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二狗也奔了过来，咬着盛岁意的裤腿。盛岁意站好之后，顾斯年朝前指了指：“那里向下的位置，有块石头，能站上去，我陪你去待会儿吧。”<br />\n 说着，顾斯年要往前走，盛岁意按住他，格外认真地说：“顾斯年，谢谢你带我来这里，就这一会儿，心情都好多了。”<br />\n “你恐高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，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掩饰。而且有些路，总得我自己走，对不对？”<br />\n 顾斯年眨巴着眼睛，盯着盛岁意，欲言又止。他能感受到盛岁意的坚持，又确实不想拖他后腿，最后点了点头，嘱咐道：“小心点。”<br />\n 大石头独独地倚在这座山上，像伸出去的触角。盛岁意先坐在地上，手撑住地面，往下跳。<br />\n 等他站稳后才发现，从上面看过来，这块石头挺窄，要不是他胆大，肯定不敢下来。<br />\n 但真站这儿之后，又发现再窄的面积，也有容身之地。加上抬头之后眼前辽阔的风景，让他什么都忘记了。<br />\n 波光粼粼的水面没有行船，这季节连只鸟都没有，周遭太过安静。远处水汽蒙蒙，不够清透，太阳隐在了云朵之后。<br />\n 自然与静谧，有时会让人生出那么点害怕的情绪，可盛岁意不会，因为他知道，顾斯年就在他身后。<br />\n 他们已经一同来到了这里，最后一步，盛岁意可以自己走。他不想顾斯年为了陪他，连恐惧都要压抑。<br />\n 那样对顾斯年不公平，他也舍不得。<br />\n “顾斯年！”盛岁意脸朝前大喊了一声。<br />\n 很快，顾斯年虚虚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：“哎，盛岁意！”<br />\n 盛岁意又喊了声，顾斯年继续应，这次声音稳了很多。一个喊，一个应，乐此不疲。<br />\n 他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，炎热的夏天里，蝉鸣不绝，小哥俩躺在竹席上睡不着。<br />\n 盛岁意举起小手，玩着自己的手指。一条腿屈起，另一只脚搭在膝盖上，嘴巴不停地喊着“年年”。<br />\n 小小的顾斯年觉得自己快中暑了，淌着汗迷迷糊糊地应：“岁岁，弟弟......”<br />\n 二狗瞧见盛岁意跳了下去，急得跑来跑去。它跑到顾斯年腿边，用力咬着他的鞋。<br />\n “二狗，没事儿，让爸爸单独待会儿。”顾斯年抱起二狗，轻轻摸着它的后背，“虽然我很想陪着他，但现在可能让他自己消化比较好。”<br />\n 在顾斯年怀里，二狗平静了点，它把头倚在顾斯年胸前，轻轻叹了口气。<br />\n 顾斯年笑了起来：“所以你盛爸爸是为什么不开心啊？他还没告诉我，好像也不太想说。”<br />\n 太阳终于慢慢从云朵后面探出头，顿时，万物生光辉。在这一刹那，盛岁意心中太多的情绪都散去，他只想拥抱当下。<br />\n 这么想，他也这么做了。他伸开手臂，抱住晴朗，大声嘶吼出来：“啊——”<br />\n “爸爸叫出来就好了。”顾斯年摸了摸二狗的小鼻子，“他压抑太久了。”<br />\n 全世界都说盛岁意快乐，只有顾斯年知道，快乐是有代价的。<br />\n 等回声都散去，顾斯年抬起脚，把二狗放下，走到台阶边缘，朝盛岁意伸出手。<br />\n 不管第几次来，顾斯年还是觉得这里太高了，他不敢往下看，只能盯着盛岁意。<br />\n 盛岁意笑了声，打趣道：“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。”<br />\n “哎，基因突变，顾虎也没办法。”顾斯年自嘲道。<br />\n 借着顾斯年的力，盛岁意爬了上来，他回头望了眼，“呜”了一声，这会儿又觉得这里挺吓人的。<br />\n 见盛岁意终于上来了，二狗激动地蹿起来，用前爪拍盛岁意的肚子。盛岁意忙按住它：“别激动，快厥过去了。”<br />\n 二狗趴在地上，尾巴猛烈晃动着，呼吸急促。顾斯年弯下腰把二狗再次抱起来，牵着盛岁意的手往回走。<br />\n 太阳渐渐落下，山上起了风，顾斯年心里有点着急，想带他们赶紧下山。<br />\n 他把二狗放在后座，关上车门一回身，被盛岁意堵在了原地。<br />\n “那个......”盛岁意揪着顾斯年羽绒服的拉链，欲言又止。<br />\n 顾斯年挑起眉毛，极有耐心地等着盛岁意开口。他有些好奇，此时的盛岁意想说点什么。<br />\n 原本顾斯年是不想催的，奈何一阵风吹过来，他瞧见盛岁意打了个摆子。<br />\n “岁岁，我有点冷了......”顾斯年说道。<br />\n 盛岁意差点破功，白了顾斯年一眼，片刻后，先笑了起来，抬起手拍着他的肩膀：“兄弟啊，一切尽在不言中。”<br />\n 顾斯年一怔，随手抓住了盛岁意的手腕。反应过来之后，他有些想笑，又突然理解了盛岁意的意思。<br />\n 他带着盛岁意来这儿的目的，本就是想让人放松心情。现在盛岁意肉眼可见的状态好了起来，他当然跟着高兴。<br />\n 不管盛岁意嘴上怎么说，顾斯年理解到了他心里的意思。<br />\n “不客气，老婆。”顾斯年揉了揉盛岁意的头发，笑得坦然。<br />\n 就在顾斯年想开车门的时候，盛岁意踮起脚尖，搂住顾斯年的脖子，吻了过来。<br />\n 像盛岁意说出口的话一样出其不意，顾斯年竟然在寒风里得到了来自盛岁意的热吻。<br />\n 顾斯年还睁着眼睛，却瞧见盛岁意已经闭上了眼睛。不是风沙会迷了眼，只是盛岁意觉得，自己的眼睛，会泄露出更多的情绪。<br />\n 他怎么能不懂顾斯年呢，又怎么不感谢顾斯年呢？', '？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