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后半句“郡主找咱家有事”被他忍了下去，换做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。</p><p> 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得太过明显。</p><p> 先动感情的总是输家，何况是他们这种人。</p><p> 绪白客气道：“郡主初次参加围猎，有事想请教陈公公。”</p><p> 她始终不太喜欢郡主跟陈焕走得太近。</p><p> 即便陈焕再受宠信也是个奴才，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阉人。</p><p> 与他走得太近，岂不是自降身份，让旁人说闲话？</p><p> 郡主在京中本就不如在北地一般自在快乐，她不希望再出其他事端，惹郡主难受。</p><p> “噢。”</p><p> 陈焕从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和想法，淡淡应了一声。</p><p> 他心里那叫一个舒坦，得意，脸上没显。</p><p> 一路上，走在绪白身侧，唇角翘起，又压了下去。</p><p> 他想，郡主果真还是惦记他的。</p><p> 来到枫黎的帐篷内，他规规矩矩地行礼：“见过郡主，不知郡主唤奴才过来，所为何事？”</p><p> 抬头一看，就见枫黎手中正把玩着一块莹润的玉佩。</p><p> 可不就是他送的那块昆仑玉么！</p><p> 阴翳许久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晴了个透彻。</p><p> 难道郡主发现他是因此而难过的？</p><p> 不愧是镇北将军，心思细腻，观察的也如此透彻。</p><p> 这么想着，心头更是一阵酥酥的欢喜。</p><p> 枫黎坐在帐中主位上，目光淡淡地将手中的玉看了半晌。</p><p> 她的确很喜欢这块玉佩，甚至挑不出一点儿毛病。</p><p> 但这若本应是带着某种情愫送予他人的……她可不敢随意佩戴。</p><p> “我的确有事想劳烦陈公公，但前些时日见陈公公颇为繁忙，就一直没有上前打扰。”</p><p> “皇上吩咐奴才照顾郡主，怎能让郡主迁就奴才。”</p><p> 陈焕有些后悔一直没怎么去见郡主了。</p><p> 兴许真如陈顺所说，郡主是等着他主动去见？</p><p> 他压了压鼓动的心跳：“郡主请讲，奴才必定竭尽所能。”</p><p> “陈公公可把那日我对耶律丹的推断告诉皇上了？”</p><p> 陈焕答：“奴才已经隐晦地说与皇上听了，皇上应是会听进去的。”</p><p> 知道枫黎关心北地的将士与百姓，他又怎么会拖沓。</p><p> 早就找了时机，依着吩咐在不透露她的情况下传达了消息。</p><p> “我的推断定会应验。”</p><p> 枫黎从座位上起身，往前走了几步，停在陈焕面前一丈处。</p><p> 她轻声开口：“劳烦陈公公届时再找个合适的时机与皇上提起，是我提醒的陈公公，虽然我很想亲自面圣，但怕皇上误以为我心思不定，还想回到北地，这才不得不拖陈公公隐晦转达。”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陈焕立刻了然。</p><p> 这是想借他的嘴，获取皇上的信任。</p><p> 如果说的人是他，皇上定会相信。</p><p> 萌动的心思平静了些。</p><p> 他不介意在恰当的时机替郡主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，也已经这么做过不止一次了。</p><p> 可眼下，总有种叫人利用了的感觉，让他说不出的……</p><p> 失望。</p><p> 想要什么，与他直说便是。</p><p> 何必跟他这样？</p><p> 一腔欢喜被当头泼了盆冷水，高兴不起来。</p><p> 他嘴里的话不由得刻薄：“郡主上次就打着这样的心思，怎的不一口气说完？一句话拆两半说，可不是什么好事。”</p><p> 枫黎不气不恼，只说：“陈公公这么说，是不愿的意思么？”</p><p> 习惯了陈焕的阴阳怪气，她听了不会立刻往坏处想。</p><p> “只是个小忙，若陈公公肯帮忙，我定会大破呈国军队，护佑百姓，于我大燕来说只有好处，没有坏处。”她又往前走了半步，好声开口，“我也会好好感谢陈公公的。”</p><p> 陈焕想自己压着一路欢喜，还以为枫黎是想见见他，或者想跟他说几句话，没想却是跟他说这个，心中越发觉得委屈了。</p><p> 他那小心翼翼想藏起来却藏不住的欣喜算什么？</p><p> 他想要的是她“好好感谢”么！</p><p> 他这人，心里不舒坦了，嘴里就没好话。</p><p> 薄唇张开，轻轻地“呵”了一声。</p><p> “奴才是为郡主说过几句好话，可郡主不会以为……”</p><p> 他抬眼，略显阴冷的凤眸与枫黎对视。</p><p> “奴才便会背叛皇上，替郡主做事吧。”</p><p> 枫黎没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陈焕，看谁先抻不住，透出些端倪。</p><p> 她想瞧瞧，陈焕的态度，是不是真跟他说的一样。</p><p> 半晌，什么都没看出来。</p><p> 她这段时间接触下来，觉得陈焕愿意答应她的几率能有七成，就想冒险赌一把试试。</p><p> 最好是不要赌输了，但若真输了……倒也不要紧。</p><p> 她笑了笑：“那陈公公的意思，是要去告诉皇</p> ', ' ')('\n <p>上咯？”</p><p> 只是今日的笑意不达眼底，叫人瞧着害怕。</p><p> 陈焕扯了下唇角，表情不遑多让。</p><p> 他也跟着笑：“怎么，郡主想杀人灭口，要了奴才的命？”</p><p> “那不至于，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，只是……”</p><p> 枫黎转身来到主座前，撩起衣袍坐了回去。</p><p> 她拿起腰间坠着的玉佩，拇指轻抚了抚：“陈公公上次在玉器店里，究竟是为谁买玉……恐怕也不想被旁人知道吧。”</p><p> 陈焕猛地抬起头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。</p><p> 刹那间，指尖都成了凉的。</p><p> 他在为成功把玉佩送给她欣喜不已，每次见到她戴在身上，都控制不住地感到悸动，非要低下头去，才能掩掉唇角流露出的笑意。</p><p> 他闭上眼脑子里都是郡主一身锦衣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，腰间莹白的坠子轻轻地晃。</p><p> 弄得他晃了神，总是忍不住去幻想自己如同那离谱的梦境那般，被她圈住腰身、轻轻地吻。</p><p> 可她，却把这当成了威胁他的筹码。</p><p> 他的手指有些颤，嘴唇也冷的少了些血色。</p><p> 想自嘲地笑一声，又有种想落泪的冲动。</p><p> “为谁而买……郡主知道答案么？”</p><p> 他看着不远处的身影，眼眶温热，鼻尖发酸。</p><p> 张了张口，又闭上。</p><p> 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。</p><p> 他以为郡主对他，应是也有些不同的，哪怕只有一点点。</p><p> 他偷偷地喜欢，又偷偷地欢喜。</p><p> 他甚至因为三皇子有开辟女官的意向而打破了自己的原则、接受贵妃娘娘的拉拢，他愿意冒着失去皇上信任的风险主动推进立储之事，以防会有万一，让三皇子失去储君之位。</p><p> 做这一切，不过是希望，郡主留在京中能有个真真正正的有实权的官位，不必整日囿于后宅，可以自由自在地像从前一样活。</p><p> 他虽永远都只能狐假虎威，但她喜欢权力，他便愿意将能给她权力的人推上宝座。</p><p> 他一直跟自己说，做这些对他来说只是顺手，早晚要面对支持哪位皇子的选择。</p><p>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郡主，甚至否认对她的喜欢。</p><p> 直到这时感受到胸腔里的疼，才明白一切都是自欺欺人。</p><p> 就连……</p><p> 她对他的兴趣，也是自欺欺人罢了。</p><p> 陈焕跨过大半个营帐的距离，注视那张熟悉的脸，许久没说话。</p><p> 他知道，如果此时开口，定是嗓音沙哑软弱，漏了怯。</p><p> 郡主既然对他无意，他就更不能暴露自己的心思了。</p><p> 他不能连如今拥有的都失去。</p><p> 枫黎见他神色有异，问：“送给谁的？”</p><p> 目光缓缓扫过陈焕微红的眼角。</p><p> 说是气恼是合理的，但……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