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一连串大大小小的测验考试随着考期的逼近接踵而来,度过了这一关,还有下一关。对于这种麻木不仁的考试型态朱悠奇可说是极为不屑,但是为了顺利毕业应考,他也只有流于俗套地跟着大家一起沦为社会常规下的盲虫。</p><p> 反倒是一开始就忧心课业无法顺利过关的胡玉鐘,在体育成绩的表现上相当优异,届时保送二流以上的体育大学早已不成问题。除了毕业考时不要落得太惨的分数,其馀的,他就只要专心把他的各类体能项目搞好就行了。</p><p> 在现下每个人都各有忙事的非常时期,胡玉鐘还是拨空把朱悠奇约了出来。许久未碰面的两人在某天的放学后,凑合了彼此适切的时间,相邀一起共进晚餐。</p><p> 他们来到一家平价拉麵馆,跳过客套的寒暄,直接问起对方近来的状况与往后的出路。</p><p> 「f大呀!虽然跟我想要念的t体大只隔了一个县市,不过平时若要相见,也是挺不方便的……」口里发出喃喃抱怨的胡玉鐘,大概是被教练苦操的关係,皮肤比之前更黝黑了。</p><p> 「嗯……t体大不错,听说那里培育了不少体坛专才,将来搞不好你还有机会出国比赛,拿个冠军回来炫耀。」朱悠奇并非嘲讽,而是由衷地这么期望。</p><p> 「你想太多啦,悠奇!不过要是真能出国,我倒希望是跟你一起去旅游,比赛什么的那都是其次。」</p><p> 就算对方只是无心而论,但是当下听到这样窝心的话语,仍是感觉很开心。然而开心的笑容并没有在朱悠奇的脸上停格太久,原因不是出在他后悔了方才的喜悦,而是他发现了某个足以衝击心灵的画面,正慢慢驱走他的喜悦。</p><p> 那是和自己隔了两桌距离的斜对角,坐着两个和其他人一样享受店家美味拉麵的人。其中面对自己的那个人,感觉有点面熟而已,不过坐在背对自己的那个人,朱悠奇是再熟悉也不过了。他怎么也没想到,对人总是冷漠以待、不擅言辞的夏安丞,竟然会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候,状似和善地与人侃侃而谈?</p><p> 朱悠奇看不见背对着自己的夏安丞的表情究竟是如何,但是从他愿意让对方亲暱地碰触肢体的行为看来,他在这样的一个用餐时刻里,应该不会不开心。</p><p> 那是多么平常的一个画面,多么正常的一种交际行为,为何朱悠奇的心就是一直无法平静下来?照道理说,夏安丞能够卸下心防去接受别人,那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?为什么他总觉得好像因此而失去了什么?</p><p> 面对胡玉鐘兴致勃勃的情绪,心思空洞的自己就只能回以做作的笑脸。如此一顿晚餐吃下来,不仅眼前的美食被自己吃得索然无味,就连难得跟胡玉鐘相聚的气氛,也被自己搞得扫兴不堪。</p><p> 「你没事吧,悠奇?你的脸色很不好耶……」</p><p> 用餐结束后,他们一起走向车站,由于回家的路线不同,只好在半途中分手。在各自分开之前,胡玉鐘被沉默无语的朱悠奇引来了担忧:</p><p> 「再过几个礼拜就要考试了,你可别为了念书,而把身体搞坏了。」</p><p> 「我没事的,」朱悠奇勉强笑了一下,「你也是,别把自己的身体操坏了。」</p><p> 胡玉鐘跟着笑笑,虽然有点不捨,但是时间已晚,还是得早点让对方回去休息才行,毕竟大考当前还把人家约出来悠哉吃麵的自己实在是太超过了。</p><p> 跟胡玉鐘告别之后,朱悠奇搭上公车。坐在习惯靠窗的位置,原想闭目养神的,岂料自己身旁的空位突然坐上了一个人。</p><p> 看着车上其他那么多空位都没人坐,偏偏跑来这儿挤,朱悠奇正想看看这个脑袋有毛病的人是长怎样,这个人就弯着眉眼对自己笑了一下。</p><p> 这个人……朱悠奇的心脏彷彿在瞬间多跳了那么几下,这个人不就是刚才在拉麵馆里和夏安丞一起用餐的那个人吗?他不可能会那么凑巧跟自己搭同一路线的班车回家吧?</p><p> 对方轻挑了一下眉,然后眼睛紧盯着自己,「你好,朱悠奇……」</p><p> 被他这么一打招呼,朱悠奇反而警戒起来,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,可是他却知道自己的名字,虽然觉得他有一点面熟,但在印象中却完全搜寻不到自己曾和此人有过什么接触的片段。</p><p> 「我并不讶异你这么惊讶我会知道你是谁,就像我不讶异夏安丞他从未跟你提起过我是一样的。」那个人如绕口令一样的陈述,听不到一丝诚恳,就像他根本就不想说出这一番话似的。「其实我一直很想见见你的真面目,看看那个常被夏安丞掛在嘴边的名字,究竟是何方神圣——依我看,虽然长得不难看,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;身材纵使不瘦小,还是低于我的标准值,至于个性嘛……」</p><p> 听闻不认识的人对自己的样貌品头论足,感觉差到极点的朱悠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:</p><p> 「你以为你是谁!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你说些无聊至极的话?」</p><p> 「喔、抱歉,我忘了自我介绍!我叫辛圣毅,跟你们念同一所高中,不过现在是休学当中。假如你够八卦的话,应该会有听过我的传闻,我知道后来越传越难听,但那都已过去,我也不想再去追</p> ', ' ')('\n <p>究,重要的是现在,我知道你跟夏安丞的关係,假如今天没有看到你神色不安地往我们这桌瞧,我也不会起疑你也许就是朱悠奇,更不会跟来这儿和你作这些兴师问罪的蠢事……」辛圣毅原本轻挑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,彷彿他的话都是有凭有据的。</p><p> 辛圣毅?难不成就是前些时候曾经轰动一时,那个殉情事件的主角之一?</p><p> 朱悠奇不知道夏安丞怎么会跟这个人搭在一起,但就算他们是朋友,辛圣毅也没有道理来向自己兴师问罪些什么——「你到底想干什么?」</p><p> 「还真兇呢!」辛圣毅咋了咋舌,开始露出了轻蔑的神色。「要是我没有在这里遇见你,我就不会插手管这件事的……可怜的安丞,因为心爱的人口口声声说要暂时隔离是为了以后能够在一起,所以拼了命的在忍耐,结果人家却跑去跟帅哥约会了。」</p><p> 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!」</p><p> 夏安丞到底是跟这傢伙说了多少他们之间的事?朱悠奇在心底暗自责骂,然而令人更为气结的是,这傢伙的姿态与言辞,无一不在明显地昭示,他可比自己还要了解夏安丞。</p><p> 「我也搞不懂你是什么心态!」辛圣毅欠了欠身,给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。「亏夏安丞还这么相信你,而你却在背地里和别的男人互通款曲。」</p><p> 对于这傢伙的傲慢跟无礼,朱悠奇再也忍无可忍,「什么互通款曲,小鐘只是同学罢了,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。倒是你,你又是凭什么立场在这里指责我?」</p><p> 「就凭我是夏安丞的第一个男人。」辛圣毅一副自视优越地说。</p><p> 朱悠奇的胸口陡然一震,彷彿有个什么东西落地坠毁,残骸烂成血肉模糊。</p><p> 其实很想认为那是辛圣毅的恶意挑衅,却又隐约觉得那不像是在开玩笑。朱悠奇突然有股欲逃离此地的衝动,就像他早有预感自己无法接受现下所听闻的事实一样。</p><p> 「夏安丞是一个很坦率、又没有心机的人,从我第一眼见到他,我就很喜欢他。」</p><p> 说到这儿,辛圣毅停顿了一下,见到朱悠奇对自己的话没什么动静,他觉得自己应该要下点重帖了。</p><p> 「去年暑假我在亲戚的一场聚会中遇见他,那时候的他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抑鬱的气旋,把周遭靠近他的人全都给吓跑了。在场的人包括跟他一起来的家人,每个人都玩得很开心,只有一身忧鬱的他显得格格不入。于是我尝试去跟他聊天,我把我觉得会令我开心的趣事、和过去那曾令我伤心的往事都跟他说,就是想让他别再那么鬱闷,结果他真的很天真,把他鬱闷的原因都告诉了我……你猜他告诉了我什么?」</p><p> 「……」朱悠奇不晓得为什么他要跟自己说这些,也不想要回答他的任何问题。</p><p> 辛圣毅笑了一下,彷彿早知他会有这样的反应,「他告诉我说他有个很喜欢的人,他很想靠近对方,想让对方只属于他一人,我猜测他应该是暗恋着某人,于是我就教了他一些如何谈恋爱的技俩,包括一些求爱的话术,还有一些上床的技巧……真枪实弹的那种!」</p><p> 辛圣毅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,儼然就像那一枚枚无形的子弹,精准无误地往自己的心脏射击。再也隐藏不住的颤抖,迫使朱悠奇不得不站起身子——「……」</p><p> 辛圣毅知道朱悠奇被自己方才的话激怒了,于是又狡诈地继续说道:</p><p> 「从那时候起,我们就开始了这样一段曖昧的……师徒关係,安丞他的确很有潜力,也很听话,不论是在上在下他都表现得很出色,虽然我很清楚自己只是个替身,但是他却没有让我觉得我只是个替身的空虚感——」</p><p> 「我要走了!」朱悠奇从辛圣毅与前座之间的空隙勉强挤身而过,感觉上是盛气凛然,事实上则是因为双腿早已稳不住身、而急于逃离现场的掩饰动作罢了。</p><p> 「你不想听了吗?因为夏安丞并非如你想像中的只对你一人忠诚,所以你不想听是吧!想想他也只是个平凡人,也会有七情六欲,可是却要对你自私的决定唯命是从,你不认为他很可怜吗?也许你会觉得我多管间事,或者我没有资格干预你们的事,但是我奉劝你,假如你对夏安丞只是玩玩而已,就尽快收手吧!不要自己得下地狱,还把无辜的人都给一起拖下去……」</p><p> 辛圣毅苛责的言语在背后轻扬着,朱悠奇快步走向门口去,待公车停站,他就迅速衝下车,即便此地不是他欲下的站,他亦是头也不回地疾步往前走,想把那个突然出现的恶魔给甩得远远的。</p><p> 无奈那人的话语,就像一道刺耳的紧箍咒,拴住了自己的脑袋,不论走了多远,过了有多久,都无法将之甩开或拋却……</p><p> ※※</p><p> 春分过了之后,白昼渐渐变长。随着季节的转换,学生们的行程表也跟着走到了尾声。</p><p> 提早考完毕业考的叁级生,在六月初举行了毕业典礼,除了一些感情甚篤的同学们哭得淅沥哗啦,其馀将叁年来的心力都投注在升学上的同学,则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。</p><p> 朱悠奇也是属于面无表情那一类的人,所以当他看到向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夏安</p> ', ' ')('\n <p>丞一脸和悦地朝自己走来时,心头除了惊异之外,更多的是无中生有的忿恨。</p><p> 不是没有思量过,原本避自己唯恐不及的夏安丞,怎会过了一个暑假后便开始献殷勤?还有那大胆纯熟的接吻方式与做爱技巧……这所有的一切,原来都不是凭空揣摩的。</p><p> 其实朱悠奇并不想为了夏安丞没有跟自己坦承这一切而恼怒,也不想因为自己并非是夏安丞的第一个男人而心生妒意,更不想因为猛然察觉自己其实是比想像中还要喜欢他而自我厌恶……但自己所期待的想法却是无法如自己所愿。当他看见夏安丞为其他人所展开的笑顏有如天使般的纯净且天真,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当场捏碎那张迷人眩目的脸孔。</p><p> 也许正如辛圣毅所说的,自己是该下地狱的那种人……</p><p> 「我们要一起加油,悠奇,到时候进了f大,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……」</p><p> 在那之后的聚首,夏安丞总会在激爱之后抱着自己这么说。朱悠奇不解,为什么他可以随便找个人来充当谈恋爱的练习对象?为什么他可以毫无芥蒂那些荒唐的作为而在自己面前笑得那么自然?朱悠奇真的难以想像,更是无法接受。</p><p> 然而大考当前,他不忍心为了这件事去扰乱夏安丞的心情,可是却因此而苦了自己。</p><p> 诸多的猜疑加上异常的压抑,不仅无法让他集中精神,甚至只要稍微的强迫自己,就会引发啃蚀脑髓般的恼人头痛。而考期的逼近,就像一个恶徒拿刀将你一步一步押向墙角,逼得你无法抽身、难以喘息,甚至想要自行了断以求解决了事。</p><p> 于是那一天考完试,离开考场后,朱悠奇知道,所有预订的计画,全在这个时候崩塌瓦解;所有先前的努力,犹如重新洗带般地化为乌有。</p><p> 一切的一切,全在这决定性的一刻,都被自己搞砸了……</p><p> ☆★☆tobentued☆★☆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