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“是是。”众官员没想到他竟放了自己一马，跪在地上连连叩首。</p><p> 晚间入城，众官员又是微微一怔，卯正出城时益州内还是一片混乱，回来时虽水患尚未退去，但城中井然有序，在地势较高的地方用砖石磊起平台，隔绝水势，沿途青蓬帐子，足有上百个，能容纳上千人，粥棚也已搭建完毕，热气腾腾谷稻香气氤氲，底下木柴燃烧通红的火焰舔舐着金属质地的锅。</p><p> “先生。”秦征过来道，“已经按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。”</p><p> 容从锦环视四周，有了粮食这些灾民眼底的愤恨已经少了些，其实益州百姓所求的不过是活下去…</p><p> “水都要煮过才能饮用。”容从锦低声道，“粥要稀一些，多放些汤水。”</p><p> 益州灾民至少半个月没吃到过正经的食物了，记一顿饱一顿，骤然进食医术上有注会致内府不畅，涨腹而亡。</p><p> 必须要少食数日，才能逐渐恢复。</p><p> “大人真是神乎其神，不过一日功夫就安置好了数千灾民。”益州同知连忙上前吹捧，容从锦笑而不语。</p><p> 秦征代为答之，“城中未被水淹的区域不多，各位大人府上倒是没受到水患侵扰，末将已经按吩咐将各郡县带来的部分灾民安置在了各位大人府上。”</p><p> 益州同知笑意微微一僵。</p><p> “只是暂时安置。”容从锦解释道，“等水患退去，房屋重建，这些流民也能回到家乡。”</p><p> 换句话说，水患不退，没有新建的房屋，这些人就要一直在他们府上住下去了，益州同知几乎维持不住自己面上的笑容，容从锦又悠悠问道：“人数清点好了么？”</p><p> “暂居在各位大人府上的所有流民名单已经整理好了。”秦征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，“这是名册。”</p><p> “嗯。”容从锦翻动两下满意抬首，和颜悦色的对益州同知道，“大人知道，第一批调来的粮食不多，益州城内人口又多，若是大人能为我分忧…”</p><p> 益州同知咬牙拱手道，“臣府中粮食尚有剩余，愿意为您效劳。”</p><p> “大人真是爱民如子、高风亮节啊！”容从锦肃然起劲，拱手回礼道，“我一定为大人请封。”</p><p> “哪里哪里。”彼此相对而笑，以益州同知为首的诸位官员都是垂头丧气。</p><p> 夜深如墨，忙碌一天容从锦还坐在书桌前绘图，将今日见到的益州境内被水患冲得改道的水脉勾勒在益州地形图上，扶桐上前为他换掉已经变得冰冷的茶水，低声道：“公子早些歇息吧。”</p><p> “还差一点。”容从锦摇头。</p><p> “那奴婢帮您解了发冠休息一下吧。”扶桐心疼道，他们公子忙了一天估计水都没顾上喝，唇色都发白了。</p><p> “不必。”容从锦道。</p><p> 说话间，外面有叩门声响起。</p><p> “你先出去吧。”那人进来，打量扶桐一眼就拧起眉心，冷哼一声道。</p><p> 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，成何体统！</p><p> 扶桐无措望向公子，容从锦道：“下去吧。”</p><p> 扶桐下拜行礼，退到门外守候，那人衣摆尚有泥泞，瘦得两颊凹陷带着三寸长的倔强胡须，朝容从锦拱手行了半礼，就迫不及待道：“你今天犯了个大错，你可知道？”</p><p> 自是吕居正。</p><p> “大人，请。”容从锦亲自为他奉茶。</p><p> 吕居正却将茶推到一边，摇头叹气道：“这些蛀虫你今日放他们一马，难道日后他们会放过我们么？”</p><p> “君子有德，更有杀伐之决。”</p><p> “大人认为应当如何？”容从锦问道。</p><p> “将账目交给陛下，由陛下决策，你既然能从益州安抚使那里调兵，当然是圣旨到将这些蛀虫全部处死。”吕居正昂首道。</p><p> 容从锦沉默不语，从宽袖里取出了那个贴身保管的账本。</p><p> 吕居正迫不及待的打开，只见两指厚的账本里纸张雪白，空空如也。</p><p> 吕居正不信邪的翻到了最后一页，仍是一片空白。</p><p> “这…”吕居正错愕不已。</p><p> “我不过是试探他们，并无实证。”容从锦低声道，“陛下恐怕不会相信。”</p><p> 若是换了以前，吕居正必然翻脸回去写奏折将草菅人命的使臣告上一状，但先后在益州境内经历了两次刺杀，吕居正便黯然无言了，对方是错杀冤杀还是真的斩了贪官呢？好像不言而明，绕过了大理寺和钦朝律法，这自然是重罪，使臣必然受罚，即使益州官员当真受到了惩处，也是数月之后了。程序的正确却会延误时机，于他们自然无碍，但对益州百姓而言，每一刻都无比煎熬。</p><p> 最终，吕居正选择什么都没说，站起身朝容从锦深深一拜道，“先生。”</p><p> “大人请起。”容从锦连忙扶住吕居正，隔着袖口摸到了他的手腕，凸出的腕骨膈得他指尖微微一痛。</p><p> 吕居正却没有起身，躬身低声道：“我自知无能，救不了刘泉霖，也帮不了益州百姓，先生若有能力，就请帮帮他们吧。”</p><p> “大人不必如此，我们来这一</p> ', ' ')('\n <p>趟本就是为了此事。”容从锦低声道。</p><p> 和吕居正商议两句，送他出门，吕居正站在门口瞥见扶桐，嘴唇嗫嚅两下转身道：“先生问心无愧，却也要留意自己的名声。”</p><p> 扶桐：？？</p><p> 容从锦失笑，颔首应下，吕居正这才离去。</p><p> “这位大人好奇怪啊。”扶桐忍不住道，虽然王妃在外是做寻常公子打扮，不便让侍女单独服侍，但是望京使臣里他们公子的地位最高，又有谁会当面指出不妥呢？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