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10

('\n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<p> 那场雨太过飘渺，下得不够酣畅淋漓，许绫没能淋得尽兴。以至于她回到空荡荡的客厅，思绪却仍徘徊在那个雨夜。那天过后，周时锡一个电话便处理了王府酒店的账目。许绫得知后发去短信，他只回了一句：</p><p> 「周家不占这种便宜。」</p><p> 冷冰冰的文字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：「至于人情…你记在我头上就好。」</p><p> 许绫推辞不过，只好应下人情。</p><p> 欠周时锡的非但没还清，还又新增一笔人情债。</p><p> 她莫名感到烦躁，似乎要做些什么才能驱散这种情绪。许绫走到餐桌坐下，用抹刀懒洋洋地往面包上抹荔枝酱，落地窗外的枝桠裹上残雪，像一层薄薄糖霜，窗半掩半开，沙发上那件披肩的流苏随风在摇曳。</p><p> 许朝仪那通电话突兀地响起时，许绫正咬着一片面包。</p><p> “绫绫，你前几天包场请谁？”许朝仪尝试用国语和许绫沟通，实际上是一种妥协。</p><p> tv2在放第十九届冬奥会，比赛是花样滑冰自由滑，盐湖城的冬应当要比北京冷。</p><p> 她目光像初冬的冰棱，“请朋友吃饭，妈，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？”</p><p> 许朝仪声调向来高：“除了孟荷韩向宁，又还有哪个朋友让你这么大阵仗？除了她俩还有你许大小姐信得过的人？”</p><p> 她渐渐意识到，许绫正在逃离她的掌控。</p><p> “妈，我想开家酒吧。”</p><p> 许朝仪将一盒金箔面膜抛入桶里，她每年在脸上的花销数百万，三流品牌入不得她眼，桌面一碗燕窝冰得烫喉，她发泄般搅动，“我给你投笔钱？”</p><p> 许绫将青苹果味醒目的易拉罐倾斜，淡绿色的液体涌入玻璃杯，表面织出一层大小各异的水珠网。</p><p> 她语气轻快：“不用了妈，你半年的抚养费够我挥霍了，感谢你的慷慨，你等着分红吧。”</p><p> 她情愿让酒吧计划推迟，也不愿再接受许朝仪的投资，她需要完全的决策权。</p><p> 许绫渴望的，是彻底脱离掌控——不依赖任何人，真正靠自己在天地间站直。</p><p> 她不清楚人生这盘棋该如何走才能万无一失，可她过够了循规蹈矩的人生，不想脚下的每一步路都被设定好，像被钉死在格子里般束手束脚，连呼吸都不顺畅。</p><p> 从她牙牙学语的幼儿时期，到如今临近大学毕业，紧接着是千万应届生漫长的求职期，按部就班的人生固然保险，可她偏不愿走向那条被无数人验证过的，绝对安全的传送带。</p><p> 比起千万应届生她只是胜在幸运，胜在有选择权，进退可选，普通人没有显赫的出身，稍有不慎就会一蹶不振，所以活得格外如履薄冰。许绫不同，她活在云端，拥有试错的底气，可这样的人往往最招恨。</p><p> 但她却在想：如果离开许朝仪不当财团继承人，人生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？</p><p> 她不确定自己决定的人生会不会更精彩，可她真的想试试。</p><p> 许朝仪眺望着维港那一片永不结冰的海，原本属于婚戒的指节被她套上珍珠烟托，燃烧的卷烟像无法追忆的青春，“至少你爸有点良心。”</p><p> 这句话是沉甸甸的重量，像一块巨石，砸得她心口发闷。</p><p> 她忽地想起林慕那句：“就算你不想混娱乐圈。”许绫在心底听得发笑，她极有自知之明，清楚私生女身份见不得光，没有资格光鲜亮丽地站在荧幕上，她身份若有朝一日被曝光，必会将陆屹州推向风口浪尖。</p><p> ……许绫自然不会蠢到招惹是非。</p>        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