，没有心情理会欢烛。<br />\n她重新转过头，透过窗，看被雷云笼罩的灵铃峰和漆黑的天空。<br />\n云层很厚，今夜注定看不到星星。<br />\n意识到这一点，她兴致全无，返身回到床上，只脱了鞋子便躺倒睡觉。欢烛在房间内站了一会儿，见她没反应，犹豫片刻也离开。<br />\n黑暗中，时云霁睁开眼，透过未关的窗户，看厚重雨瀑倾泻。<br />\n与此同时，灵铃峰山巅。<br />\n雨点打在丝帕，溶着血液从晏铃脸上滑落。<br />\n她独身坐在雷雨中心，脸上露出两分难得轻松，勾起唇角，低头兀自微笑。<br />\n“原来今夜无星……怪不得你不来。”<br />\n第9章<br />\n暴雨下了三天，直到第四日清晨才稍停歇，但头顶乌云仍旧沉沉。<br />\n赵丰延请的神医终于慢悠悠赶到，雨丝蒙蒙的山路上，时云霁撑着伞为他们带路。青石阶浮着浅浅积水，濡湿她黄色绣鞋，时云霁每一步都像走在吸满水的棉花上。<br />\n还没到山顶，几人碰到重新开启的禁制，赵丰扯着嗓子，朝山顶喊了好几声“仙主”，没有得到回应。<br />\n他回头朝神医道歉，又问：“不若下午再来试试？”<br />\n老神医摸着胡子：“早听说灵铃仙主脾气不好，不与其他修士来往，如今看来，传闻不假。”<br />\n时云霁盯着绣鞋上的祥云。<br />\n她想，晏铃确实不喜欢社交，怎么还上升到脾气不好这一层？修真界也没比人间好多少，都喜欢以讹传讹。<br />\n赵丰赔笑：“这……先生，我家仙主只是受伤，可能，可能恰好在休息，没听到，并非故意不见人。”<br />\n“少来这套。”神医摆手，“周怀璧找她麻烦这么大的事，除了宗主之女，其他山峰的仙主竟都没有出手相助。好在灵铃仙主本事大，没酿成什么惨剧。”<br />\n他并不想与灵铃峰交恶，又道：“这样吧，我听你描述，仙主也就是灵力不稳，不是什么大问题。我这里有几副药材和一瓶灵丹……”<br />\n时云霁上前，接过他手中东西。<br />\n“等仙主‘休息’够了给她服用看看，再有问题，让仙主去药峰寻我。”说完，神医拂袖离去，随后竟一步一里，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灵铃峰。<br />\n赵丰叹了口气，转身招呼时云霁回去，却被时云霁拒绝。她指了指怀中的药包，又指了指自己，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。<br />\n“你想留下？”赵丰诧异。<br />\n时云霁点头。<br />\n赵丰笑了笑：“不错，年轻人就该上进些。既然你有这份心，就在这待着吧。”他又嘱咐：“晚些如果雨又大起来，记得自己回院子。”<br />\n时云霁一一应下。<br />\n送别赵丰，她环顾四周，在附近寻到一处瓦檐遮雨。雨丝虽小，却并不稀疏，好在怀中药包被她保护得很好，没有沾湿半分。时云霁松口气，放下伞，整个人向后依靠在墙壁上，望着山顶发呆。<br />\n雨丝飘逸，偶尔顺风打到她脸上，冰冰凉凉。<br />\n空山新雨后，她丝毫没有感到“新”，只觉整座山峰空得可怕。飞鹤鸣叫悠远，撞上山群，回音都要等上片刻才能窜进人耳朵。<br />\n日头西下时，风雨完全停歇。<br />\n错过午晚饭，时云霁也并不感觉饿，怀中的药包已经被她捂出温度，她犹豫是不是再等一会儿。可一群低飞归巢的鸟雀从她头顶路过，喳喳催促她离开。<br />\n她抬头，看到山上的路隐没在一片昏暗中。<br />\n该回去了。<br />\n时云霁转身，踏上下山的第一个台阶。<br />\n可她又忍不住，回头望了一眼。<br />\n也就是这一眼，她看到道路尽头那个白色身影。风雨已经过去，她的小姑娘一袭白衣，静静站在那里，像在等待什么。<br />\n时云霁下意识朝她跑去，丝毫没注意半途自己又穿过一层泡沫。<br />\n可等靠近晏铃，她又踟蹰起来，放缓脚步不敢向前。她盯着对方双目上那条已经干涸成褐色的血帕，抬手在她脸前晃了晃。<br />\n晏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。<br />\n肌肤相贴，两人都是一顿。时云霁纯粹是惊诧，但晏铃神色却有些复杂。她初始微蹙着眉，似乎有些彷徨茫然，攥着时云霁的手掌越收越紧。<br />\n时云霁受不住疼，喉间发出“呜”一声轻呼。<br />\n像是被这一声唤回神智，晏铃迅速甩开她的手。<br />\n两人沉默站了几息，周围空气凝滞浓稠。一阵山风路过，扬起两人裙角，晏铃缓步越过她，走向不远处的玉铃宫。<br />\n时云霁不知为何松了口气，抱着药包跟过去。<br />\n月上梢头时，她抱着膝盖蹲在廊下煎药。<br />\n被雨泡了一天的时云霁凑近火炉，火光融融，将她的脸烤得发红。炉上药汁已经沸腾，蒸汽顶开盖子将草药的气味送出，不苦，反而让人越闻越精神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