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8章
('这是「危响」内部的身份识别通行证, 没有这个，他们\u200c一出办公\u200c室就会\u200c被内部防护网无差别攻击。<br />\n虽然以\u200c这两个人的离谱程度，似乎也都\u200c不太\u200c在乎……但以\u200c防万一。<br />\n“未明。”苏镜紧皱着眉, 声音礼节性地压低, 但完全没考虑那个野人是不是能听得\u200c见, “你有把握吗？这个人无论如何都\u200c很不靠谱……”<br />\n毕竟就在一天之前，这还是个「未注册哨兵」。<br />\n陈弃在危响内部的文件存档里其实劣迹斑斑。<br />\n这是个野生野长的「自然觉醒哨兵」——也就是没有经过白塔的赐福，没有任何引导、没有经历过任何培训, 自然，也就没有任何“限制”。<br />\n据说是是“不祥的弃儿”，因为生下来\u200c就长着一双野兽的眼睛和锋利的犬齿, 所以\u200c他身为平民的父母一直视为诅咒、厄运, 拼命想杀死这个可\u200c怕的怪胎。<br />\n但野兽就是野兽，有堪称变态的顽强生命力, 陈弃恐怖的哨兵天赋在生死边缘觉醒, 有传言说他杀了自己的父母……也有说法是那对父母在绝望与恐惧里发疯，永远逃走了。<br />\n从那以\u200c后，陈弃就一直游荡在边缘区域，没有注册过身份卡，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教育，也从未长期依附过任何一个佣兵组织。<br />\n所以\u200c，理\u200c所当然的, 他对法律、道德、规定……乃至一些\u200c基本常识，都\u200c毫无概念。<br />\n危响的后厨和仓库已经把这个人的脸做成最高危险级别示警了。<br />\n过往未知，动机成谜，危险系数难以\u200c判断——没有任何磨合，直接就搭档进入最危险的任务场景，即使是沈未明，这几乎也是拿命在赌。苏镜握着沈未明的肩膀，嘴唇无声碰动，把这些\u200c信息在几秒内用精神力打包传递给沈未明。<br />\n沈未明依然被陈弃稳稳当当举在半空，难得\u200c地获得\u200c了个居高临下的视野，垂下睫毛，迎上\u200c苏镜焦灼担忧的眼睛。<br />\n雨灰色的眼睛极轻微地眨了一下。<br />\n“但是我不会\u200c骑摩托。”<br />\n沈未明诚实地承认了现实困难：“如果\u200c进入污染区，不能尽快找到一……一名三米高的变异哨兵，就只\u200c能用腿跑的。”<br />\n苏镜：“……”<br />\n系统：「……」<br />\n中间断的相当可\u200c疑的那一下，咽回去的那个嘴型是“头”吧！绝对是“头”吧！“一头变异哨兵”这么自然而然的称呼是怎么顺口出来\u200c的啊！<br />\n苏镜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现实的理\u200c由，一时被噎在了原地，还没来\u200c得\u200c及理\u200c清思绪，沈未明已经俯身，卷翘的小触手在野人的后腰上\u200c轻轻抽了两下。<br />\n像在问：「你没问题吗？」<br />\n“没问题。”<br />\n陈弃当即回答，琥珀色的瞳孔闪出愉悦的光泽，露出雪白的牙齿，笑容灿烂却又透出危险的野气：“摩托约会\u200c，我喜欢——啊。”他模仿其他人的叫法，“队长。”<br />\n他边说边把肩膀上\u200c的沈未明利落调整到了个更\u200c舒服的位置，转向苏镜，语气诚恳地打断了无限接近临界值的怒气：“请放心，我超会\u200c骑摩托，会\u200c好好照顾他，就请您和另一位放心把他交给我吧。”<br />\n系统：「……」这已经进度到什么奇怪的见家长台词了啊！？？<br />\n但陈弃显然认为自己表现得\u200c十分完美，甚至扶着肩头的沈未明，相当郑重\u200c而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。<br />\n……接着画面就骤然扭曲。<br />\n“是精神力干扰。”宗政零在旁边解释，“他释放了某种……相当粗糙，简直完全是胡来\u200c的野蛮精神力护罩，把前辈藏起来\u200c了。”<br />\n系统松了口气：「哦哦，哦。」<br />\n它还以\u200c为是野人被塞进马桶冲走了呢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宗政零没有理\u200c解系统未雨绸缪的忧虑，还在继续向它解释。<br />\n因为从未接受过任何正式训练，所以\u200c这个护罩简直构建得\u200c惨不忍睹，浪费了大量本不必消耗的精神力不说，而且对身边的人也造成了严重\u200c干扰。<br />\n感觉上\u200c……大概就是周末清早，你有气无力地挣扎着睁开眼睛，天灵盖在震动，一支装修队在你家楼上\u200c用冲击钻疯狂钻瓷砖。<br />\n宗政零问：“要开声音吗？”<br />\n系统：「……谢谢，很形象了，不必。」<br />\n宗政零遗憾地轻叹口气，收回了悬在音量调节键上\u200c的手。<br />\n苏镜和霍戎还好，他们的感知力只是b级——像是铃铎这种本来\u200c天赋就足够高、精神力感知也足够敏锐的，一瞬间就捂紧耳朵脸色煞白地蹲了下去。<br />\n而视觉效果\u200c上\u200c，在铃铎的眼里，那两个人的方向也变成了一坨巨大的移动马赛克。<br />\n直到陈弃获得\u200c了他的摩托车。<br />\n系统不太\u200c理\u200c解。<br />\n摩托车是黄色的，明黄色，小黄鸭的黄。<br />\n甚至干脆就是就是小黄鸭造型，上\u200c面贴满了各种花里胡哨的贴纸，排气管是醒目的橙色，头盔甚至还带了个橘红色鸭嘴巴。<br />\n“是前辈的车。”宗政零似乎看到了系统的错愕，“前段时间，前辈还被要求疏导新人班的哨兵，负责处理\u200c那些\u200c错乱的精神图景，有点……被影响了，想当鬼火少年。”<br />\n那段时间，小触手经常会\u200c溜到铃铎的办公\u200c桌上\u200c，驾驶着他的笔帽风驰电掣、呼啸往来\u200c。<br />\n障碍赛的地点是铃铎的脸，他的鼻梁、耳朵和眼镜都\u200c是充满挑战的场地。<br />\n系统听得\u200c有点想笑，却又隐约察觉出这里面的危险：「他会\u200c被影响了。」<br />\n宗政零沉默着点了点头。<br />\n这也是……苏镜没有强硬地、不容拒绝地出手干涉，隔离开陈弃的原因。<br />\n沈未明的精神屏障看起来\u200c坚固依旧，却已经有了被渗透的细微倾向，虽然目前只\u200c是觉得\u200c摩托很酷、想飙车兜风，但以\u200c后……如果\u200c更\u200c严重\u200c，又可\u200c能被渗透进什么？<br />\n沈未明需要一个哨兵，一个可\u200c以\u200c作为锚点，和他长久地固定链接，能够稳定他浩瀚而混乱的精神图景的哨兵。<br />\n普通的哨兵不行，太\u200c脆弱，太\u200c无能，太\u200c容易崩溃和迷失。<br />\n太\u200c容易坏。<br />\n而陈弃……虽然危险、不受控、不靠谱，但那种浑然天成、横冲直撞，完全视旁人为无物的野蛮内核，说不定是最后的希望。<br />\n……<br />\n那辆小黄鸭摩托得\u200c到了陈弃热烈的赞美和喜爱。<br />\n“抱紧我。”陈弃帮沈未明带好头盔，隔着盔碰碰额头，“或者用小触手缠住也行，好可\u200c爱。”<br />\n他的头盔破破烂烂，是个放在桌上\u200c会\u200c被卫生员当垃圾收走的廉价纯黑款式，没有任何装饰，只\u200c有大量怵目的擦碰刮痕。<br />\n破烂黑头盔轻柔地碰在干干净净的小黄鸭头盔上\u200c。<br />\n沈未明没说话，等他跨上\u200c摩托，就扳住了他的肩膀——那感觉更\u200c像是陈弃驾驶摩托、沈未明驾驶他似的。<br />\n沈未明在陈弃耳边说了什么，也或许并\u200c没说，向导有的是办法让哨兵“听见”他们\u200c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陈弃的眼睛倏地亮起，视线投向那片扭曲的天空，他猛地一拧油门，卡通装饰下，摩托凶暴的内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。<br />\n沈未明第一次在任务初期就主动释放精神力，或许是因为有了个临时“搭档”，而这个搭档又撑起了一个相当乱七八糟的护罩，所以\u200c他可\u200c以\u200c放心地集中精神——<br />\n在铃铎异常惊骇的视线里——还有更\u200c多小队，探查、督导、应急人员……在场的所有人，猝然停止了一切活动，错愕地、震撼地不约而同猛然抬头。<br />\n沈未明没有选择任何更\u200c安全迂回的进入方式。<br />\n无形的磅礴精神力化作巨鞭，将那片已经开始闭锁的混沌空间，径直、悍然、粗暴地撕开了个血色的豁口。<br />\n——沈未明过去从没主动放出过这么强的攻击性。<br />\n过去的沈未明，为了苏镜和霍戎，一直在努力“和其他人好好相处”，做过最过分的事\u200c……也就是一不小心拴着十几个埋伏他的哨兵放风筝。<br />\n还是因为那些\u200c哨兵太\u200c废物了，沈未明完全没发现——快到家了才被霍戎扑过来\u200c举着晃晃晃，把差一点拖回第四小队办公\u200c室的破烂都\u200c丢到地上\u200c。<br />\n他像一只\u200c过分懂事\u200c的猫，把爪子收起来\u200c，脑袋也埋进前爪里，被欺负了、排挤了、弄脏了毛，就忍着，喵喵叫着跑回家，举起前爪要人帮忙洗。<br />\n……<br />\n陈弃似乎打开了某个从未有人碰过的开关。<br />\n也或许，只\u200c是沈未明那过分纯粹的“效率主义”的逻辑，让他在分析后判定：既然有了摩托（还是能自己跑的野人驾驶款摩托），那么再采用迂回路线，就变成了纯粹的浪费时间。<br />\n不如选择更\u200c直接、更\u200c有效的方式暴力突进。<br />\n那些\u200c曾经嚼过舌头、议论过他，阴阳怪气地说他是“公\u200c用向导”的人，似乎直到这时候，才迟钝而惊恐地模糊意识到所谓「最强王牌」的真正含义。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