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小恩人又怒又羞又单薄的样子让心口软成一片，胤红星忍住笑意不再扰他，起身端了池边的茶杯过来：“漱口。”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曲寒川一时间勘破底线，三观尽毁。只神色淡淡的接过，一切都没有力气追究了。</p><p> 之后被胤红星打横抱出浴池，身体落进干燥棉巾里。</p><p> 穿衣时，曲寒川制止胤红星的帮忙，一个人慢吞吞的摸索，这是他现在可以做好的事情。</p><p> 他以指尖分清里外衣，脸色微微苍白，不缠绕在身上的那道视线——实际心里乱成了一片。亲也亲了，摸也摸了，接下来呢？</p><p> “饿了吗？”胤红星拿了棉巾帮他擦干湿发，道，“回去，我亲自做饭给你吃。”</p><p> 曲寒川不答。</p><p> 胤红星自顾自说话：“以前流落江湖，每日挨饿，如果不学会自己做吃的，现在也见不到你了。”然后言简意赅的介绍了自己的过去。</p><p> 曲寒川听的眉头蹙起：“失明之前，我过得顺遂，没受过冻，没挨过饿，以前帮别人也多是施与，并不是真的对那些艰辛感同身受，除了……”</p><p> “除了什么？”胤红星问。</p><p> 模糊的幼年面孔自脑海中一闪而过，曲寒川摇摇头，“没什么。”</p><p> 平天下的承诺，他做不到了。思及现实，心中更是茫然，现在的关系乱糟糟缠成了一个麻团。曲寒川后悔，为什么没有管住自己，屈从在刚才的快乐里。</p><p> 此刻，恨不能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，好让他一下思绪。</p><p> 显而易见，浴池并不是思考的恰当场合。</p><p> 回兰室的时候桃良已经回来了。小秤砣的伤情无大碍，只是骨头断了，可能几个月不能下地。说的时候她脸红红的，语句也磕巴起来。</p><p> 曲寒川点头，嘱咐她几句，却还是觉得她有未尽话。</p><p> 胤红星却了然的笑。英雄救美，真心吐露，自然会羞怯。又抬头看向院子中，暮春已过，夏天到了，平沙一双淡漠的眼睛牢牢黏在度月身上。</p><p> 少看一会儿能丢吗？呆子一样。</p><p> 收回视线望向刚有过肌肤之亲的小恩人，柔声道：“中午想吃什么？”</p><p> 曲寒川口腹之欲素来寡淡，一时想不起，便说都好。</p><p> “没有都好这道菜。”胤红星笑。余光看到旁边的平沙弯了弯腰似乎是想吐，不由得心情更好，道：“你等在这，我去小庖厨做给你吃。”</p><p> 小庖厨里面碗碟叮叮，灶内干豆荚呼呼燃着，灶边冒着烟，呛的人眼睛想流泪。</p><p> 灶上煮着一锅沸汤，胤红星将苦酒芝麻和茴香渍过的水芹碎倒进去，长筷一翻，香气立时盖过了熏烟的味道。</p><p> 度月坐在灶边往里添柴，随手抹了把汗，烟灰擦到白净的脸上：“少爷，在落星山的时候你就是靠这道羹让孟先生收你为徒的吧？”</p><p> “不止。”平沙弯着腰调鲜汁，最后淋入几滴香油，“合蒸汁好了。”</p><p> “那我们还能回去吗？”度月瞅着不断跳脱的灶火问。</p><p> 胤红星片着腊味，刀切到案板上发出钝钝的响声，切好后摆盘，答：“回。”</p><p> 并且，师父让他带寒川回去看看。</p><p> 见度月发呆，平沙抬手打的他“哎呦”一声：“师兄你不疼我啦！”</p><p> “没使劲儿，别装。”平沙笑。</p><p> “平沙，盛一碗羹，剩下的你们分喝。”</p><p> 胤红星端了两个盘出去，却看到曲寒川就站在门外。</p><p> 他微微歪着头，神思淡淡，不知在想什么。素衣白锦被浓烈的阳光照着，那张白净面孔也被打出了一层柔光。整个人似乎通透了，变成了光下的美玉。</p><p> “怎么过来了？”胤红星将盘子递给平沙轻声问，那画面太好看，他都不想出声打扰。</p><p> 曲寒川侧过头“嗯”了一声：“看看你做什么。”</p><p> 饭厅。</p><p> 曲寒川双手捧着碧涧羹一口一口喝。猜测碧涧羹一定是乳白汤色，也许白嫩中浮着几点翠绿。胤红星夹了色泽红亮的腊味蘸了蘸鲜汁，放进新碗中，“这是腊味合蒸，你尝尝。”</p><p> 曲寒川点头，手中的羹碗被换成带着凉意的瓷碗，碗边搭着一只羹勺，羹勺里便是胤红星夹给他的食物。</p><p> 有他在，吃饭都可以重新变得从容。</p><p> 胤红星应该有更好的前程，不该同他困在这尺寸之间。曲寒川有曲寒川的稳固囚牢，胤红星有胤红星的肆意江湖。</p><p> “前几日师父给的。”胤红星的声音低沉柔和，带着笑意。</p><p> “师父？”曲寒川问。</p><p> “落星山上潜星阁，方才不是说了？我在那待过几年。”胤红星答。</p><p> “《小郡山寰宇札记》里的落星山？”曲寒川惊讶，“先朝老臣孟先醒的隐居地？”</p><p> 胤红星抬手帮他擦掉唇边碎叶，笑着答应，“师父师兄是我离家后对我最好的人，之二，你是之一。”</p><p> 方才胤红星介绍自己的过去，只隐起了秋浦小镇的那段。私心里，他希望那段往事</p> ', ' ')('\n <p>会由曲寒川自己记起，希望他能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，便认出，幼年他陪伴过的少年早已来到他身边。</p><p> 曲寒川摇摇头：“那时，我只是顺手帮了你，你别放在心上。”</p><p> 更不要因为这个报恩。</p><p> 饭后闲来无事，度月爬到门外的梧桐树上垂着细腿吹风，平沙取笑他是缺月挂疏桐，却抬起手不错眼的盯着，生怕他一不小心掉下来摔坏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