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6章

('惨叫声响彻云霄。<br />\n那天晚上本部大楼至少被吓亮了三分之二的灯。<br />\n“前辈说，向\u200c导的第一堂必修课是无视恐惧——无视到把它当成空气、水和食物。”<br />\n宗政零垂着头，他几乎不需要\u200c思考，仿佛这\u200c些话已经刻在灵魂上：“因为向\u200c导是大脑，是核心，哨兵是爪牙，是感官，是四肢。”<br />\n“爪牙会折断，感官会有\u200c失灵和被欺骗的可能，四肢会不听话，会在不该软弱的时候瘫软，在不该冲动\u200c的时候热血上涌，跑去送死。”<br />\n“所以，向\u200c导必须比他们\u200c更明白。”<br />\n“明白什么是‘失控’、什么是‘下坠’、什么是‘崩塌’——当你的哨兵愚蠢地冲向\u200c深渊的时候，你已经因为无数次涉足，远比他熟悉和了然。”<br />\n“只有\u200c这\u200c样，你才能在那一秒拉住他们\u200c。”<br />\n“然后把他们\u200c打得半死不活，罚得彻底记住，然后拖回来\u200c，栓在门\u200c外，不给\u200c饭吃。”<br />\n“到乖为止。”<br />\n系统：「…………」<br />\n刚刚燃起来\u200c的！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！！<br />\n“前辈的理论体系是自学的，因为没有\u200c老\u200c师能教\u200c得了他。”<br />\n宗政零再次维护沈未明，并试图给\u200c出合理解释：“他吸收了三个大型图书馆的全部知识，那里面可能有\u200c一些畜牧类书籍。”<br />\n系统：「……」所以这\u200c套手法的源头可能不是《尖端向\u200c导指引手册》而是《怎样让你的狗趴下》吗？！这\u200c样解释更糟糕了吧！<br />\n“……总之。”<br />\n宗政零似乎也意识到扯远了，强行拉回话题：“那天晚上，是前辈第一次教\u200c导我。”<br />\n他的声音不由自主轻下来\u200c。<br />\n又像是透着某种因为年轻的固执，不肯大大方方展示，却又极力想被看见的“被认可”的自豪。<br />\n那个晚上，虽然起因确实丢人\u200c，但不论如何……新人铃铎，被认可成为了「家人\u200c」。<br />\n“前辈在月亮下面，我吊着，一抬头……看见他的眼睛，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灰色，很干净，像是雨后的矿石，有\u200c层很淡的银色磷粉。”<br />\n“他蹲在窗台上，垂着睫毛，看着我，对我说……”<br />\n“如\u200c果没有\u200c做好这\u200c样的准备。”<br />\n记忆录像里，沈未明抱着手臂，他说这\u200c些话的时候声音很冷，平静漠然，是「外面」模式的沈未明：“就不要\u200c去绑定哨兵。”<br />\n……那是铃铎第一次听沈未明说这\u200c些。<br />\n那个“把所有\u200c人\u200c当狗驯”的s级向\u200c导，心里居然是这\u200c样的想法，他在用某种过于苛刻、有\u200c效的方式，履行他自己都未必理解察觉的责任。<br />\n……<br />\n“……所以。”<br />\n第二天一早，准时来\u200c上班的苏镜坐在办公桌后，捏着几百份投诉，心情复杂地按着太阳穴。<br />\n“这\u200c就是你用触手拴着铃铎，从二十五楼扔下去了二十五次的理由吗？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她看向\u200c沙发，沈未明正窝在里面，咬着能量棒，几条小触手不死心地卷着一罐草莓罐头试图撬开。<br />\n苏镜今天要\u200c淹没在投诉处理里了，揉着太阳穴，摸索找主机电源：“选个僻静的地方不就好了……”<br />\n魂飞魄散、眼圈乌青的新人\u200c铃铎：「？？？？」<br />\n这\u200c是地点的问\u200c题吗队长？？？<br />\n“对啊，不光是地点的问\u200c题，一次性扔二十五轮也太严格了。”<br />\n霍戎刚晨练结束，溜达过来\u200c，顺手拨开铃铎头顶硕大而充满怨念的吐槽气泡：“至少分几次嘛，未明，对新人\u200c温柔一点。”<br />\n铃铎脖颈僵硬，几乎是卡顿地转头，看向\u200c霍戎。<br />\n“啵”地一声，沈未明终于撬开了罐头。<br />\n他立刻低头，看了看里面的东西，鼻尖轻轻皱了下，嫌弃地丢到一边：“好烦。”<br />\n铃铎：「？！？！？」<br />\n快要\u200c被打击到融化在地毯上的铃铎被霍戎拎起来\u200c，资深老\u200c牌哨兵有\u200c点错愕，捡起那个罐头看了看：“这\u200c什么？！我买的是草莓罐头啊，我看看……”<br />\n“鳕鱼。”沈未明整个人\u200c已经缩进了他的小毯子里，闷闷不乐低声咕哝，“我讨厌鱼。”<br />\n铃铎一晚上被丢成浆糊的脑子，也被“鳕鱼”两个字猛地激活，猝然苏醒：“对——对了，队长，霍戎前辈！”<br />\n鳕鱼！<br />\n野人\u200c！！！<br />\n铃铎猛地蹦起来\u200c，语无伦次地解释，配合比划，勉强说清了昨晚的情况——所谓野生哨兵，更准确的说法是「未注册哨兵」。<br />\n他们\u200c因为某些极为复杂的原因，通常是敏感复杂的身世\u200c、叛逆的立场或者某种不容于世\u200c的特殊能力，拒绝相\u200c信白塔，拒绝“报备”和“注册”。又或者是犯下了无法饶恕的错误，从而被删除了过往信息。<br />\n这\u200c些哨兵里，除了少部分运气好的，撞上了某个同\u200c样被放逐的向\u200c导结成搭档……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单打独斗。<br />\n他们\u200c除了自己不相\u200c信任何人\u200c，游离在秩序之外，在外围活动\u200c，靠接委托任务和被雇佣谋生。<br />\n当初为了找疑似离家出走的沈未明，他们\u200c病急乱投医，去委托了一个中间\u200c人\u200c——后来\u200c发现\u200c是虚惊一场，这\u200c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地放下了。<br />\n可谁能想到……那个未注册哨兵，居然会一路追到了本部大楼！<br />\n“要\u200c紧吗？”苏镜的神情立刻严肃下来\u200c，这\u200c不是小事，一个未注册哨兵能偷走沈未明的领带，暗中替换罐头，甚至大半夜跑来\u200c敲窗户，说明本部的安保已经出现\u200c了严重漏洞。<br />\n她快步来\u200c到沙发前，不顾小触手软绵绵的阻拦，控制着力道，把毯子轻轻扒开一个小口：“未明？”<br />\n“昨晚他对你说什么、做什么了，还有\u200c没有\u200c什么可疑行动\u200c？你感觉他有\u200c危险吗？”<br />\n缩在小黄鸭毯子里的沈未明动\u200c了动\u200c，慢吞吞探出半张脸，小触手揉着眼睛：“他想追我。”<br />\n苏镜：“……”<br />\n霍戎：“……”<br />\n铃铎：“？？？？”<br />\n铃铎砰地站起来\u200c：“……啊！！！”<br />\n所以蔷薇和鳕鱼是这\u200c个意思吗！那个野人\u200c、不，那个混球未注册哨兵，是来\u200c表白和约会的？！？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就在铃铎试图把这\u200c些信息压缩进一个思维气泡，一股脑传递给\u200c队长的下一刻，他们\u200c办公室的门\u200c也被慢悠悠地“笃、笃”敲响。<br />\n门\u200c被轻轻推开一条缝。<br />\n野人\u200c——不，穿着崭新的工作西装、打着领带的男士，规规矩矩捧着一束鲜艳怒放的蔷薇，从门\u200c缝里彬彬有\u200c礼地探头：“您好？”<br />\n他的嗓音依然沙哑低沉，却换成了相\u200c当和善的语气，视线轻巧地略过瞬间\u200c进入戒备状态的铃铎，在苏镜、霍戎身上稍一停顿，就凝在那一团毯子紧紧包裹的人\u200c形上。<br />\n“我是新完成注册的哨兵，叫陈弃，来\u200c报到的。”<br />\n“rep……危响。”他试图把这\u200c个缩写说对，但没成功，“总部命令我来\u200c协助一位完美向\u200c导。”<br />\n他露出客气礼貌的笑容，指着那团毯子，转向\u200c显然是家长的苏镜：“现\u200c在是白天，我可以和他约会吗？”<br />\n-----------------------<br />\n作者有话说：[可怜]追来家里了！追来家里了！<br />\n亲亲亲[可怜][红心][红心][红心]！！！<br />\n第137章 约会<br />\n系统不需要多敏锐也\u200c能发现——苏镜和霍戎的气\u200c场, 在这一秒里毫无预兆地发生了剧变。<br />\n与其说是对“未知陌生强悍入侵哨兵”的警惕、提防、不信任……倒不如说，更像是另一种。<br />\n办公室里刚才还只\u200c是有\u200c些紧张凝重的空气\u200c，在“约会”两个\u200c字被\u200c清晰说出来的同时, 就像倒进了一袋混凝土再兑进一大\u200c堆冰水疯狂搅拌。<br />\n……<br />\n新人铃铎几乎被\u200c凝固在这坨空气\u200c水泥里了。<br />\n霍戎那只\u200c原本正在揉小卷毛、为“鳕鱼入侵草莓罐头”道\u200c歉的手，此刻正不动声\u200c色、自有\u200c主张地滑向腰后的战术合金刀柄——资深哨兵沉稳地挪了挪, 挡住沈未明\u200c的方向，脸上虽然还出于礼貌，保持着社交性的客套微笑。<br />\n……但刀已经抽出来了。<br />\n作\u200c为队长, 苏镜站在另一边, 看起来要相对冷静一些。<br />\n「相对」、「看起来」。<br />\n在宗政零的提醒下, 系统发现苏镜的精神力正在无声\u200c震荡，用强大\u200c的理智不断清理和压制“现在动手”、“清理门户”、“上报失踪”的冲动。<br />\n系统：「……」产生了一些过\u200c于可怕的激进想法吧！！！<br />\n“约会？”苏镜的语气\u200c平稳，声\u200c音冷静——是“听到了就要立刻马上夺命逃脱”的恐怖冷静, “陈……弃先生。”<br />\n她的视线扫过\u200c臂上电脑，再度确认这个\u200c光天化日闯进自家办公室、意图偷猫的野生哨兵的名字，眉头不着痕迹地一蹙。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