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通的她被阴暗批缠上了 第116
('\n <p> 伏兵之外还有援兵!</p><p> “果真中计了!”氐人的主帅站在高高的城楼上,满脸灰败,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,便被一支泛着冷光的长箭射穿了喉咙。</p><p> ……他死 了,连带着失去了士气的十 万氐人被杀,二十 万人四处溃逃。</p><p> 谢蕴走上那座城楼,用佩剑挑起这个异族人的尸体 ,随后 砍下了他的头颅,命人和氐人的尸身 一同焚烧掩埋。</p><p> 火势冲天,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,似乎顺着风,顺着水,也飘向了远方,无 声地告诉土地上的人。</p><p> 氐人大败,一如四年前。</p><p> 火光映照着谢蕴轮廓分明的侧脸,他慢慢地勾起了唇,像是在笑,可看起来又不是那么高兴。</p><p> 虞将 军朝他走过去,心中满是敬畏,以不足五万人的兵马将 三十 万的大军击溃,古往今来,能够做到的只有一人!</p><p> “都督,此战过后 ,氐人必不敢再犯!”虞将 军很激动,他们不仅守卫了王朝与 国土,还避免了数十 年来汉人如猪狗的惨状发生。</p><p> 这是一场正 统之战,意味着文明的延续。</p><p> 谢蕴听到了他的声音,撩了下眼皮,静静看过来,看向虞将 军的左右和后 方,眼眸漆黑,可其中又翻滚着灼热的火。</p><p> 只有虞陵和他的随从,没有她。</p><p> 没有那个他期待已久的农女。</p><p> 火光骤然暗下,血红色的落日洒下余晖,谢蕴的眼珠动了动,所有外露的情绪收敛,别无 他法,他只能继续赌下去。</p><p> “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,二十 万异族,必须清理干净。”</p><p> 他的神色很是漠然,无 机质的冷意笼罩在他的身 上,全然不似人类,不怪氐人的主帅和将 领对他的忌惮那么深。</p><p> 虞将 军的心头也下意识地划过一分恐慌,他总觉得他的出现不是都督想要的结果。</p><p> “氐人失了战心,比之前容易对付的多,”虞将 军顿了顿,将 长陵发生的事娓娓道来,然后 说,“这次多亏了夫人。”</p><p> 他聪明地提到了张静娴,那个比从前成长了太多的女子。</p><p> 谢蕴慢慢地听着,身 心的渴望似要将 他整个人吞噬,他垂下了眼眸,淡淡嗯了一声。</p><p> “走吧。”</p><p> 虞将 军恭声应是,然而他只是往前走了一步,谢蕴又停下轻声问了他一个问题。</p><p> “此战胜了,她知道后 会开心吗?会…来寻我吗?”</p><p> 会开心吧,她可以放心地离开长陵了。可她不会主动来寻他,大概。</p><p> 虞将 军没有回答,也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,他不清楚在谢蕴和张静娴之间发生的种种。</p><p> 而数日之后 ,从长陵收到的一封书 信印证了谢蕴的猜想。信中,忠心的部 曲以万分着急的口吻写道,得知首战告捷后 ,夫人悄无 声息地离开了长陵。</p><p> 她只带了弓箭,骑着一匹马,无 人跟随,更无 人知晓她去了何处。</p><p> 獬和公乘越都猜测她独自一人回去了西山村,因为她在黄莺的鸟笼中留下了一张纸条,言她去往了她该去的地方,不要为她而担忧。</p><p> 而那只黄色的小鸟,有人看到它往南飞了,刚好是武陵郡的方向。</p><p> 彼时,所有的北府军都渡过了淮水,他们正 在向北追击氐人的残部 ,谢蕴将 那张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,低声笑道,“阿娴的字越来越漂亮了。”</p><p> 他的笑声中含着死 寂的怆然与 悲恸。</p><p> 似乎,他赌输了。</p><p> 在危险解除了之后 ,她再次头也不回地离开属于他的世界,不曾停留。</p><p> 接下来,他便只剩下了他的一条命,用他的生命祈求她的原谅,但他最后 一次烙下了印记之后 ,再看不到她。</p><p> 那个农女的一颦一笑,一举一动,从此都与 他无 关。</p><p> 谢蕴在黑夜中枯坐,许久之后 ,他点燃了一盏烛台,平静地写下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,从与 那个农女相见 的第一面 开始写起,一直到他死 后 的种种安排。</p><p> “阿娴,虽然不能听到你亲口对我说话了,但我知道,你会原谅我……爱上我的,对吧?”</p><p> 这封信谢蕴交给了自己 唯一的友人公乘越,让他在自己 死 后 送到西山村去。</p><p> 公乘越这时才 有些相信他说过的话,狼狈地骂了他一句,“你这厮,究竟要做什么!”</p><p> “我病了,天意让我死 ,仅此而已。”谢蕴语气平淡,老天要收他,他当然只能跟着走,不过,他的心里生出一点甜蜜的滋味。</p><p> 他是愿意的,而且甘之如饴。</p><p> -</p><p> 张静娴自己 也弄不明白 为什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。</p><p> 现在的她一副灰扑扑的模样,穿着粗布麻衣,手臂和下摆的位置被荆棘划出了破洞,还不如自己 在西山村的时候。</p><p> 她已经在山中几日了,躲躲藏藏地窥视着山下那支庞大而整齐的军队。</p><p> 偶</p> ', ' ')('\n <p>尔小驹跑到山谷里面 ,她会借着草木的遮挡偷偷地看前方那个无 法忽视的人影。</p><p> 他实 在太高了,皮相更是有一种趋于鬼魅的俊美。寻常说,就是美的太过,看起来不像个人。</p><p> 那日,她隐隐察觉到了他的异常,又不愿沉浸在惶惶之中,脑海中便有了一个念头。自己 亲自弄清楚她感到迷惑的一切。</p><p> 因此,在大捷的消息传到长陵,人人为此而庆贺时,她不吭不响地留下了一张纸条,再三叮嘱黄莺飞回西山村,骑着小驹往北而去。</p><p> 她身 上带着一张简单的舆图,从谢蕴的书 房翻出来的,勉勉强强够用。</p><p> 靠着这个和多方打听,她费力跟上了谢蕴,也看到了他。</p><p> 他没死 ,活的好好的,是被众人仰视的存在。</p><p> 张静娴松了一口气,本想就此带着小驹离去,然而,她在偶然发现他死 沉一片的眼神后 ,鬼使神差地留下了。</p><p> 还没弄清楚他的话什么意思呢!</p><p> 这场同氐人的战事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,三十 万大军被消灭的七七八八。</p><p> 这日是她暗中跟着谢蕴的第五天,得益于山林的遮挡,暂时无 人察觉她的踪迹。张静娴藏在树后 ,随意一瞄,惊喜地找到了自己 的表兄,他射杀了好几个氐人。</p><p> 趁机,她露面 与 表兄相见 ,身 上带着和表兄相差无 几的弓箭,朝他讨好地笑了笑。</p><p> “阿兄。”</p><p> 张入山冷不丁地看到她,呼吸都停了,知道她在山丘跟了几日,咬咬牙忍了又忍没有责骂她,而是胆大心细地将 她带回了军中。</p><p> 因为张入山的身 份,不管他愿不愿意,旁人都给他一份优待,更不曾对他有过怀疑。</p><p> 张静娴就这么混了进去,顺便换了一副新兵的装扮。</p><p> 再与 郑起等人相认,由于她在自己 的脸上涂了几道,起先他们还没认出是她,当然知道是她后 ,脸色也都变了。</p><p> “这是阿林,阿山的弟弟,我们同村的人,没想到在军中能遇到他。”</p><p> “是啊,后 来的,这两日才 相认。”</p><p> “这点小事就不要告诉都督了,都督日理万机,哪能为此分心。”</p><p> 张静娴摇身 一变,成为了自己 的表弟张入林,她相貌虽清丽,但力气不小,又会骑射,其他人很快就接受了她的身 份。</p><p> 加上表兄等人的遮掩与 照顾,张静娴在这不断北行的军中,日子过的还是蛮不错的。</p><p> 混入军营之后 ,张静娴的胆子更大了,有几次她靠近谢蕴的身 边,默不作声地打量他。</p><p> 估计是行军劳累,他一日日地在消瘦,骨骼愈加锋利,好似他身 上佩戴的长剑,一个不慎伤人伤己 。</p><p> 她看得出来他不太开心。</p><p> 是因为自己 吗?张静娴不敢深想,她总是告诉自己 ,战事彻底结束后 ,她就会走了。</p><p> 不过,这天,在建康城的帝王下旨封他为长陵郡公时,他笑了,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。</p><p> “郡公之位我不要,你回去,禀报陛下,我想要另外一种赏赐。”谢蕴毫不客气地对建康城的使者道,他要四年多前修建的那座摘星台。</p><p> 使者惊呆了,讷讷不言,这可是抗旨啊。</p><p> “你不回答,是陛下不愿给吗?好,那我亲自去取。”</p><p> 谢蕴决意率五千兵马前去建康,公乘越随他同行,谢咎和虞将 军留守军中,继续向北收复百年来被氐人占领的失地。</p><p> 使者闻言,颤颤巍巍地伏在地上,他潜意识里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。</p><p> 北府军的精锐,即便只有五千,但在如今谢使君灼灼的声势之下,无 人敢阻挡其锋芒。唯一庆幸的一点,谢丞相身 在建康,他应该可以约束自己 的亲侄儿,不做出逾越之事。</p><p> 张静娴也感觉到了不妙,她说动了自己 的表兄,同样混入了那五千人中。</p><p> 依旧,谢蕴没有发现她。</p><p>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,宛若山林中的枯木,濒临死 亡的野兽,躯体 尚在,灵魂却已经消逝。</p><p> 张静娴抿紧了唇瓣,很多次都控制不住地朝他走去,然而前方似乎有障碍挡住了她的路,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低声说。</p><p> 再等一等,再等一等,兴许回到建康,他便能恢复如常,做高高在上的谢使君。</p><p> 前去建康的路途是有几分匆忙的,张静娴有时连口水都喝不及,表兄张入山很心疼她,欲言又止,想让她坦白 身 份,舒舒服服地坐进马车里面 。</p><p> 她摇摇头,固执也是她这个农女的底色,无 法更改。</p><p> 终于,在经历了多日的奔波后 ,张静娴随在五千人中,再次见 到了建康城巍峨的城门。</p><p> 显然,他们不能就这么进城,北府军在城外安置了营帐。</p><p> 当日,谢丞相出城,见 了自己 的侄儿。</p><p> “叔父,我要摘星台。”</p><p> 谢蕴开口,只说了一句话。</p><p> 建康城</p> ', ' ')('\n <p>立在此处,确实从来没有改变过,自始至终改变的只有见到它的人 。</p><p> 谢黎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侄儿,很难将他和从前那个意气风发 的七郎联系起来,长长地 叹了一口气,却并不问他索要摘星台的原因。</p><p> 某些时 候,谢黎总是会表露出一种属于理想主义者的宽和。</p><p> 沉默许久,他道,“摘星台是陛下命人 修建,七郎,你 索要它易为人 诟病藐视皇权。”</p><p> 谢蕴神色淡淡,毫不在乎。</p><p> 现在的他就像是被寒冰封起的湖面 ,平静地 泛不出一丝波澜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