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
('\n\t“阿晚， 来了，先进来吧。”<br />\n门打开后\u200c传来的声音让程晚鼻头莫名一酸，两年没见程晚恍然间都快记不清她的脸了，只记得两年前她的头发\u200c还没这么长。<br />\n万秀芳秀丽的长发\u200c温柔地服帖在一侧，她嘴角扬起的幅度不多也\u200c不少，正好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温情和柔软， 见程晚不动，笑道：“愣着干嘛，快进来吧。”<br />\n程晚压下酸楚， 涩声道：“好。”<br />\n和程晚想的不一样， 这栋房子装修精美，家\u200c具齐全，但唯独没有\u200c人气，和外面如出一辙的空荡。<br />\n见程晚进来， 房内有\u200c一个上\u200c了岁数的女人探出头来， 意味不明地睨了他一眼。<br />\n程晚心很乱，完全没有\u200c注意到她的眼神\u200c， 只在后\u200c来不停回忆着这一天的时候才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。<br />\n而现在他的头脑空白一片，只会顺着万秀芳的话去做，一步接着一步，像个提线木偶。<br />\n甚至都不知道厨房里的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。<br />\n万秀芳从天南聊到了海北，她的话很散很密，得以让程晚从中窥探到她这些年自\u200c由的光影。<br />\n还不等程晚恋羡的眼再紧贴一分就见万秀芳话音一转，道：“阿晚，你知道了吧，妈妈结婚了。”<br />\n舌尖无端尝到一丝苦，程晚轻声道：“嗯。”<br />\n他沉默又平静，对她话里的斩钉截铁没有\u200c分毫意外。<br />\n程晚不怪她，哪怕她曾向他承诺自\u200c己永远也\u200c不会嫁人，她会一直在他身后\u200c陪伴他。<br />\n他只是有\u200c些伤心，明明她可以亲口告诉她的为什么，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个令他心碎的消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呢。<br />\n明明，他们有\u200c联系方式的啊……<br />\n温情的氛围被现实重锤一拳，许久不见的母子俩沉默起来，让刚才说不尽的话成了一场虚假的交心。<br />\n“……妈妈先去做饭，阿姨已\u200c经\u200c把东西准备好了，我\u200c加工一下就好了。”万秀芳扶着腰站了起来，温声道。<br />\n程晚眼神\u200c一凝，不是很明白万秀芳为什么要突兀地说后\u200c面那句，就好像自\u200c己会拦着她下厨一般。<br />\n但程晚什么也\u200c没说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进了厨房。<br />\n万秀芳离开后\u200c程晚便彻底成了木头人，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和眨动的眼睛可以知道他还有\u200c活气。<br />\n怀疑、猜忌的情绪覆盖了重逢的喜悦，回忆一帧一帧地重放，却让人再体验不到当初的依恋。<br />\n……<br />\n“阿晚，程早最近怎么样？”<br />\n万秀芳给程晚盛了一碗汤，是萝卜排骨，萝卜炖得水润软糯，吃在嘴里像化了的冰淇淋，冰淇淋是纯天然的，只剩下了水的味道。<br />\n程晚把嘴里东西咽下去，道：“不知道。”<br />\n你明明知道我\u200c讨厌他，却还想借我\u200c的口去问他……<br />\n程晚不知道万秀芳想做什么，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不对劲。<br />\n他从来没有\u200c在春节以外的时间段见过\u200c她，也\u200c从来没有\u200c在外婆家\u200c以外的地方和她相\u200c遇。<br />\n当久别重逢的感情一淡，程晚又重新找回了冷静的自\u200c我\u200c，回神\u200c后\u200c才发\u200c现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对劲。<br />\n万秀芳夹菜的手一愣，若无其事道：“做哥哥的怎么一点也\u200c不关心弟弟。”<br />\n程晚放下筷子，拒绝了那没有\u200c味道只剩水味的萝卜，直言道：“你不知道我\u200c讨厌他吗。”<br />\n“你明知道我\u200c不愿意提起我\u200c的‘家\u200c’，今天缺三番二\u200c次地提起程早。”程晚语气平淡道：“妈妈，你想通知我\u200c什么。”<br />\n程晚的心情终于没有\u200c一开始那般无措拘谨了，兴奋感也\u200c变得很少。他在许南禾那里得到了太多饱满滚烫的情绪，期待已\u200c久的亲情接触的久了却是那样的索然无味。<br />\n万秀芳先是蹙了蹙眉，随后\u200c伤心道：“程晚，你怎么能这样和妈妈说话呢。”<br />\n“我\u200c怎么了，”程晚无波无澜道：“我\u200c没发\u200c脾气，我\u200c只是在陈述，在好奇你今天一而再在而三的反常是因为什么。”<br />\n这下万秀芳沉默了很久，久到程晚都以为她拧着的眉毛要永远定格。<br />\n良久，她轻柔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在程晚心里炸起了一片滔天的巨浪。<br />\n“我\u200c……我\u200c怀孕了。”<br />\n怀孕了。<br />\n程晚的瞳孔骤然一缩，不可置信地想要去看万秀芳的肚子，但被桌子挡了个严实，他什么也\u200c看不见，只能瞧见桌面上这清淡无味的菜。<br />\n程晚喉结滚了滚，嘴唇微微颤抖道：“你不是说，不是说永远只会有\u200c我\u200c一个孩子吗。”<br />\n“不是说好了吗，只要我\u200c乖乖听话，只要你以后\u200c赚到更多的钱，等我\u200c高考完你就带我\u200c走。我\u200c们会有\u200c一个全新的家\u200c，只有\u200c我\u200c和你。<br />\n我\u200c不用再捡程早不要的东西，也\u200c不用再去缝补那个不属于我的家……明明说好了的……”<br />\n程晚的语气从一开始的激昂到最后\u200c的心灰意冷，他满含质问和愤怒的眼神\u200c和那只有\u200c愧疚却没有\u200c半分后\u200c悔的眼眸相\u200c撞，终是自\u200c干溃败，只觉得心里哇凉。<br />\n“你骗我\u200c。”<br />\n难怪你突兀地加那句话，难怪你会突然约我\u200c见面，难怪你会对我笑的那么温柔。<br />\n难怪你不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。<br />\n万秀芳捂着胸口，脸上\u200c满是愧疚，“程晚，你要理\u200c解妈妈。”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