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活该!”<br/> 这狗东西从一开始就想拿着这事来脱身呢!<br/> “等等,我得圣谕,出安京,南下劝藩王反目,这事不会也是你暗中撮合成的吧?”<br/> 按说,朝中那么多人,就算他在朝堂上出了一两次风头,皇帝也不会将这事交给一个不熟悉的毛头小子。<br/> 棠溪追目光游移了下,卷而密的睫毛不安地眨了眨。<br/> “我揍死你个狗东西!”<br/> 第129章 责骂<br/> 棠溪追忙搂住他, 裴厌辞一把推开,手一翻,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。<br/> “滚开。看见你就烦。”<br/> 棠溪追再次搂住人, 不轻不重揉捏着他的侧腰。<br/> 裴厌辞闷哼一声, 感觉到微凉的吻从脖颈蔓延到锁骨,身体深处食髓知味的回忆被似有似无地挑拨逗弄着。<br/> 肩头雪白的里衣滑落, 他推了推压上来的人, 却欲拒还迎地抱住了他的脖子。<br/> 偃月眸子慢慢浮起雾气, 目光渐渐涣散, 他仰起头, 绷直了身子。<br/> “你、你别……我还恼你、你、你不许动手动脚, 嗯呜……”<br/> 他的喉咙滚动了下, 立刻被温热的唇舌包裹, 慢慢吮吸, 被尖利的牙齿时不时轻啃。<br/> 放在宽厚肩背的手霎时攥紧。<br/> 掌心刚感觉到手下结实的肌肉紧凑又舒展,每块肌肉仿佛活过来一般。接着, 他的身子被抱起, 后腰窝嵌进手掌,整个人陷进了一个泛凉的怀抱。<br/> 却丝毫不减此刻他体内的燥热。<br/> 一个上午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了。<br/> 等他醒来时, 耳畔马蹄踢踏清脆, 扑面而来深深浅浅的呼吸, 带着兰麝暖馨辛辣的味道。<br/> “离开度州了?”<br/> “嗯。”棠溪追大腿让他枕着,搂着人,一只手拿着一本书。<br/> 边上摆着专门放在马车上用的特制黄铜炉, 顶部镂空的流云莲花孔洞依稀能看到火红的炭,上面卡着一个水壶,壶口轻飏出一丝水雾。<br/> 是茶的味道。<br/> 最近棠溪追喜欢闻煮茶的味道, 也不喝,就在马车里慢慢熬着,让车厢里只余茶香飘荡,又暖又舒服。<br/> 身下垫着蓝绿色交织花纹的繁丽波斯毯,身上盖着烟水绿缎被,旁边还有一整张雪白的狐皮。<br/> 他伸了伸脚,在被窝里碰到了一个还暖热的汤婆子。<br/> 棠溪追拿了个隐囊,在他坐起来时垫在他腰后。<br/> 睡的多了,脑袋有些晕,一双手立刻扶住了他的额头,慢慢地揉捏。<br/> 眼神飘像侧后方的人。<br/> 棠溪追双眼半垂,神情微敛,乌发散而不乱,落在带着巴掌痕的浮肿脸颊和额前,遮了上钩的眼角,贤惠而可怜。<br/> “别生气了好么?”嫣红的菱唇带着破皮的牙印,轻吐兰息。<br/> “嗯。”裴厌辞心里纵有万般不愉,只是看着这张倾国倾城却因他凄楚的脸,甚气都消了。<br/> “拿点吃的来。”从早上开始就没吃东西,眼看都要下午了。<br/> 他撩开帘子看看外面的天色,马车已经加上糊了新纸的木窗,留着一条缝通风,刚打开窗子,呼啸的狂风夹带着细小的雪粒子吹进来。<br/> 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,远山已经成了巨大的黑影,他们在其间穿梭,显得渺茫无比。<br/> 他忙关了窗子。<br/> 被风这么一吹,那种晕眩感也好些了。<br/> 棠溪追已经将饭菜茶果端来,服侍着裴厌辞用了些。<br/> “那些证据呢?”<br/> “已经让扼鹭监取来了。”棠溪追替他又续了一碗火腿鱼翅汤,“咱们离开后才命令他们去取来的。”<br/> 裴厌辞昨晚只拿到武从义的一小部分证据,身为季怀永的心腹亲信,手上肯定不止这么点。<br/> 但贸然窃走证据,肯定会引起武从义怀疑。那时他们还在度州州城,势单力薄,季怀永要动杀心,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,只能等离开度州再说。<br/> 他还未说出来,棠溪追已经帮他做了。<br/> 两日后,扼鹭监从度州传来消息,武从义已经自尽,临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。<br/> 裴厌辞看了遗书,上面写了武从义发现他们偷了倒卖盐铁的证据,害怕季怀永怪罪,只能将事情用遗书的形式告知,希望看在他已死的份儿上不要为难他的家人。<br/> 他将遗书烧了,问:“季怀永对武从义的死有何想法?”<br/> 扼鹭监侍卫道:“只是有些疑虑和愤怒。”<br/> “我们骑马回京。”裴厌辞当即道。<br/> 第二日,他们舍弃了马车,一路疾驰南下,花了六七日时间抵达安京。<br/> 还未进府,他带着一身雨雪风寒先去了皇宫,禀报了最近这段时日的行程。<br/> 皇帝刚炸了一炉丹药,宽大的袖角沾着黑灰,脸色很难看。<br/> 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!”<br/> 刚问候完,裴厌辞就被劈头盖脸砸了。<br/> “你知不知道你去是做甚的!怎么,撺掇那些都督谋朕的反?你哪来的胆量!这下好了,南下一趟,都督府全都晓得了统军府有漏洞可钻。现在五六十万大军说是拿叛贼,全都在外面乱窜,你说怎么收拾这烂摊子!”<br/> 皇帝将桌上的的笔墨纸砚悉数砸向裴厌辞,将桌面清扫一空后,又指着他骂了一刻钟,心里的怒意这才消散了些。<br/> 他看向下首,裴厌辞跪在地上,额头晕染开一团墨迹,一条血迹从中流出,将月白袍子染上了黑红一团污色,形容凄惨而狼狈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