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自己的命有多贱吗？”郑清来气笑了，甚至都不愿意与他虚与委蛇。<br/> “不知呢，怎么，郑相想要背着殿下除掉我么。”裴厌辞笑道。<br/> “竖子狂妄。”郑清来眼眸微沉。<br/> 方才他来探望顾九倾的伤势，却无意间撞破了他们俩的龌龊事，更让他气愤的是，顾九倾要许侧妃之位给一个仆从。<br/>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！<br/> 顾九倾若真娶了身份低贱的男侧妃，他的政治生涯也就到头了。<br/> 那郑家和皇后这几年辛苦筹谋为他付出的心血算甚！<br/> “听说殿下与郑相近来因为新拟定的税法之策而吵得不可开交，似要有决裂之势。”裴厌辞道，“郑相可能不知，殿下手里握着的新税法，就是我找人拟的。”<br/> 郑清来下意识朝他逼近了一步。<br/> “这里是行宫，可容不得郑相放肆。”裴厌辞毫不畏惧，挑衅一笑，“他日我成为太子侧妃，正妃男君，皇后帝君，郑相这般靠近我，是会被冠上不敬之罪的。”<br/> 第68章 交易<br/> “能不能当上这个侧妃,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。”<br/> 之前郑清来只闻其人，从未与他正面接触，今日只攀谈了几句, 便已经摸清了他的性格, 慢慢舒缓了神色。<br/> 裴厌辞样貌的确是一等一的俊逸倜傥，既有少年的阳光热烈也有成年的聪慧成熟, 可能对二十多年没有碰过感情的顾九倾而言, 这样貌的确有很大的吸引力, 甚至连新税法一事都愿意与他透露, 交给他做。<br/> 之前他听闻那新税法是裴厌辞派人草拟而成的, 还以为是多有城府的角色, 没办法不去忌惮。<br/> 可能在做事能力上的确比同龄人更厉害, 所以才能入顾九倾的眼。可这样的年纪, 也是爱自鸣得意、喜欢炫耀的时候, 思考得还简单。因为听闻太子与他有了些许矛盾，难道就觉得一定不待见他, 以为有顾九倾撑腰就可以踩他一脚？<br/> 太子的后院, 有时候太子本人都做不了主。<br/> “裴总管，奉劝你一句, 不要高兴得太早。”郑清来笑呵呵道, “事情还未尘埃落定, 多的是变故。”<br/> “郑相教诲，裴某听进心里了，我会催太子快点娶我, 将这事快点尘埃落定。”裴厌辞展露出一个必胜的傲然笑靥，没有行礼便率先离开。<br/> 这完全就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无礼之举。<br/> 年轻气盛。<br/> 郑清来没将他放在眼里，扭头进了顾九倾的寝殿。<br/> 他例行公事一般问了顾九倾的伤势, 临了快走时，试探性地说了句，“方才臣见殿下府上的下人衣衫不整地从寝殿里出去。”<br/> “方才与他说事，拉扯了几下，不碍事。”顾九倾靠在隐囊上，面色漠然，仿佛在说别人的事。<br/> “本来臣倒是想着，若是殿下喜欢，不如将人纳进房里，朝中不少大臣家里都有男妾。”郑清来道，这在大宇是很正常的事情，“男子不会成孕，他日殿下迎娶了太子妃，不会遭人说闲话。他身子骨康健，经得起折腾，看着也是手段多的，能将殿下伺候得很好。”<br/> 顾九倾听着也起了心思，说到底他还是不想娶裴厌辞为侧妃，每一个位子他都已经精心计划好了，都将会成为他最大的助力。裴厌辞的身份家世不仅不能帮他，反而还会给他招来麻烦，最好的办法，还是男妾。<br/> 就如郑相所说，裴厌辞手段很多，会是一个很好的男妾。<br/> 他心里已经隐隐出现了期待。<br/> “郑相所言极是，本宫回头找个好日子，将他纳进房。”顾九倾道。<br/> 裴厌辞是他府里的人，卖身契都在他这里，要如何拿捏搓圆，许以何位，都是他说了算。<br/> 此事一定，两人便没再将这事挂在心上。<br/> 决定别人一辈子命运的事情，在他们眼里，不过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解决的小事。<br/> ————<br/> 上午看击鞠，下午探望顾九倾，回到他自己的屋子时，已经临近傍晚。<br/> 他练了一个时辰的功，随意吃了点晚饭，美美地洗漱一番后，他擦着滴水的头发，从屏风后走出来，却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屋里。<br/> 其实也不算很意外，跟着顾九倾来击鞠场，必定会见到这人的。<br/> 棠溪追修长匀亭的手指抓着杯口，转动着瓷白的茶杯，茶烟轻飏，在一缕缕暖黄的烛光中氤氲出危险的波诡云谲。<br/> 他的脸上仍戴着那张金鹭面具，背对着烛光，烛光在他身上残勾出一段暧昧的线条。<br/> 裴厌辞脚步一顿，停止了擦头发的动作，没说话。<br/> 久经生死的身体本能地比大脑更直觉地察觉到阴郁杀意。<br/> “你来做甚？”他调整了一下，神色自然地走到桌边，仿佛为了不显得自己胆怯似的，他故意走到他的身旁，几乎贴着他的手肘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。<br/> “你这里的茶很特别。”棠溪追视线下撇，注意到了他的后腰。<br/> 水滴顺着发梢下淌，洇湿了后腰，那块白色的里衣变得透明，服顺地贴着，隐约显出瓷白温润的肤色，勾勒出腰窝一段柔美的弧线。<br/> 再下面，便是挺翘浑圆的臀。<br/> 裴厌辞喝了口茶，让人意乱的心悸感稍稍平息，后腰却贴上一抹刺骨冰冷。<br/> 他像惊了的兔子扭转身子，反应敏捷地甩开贴上来的手，目光威厉森寒，一句“放肆”差点脱口而出。<br/> 面前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