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“就是你害得我！”</p><p> 他不清楚具体的来龙去脉和缘由，但他就是知道。</p><p> “到底是为甚？因为那几两银子？我还给你，还给你，你救救我，我不想死！”他死命地抓着裴厌辞的手臂，仿佛溺水之人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</p><p> 他已经闻到死亡的味道，感受到大限将至的无力感。</p><p> “不是银子的事情，也不是威胁的事情。”裴厌辞如果将这些微不足道的私人恩怨放在眼里，赵管事早就不能活到现在了。</p><p> “因为我答应了一个人，府上得空出几个位子。如今还差一个，只能劳烦叔挪挪地方了。”</p><p> 赵管事倏尔睁大了眼睛。</p><p>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，“裴总管，殿下让你赶紧去前院。”</p><p> “何事这么着急？”裴厌辞慢条斯道，看着赵管事咽下最后一口气。</p><p> “扼、扼鹭监的督主，棠溪追大人，来府上了。”</p><p> 送人</p><p> 从府门延伸到大堂正厅前的石板路已经铺上了一条崭新的波斯毯, 裴厌辞走到前院时，正好看到两列玄衣披风侍卫整齐有序地踏步进来，分别站在地毯两侧。</p><p> 波斯远在西域, 其产出的毛毯质地柔软细腻, 色泽艳丽，花纹繁复, 极具异域风格, 一尺的价格堪比一两黄金。</p><p> 他拍了下一个目瞪口呆的仆从, 让他给自己让个位子, 侧身挤到了地毯尽头, 顾九倾的身边。</p><p> “方才打算把籍书给殿下, 见殿下不在, 正想明日给呢。”说着, 他把籍书递给顾九倾。</p><p> 顾九倾瞥了一眼, 收回目光，道：“籍书找到了？”</p><p> “恩, 今日带人收拾张怀汝遗物时, 底下人翻出来的。”</p><p> “先放你那，明日把那些幕僚和死士打发了。”顾九倾有些不耐道。</p><p> 这件事烦了他好几日, 此刻恨不得早点结束。</p><p> “是。”裴厌辞识趣地将半个身子退至他的身后。</p><p> 看来顾九倾没将方才赵管事的话听进耳朵里, 待他如前。</p><p> 几名婀娜露腰的西域舞姬两两并排, 赤脚踏上地毯，霍存四肢撑地，腰背弓平, 一只金缕缎面靴稳稳地踏在人背上。</p><p> 金色身影从玄色车驾中下来，踏上了波斯毯。</p><p> 棠溪追头戴堑嵌东珠金冠，脸戴镂空饕餮黄金半脸面具, 身穿穿金丝瑞兽纹云雾广袖大袍，随着他脚步轻移，一股甜辣的香风飘来，霎时间，府内仆役不由眼神明亮起来，不自觉追随着那道身影。</p><p> 身处在古朴藏拙的太子府里，这一刻，他们似乎体会到了“蓬荜生辉”的含义。</p><p> 霍存站起身，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，快步跟在身后。紧接着，一群品阶不一的官员沉默而有序地跟在后面进了府。</p><p> 顾九倾站在大堂门口，面色霜寒，身边的裴厌辞可以感觉出，他的神情有些紧绷，还有些愠怒。</p><p> 让一个太子等在门前相迎一个阉人，这是莫大的屈辱。</p><p> “殿下。”他微不可察地朝他偏了偏脑袋，小声道，“这只是一时的，你才是未来的帝王。”</p><p> 一句话似乎给了他不少鼓舞，顾九倾闭了闭眼，再睁眼时，腰背已经放松下来。</p><p> 等人走近，他态度自然地上前两步，行礼道：“叔叔。”</p><p> 裴厌辞倒是头一回听到这个称呼，细想一下，他是有听越停提起过，棠溪追是异姓王，天子都与他称兄道弟。</p><p> 身为太子，未来的天下之主，此刻只能低下尊贵的头，称一个宦官为叔，也难为他了。</p><p> 棠溪追神色恹倦，不甚恭敬地敷衍回了个礼，“陛下近来还挂念着殿下的身体，看这梆硬难弯的膝腿，看来还未好全，可别留下了病根，抱憾终身。”</p><p> “劳父皇挂念，太医都有在看，平日里也叮嘱要好好养着，这腿该曲的时候曲，该直的时候，就得让它们直着，省得以后变成没根的贱骨头。”</p><p> “是么？”棠溪追的话音危险起来。</p><p> “叔叔这边请。”未待他说下去，顾九倾侧开身子，把人迎进了大堂。</p><p> 棠溪追也不客气，甩甩袖子，先一步主位上坐去。</p><p> 裴厌辞低头敛眉，恭顺地站在一旁，后脖子突然感觉凉飕飕的。</p><p> 偷偷抬眼一瞧，棠溪追刚好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。</p><p> 随着两位主子入座，一同跟来的官员也按照品阶寻了自己合适的地方坐下，整个大厅堵得水泄不通。</p><p> 裴厌辞见茶房的小厮没见过这阵仗，有些软了腿，便打发了他去给其他人奉茶，自己端着两杯茶放在上首。</p><p> 茶刚端上桌，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就蹭了过来，冰冷滑腻的手指在他手背上似是不经意地摩挲了两下，又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，借着喝茶动作的遮掩，朝裴厌辞使了个眼色。</p><p> 裴厌辞：“……”</p><p> 交友不慎。</p><p> 进门第一句话对顾九倾阴阳怪气地发难，刚端起茶就朝他来了。</p><p> 顾九倾就坐在一旁，怎</p> ', ' ')('\n <p>么可能没看到他的小动作。</p><p> 凭他多疑的性子，见到这幕眉来眼去的画面，怎么不会怀疑自己是棠溪追的人。</p><p> 一来就想置他于死地，这是盟友还是敌人！</p><p> “叔叔可还记得他？”顾九倾也端起了茶，“厌辞之前应该有去督主府上拜访过。”</p><p> 他说的是裴厌辞被辛海绑走后的第二天。</p><p> “没印象了。”棠溪追淡漠移开视线，回答速度之快，仿佛在急于撇清着甚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