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他从前想要很多。<br />\n他想要李昭漪听话、乖顺。<br />\n想要他作为皇帝，也承担作为皇帝的责任。做一个圣主。<br />\n但现在，他只想要李昭漪开心。<br />\n而不是哪怕害怕得发抖，却还要努力迎合他。对他说“没关系”，对他说“你怎么样都可以”。<br />\n-<br />\n云殷突然有些闷得慌。<br />\n那天和常梓轩聊完，他虽然惊讶于自己的坦诚。<br />\n但其实一切都在意料之中。<br />\n他对常梓轩说的话出自真心。事到如今，再说他对李昭漪只是身体的索求就是纯粹的自欺欺人。云殷对自己很了解，仅仅是欲望，他不会做到这样的地步。<br />\n被李昭漪的每一句话牵动心神。<br />\n想照顾他，保护他，想……让他永远留在他身边。<br />\n不是禁锢，而是心甘情愿。<br />\n这件事说意外也不意外。相较于李昭漪的皮相，其实他的性格更吸引人。<br />\n只是大多数人看人只会停留在表面。李昭漪也不会对外展示他吸引人的那一面。<br />\n他只对云殷袒露所有。<br />\n云殷活了二十多年，头一次尝到心动的滋味。<br />\n但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。<br />\n或者。<br />\n要不要开口。<br />\n说什么呢。<br />\n李昭漪留在他身边，是为了报恩。他想要李昭漪喜欢他，李昭漪知道了，或许会说“我努力”，可是云殷不要他的努力。<br />\n他不想说。<br />\n怕李昭漪真的说出他不想听的话，他会忍不住做些不好的事。<br />\n好在李昭漪现在留在他身边。<br />\n他可以慢慢来。<br />\n云殷吐出一口气。<br />\n尽管是这么说服自己的，但看着李昭漪安静温顺的眼神，他总是会感到有些焦躁。<br />\n他克制着。<br />\n李昭漪却也心不在焉。<br />\n两人安静地坐了半晌，李昭漪突然道：“云殷，你有想过……”<br />\n“换一个继承人么？”<br />\n话音落下，云殷有些诧异地抬起了眼。<br />\n*<br />\n话刚说出口，李昭漪就后悔了。<br />\n他说：“……你可以当我没说。”<br />\n云殷却不放过他。<br />\n他声音有些冷：“陛下，您有话可以直说。”<br />\n李昭漪抿紧了唇。<br />\n他还是坚持说：“没什么。”<br />\n下巴被捏住，他被迫抬起了头，跟云殷对视。对方的眼睛里一片幽深。<br />\n他最近很累，朝事、丧礼，一切都是他在操办，李昭漪看着都觉得累。<br />\n但是他帮不上忙。<br />\n平日里，云殷可以教导他。<br />\n但是赈灾这样的事容不得一点差错。<br />\n于是，一切的重担，都压在了云殷一个人的肩上。<br />\n有的时候李昭漪会想，其实如果云殷真的那么喜欢他，还不如找个院子把他关起来，另找一个合适的皇位继承人。<br />\n让他空空地占着皇位，却又帮不上任何忙，又是何必呢。<br />\n他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对。但是他忍不住。<br />\n云殷对他越好，他越焦虑。<br />\n如果云殷是为了色相，那么这未免太不理智。<br />\n如果不是，那么……<br />\n又是为了什么。<br />\n他不知道。但是他终于意识到，当初他一腔冲动，只为了留在云殷身边，对他、对云殷，都是一个很冲动的决定。<br />\n他不后悔回来，他只是觉得……不妥。<br />\n所有的这一切，都因为最近云殷的疲惫而愈演愈烈。<br />\n他曾经下定决心要靠近云殷，但是真正遇到了事情，他才发现，光靠短时间的努力，根本不够。<br />\n他差得太多了。<br />\n他想，或许宗室子中那些半大的少年都比他能帮上云殷的忙。<br />\n毕竟他们一直都是在权力争夺的环境中长大，对于这些也更敏感。不像他，连太后召见他是为了什么，一时半会儿都想不明白。<br />\n李昭漪觉得自己魔怔了。<br />\n明明最近云殷对他很好，他也越来越熟悉朝事。<br />\n一切都在向他努力的方向发展，只是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的琐事。<br />\n即便是这些琐事，也快解决了。<br />\n再过些日子，他们就可以一起去江南。他们还可以像现在一样，过着平静但还算有意思的日子，偶尔耳鬓厮磨。<br />\n他深吸了一口气：“没什么。”<br />\n语气里几乎有了哀求。<br />\n但是他知道，没有用。<br />\n他说出了口，云殷听到了。那云殷就不会让这件事稀里糊涂过去。<br />\n他眼睫颤了颤。<br />\n云殷看着他，慢慢地说：“陛下，您是不是后悔了？”<br />\n第41章<br />\n云殷的这句话一出，李昭漪就知道，他是误会了。<br />\n他顾不上自己纠结的心绪，赶紧开了口：“……不是的。”<br />\n“我不后悔回来。”他道，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<br />\n云殷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<br />\n李昭漪小声说：“我只是觉得，我在这个位置上，也帮不上你什么。”<br />\n虽然不是全部，但这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。也是他最近这一段时间最让他困扰、焦虑和担心的来源。<br />\n相处得时间久了，他们也愈发了解彼此。<br />\n他渐渐地知道云殷的底线。<br />\n虽然云殷已经生气了，但只要给出合理的解释，对方也不会蛮不讲理。<br />\n果不其然，他交代了原因，云殷的脸色和缓了些。<br />\n他说：“不需要陛下帮忙。”<br />\n“臣能应付得来。”他低声道，“陛下不用操心这些琐事。”<br />\n李昭漪说：“……可是你很累。”<br />\n是真的累。<br />\n主要还不是事情的繁琐，而是人心。<br />\n这宫里宫外，惧云殷的不知凡几，但惧不代表服从。<br />\n总有人想着要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。即便不能，也想给他使点绊子。人人都说云殷是乱臣贼子，但人人都想做云殷，这才是问题的真正所在。<br />\n李昭漪突然被拽住了手腕。<br />\n紧接着，他落入了一个略带了些凉意的怀抱。<br />\n云殷抱着他，闭着眼，下巴搁在他的肩上，声音很轻地说：“别动。”<br />\n“给我抱会儿。”<br />\n李昭漪眼睛惊慌失措地眨了眨，看着不远处迅速低头的影卫，乖乖地没有动。<br />\n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辰，他才被放开。<br />\n云殷摸了摸他的头发。<br />\n他说：“刚刚弄痛陛下了吗？”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