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絮林的眉头蹙了起来。</p><p> 纪槿玹抬头看他时，絮林又舒展眉眼，神色无异。</p><p> “甜吗？”他问。</p><p> 纪槿玹干燥的唇上挂着水珠，他舔去：“嗯。”想了想又道，“很甜。谢谢。”</p><p> 絮林握着玻璃杯的手指用了力，指尖一片死白。</p><p> “你明天，真的要走吗？”</p><p> “嗯。”</p><p> “……那我，给你安排。”</p><p> “不用了。”絮林说，“机票我已经买好了。明天早上八点钟。”</p><p> 絮林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，垂下眼睫，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阴影。</p><p> “纪槿玹。”絮林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和他说清楚，正色道，“我的信息素不是白给你的，不要当做摆设，不要不去用。”</p><p> “我不希望这些东西最后给了一个死人。”</p><p> 如果纪槿玹故态复萌，又做了和先前同样的事，因为心里的一些执念不舍得用他的信息素，那絮林这阵子做的这一切就完全没有意义了。</p><p> 纪槿玹听出絮林话里的警告意味，觉察到絮林很讨厌他的这个行为，于是，轻轻点了点头。</p><p> 过了会儿，他问：“你会再来看我吗？”</p><p> 絮林不应声。</p><p> “那，”纪槿玹换了个说法，“等我好了，我能去看你吗？”</p><p> “……你好好养伤。”絮林没有正面回答。</p><p> 絮林又待了片刻，两人没有再说话。纪槿玹目不转睛地看着絮林，像是要一次看个够。</p><p> 絮林回避着他的目光。</p><p> 时间到了，絮林贴上抑制贴，起身离开。</p><p> 走到门口，背后的纪槿玹忽然开口喊住他：“絮林。”</p><p> 絮林停下脚步，没有回头。</p><p> “戒指……”纪槿玹问，“你扔了吗？”</p><p> 絮林的沉默好似默认，纪槿玹的声音很轻地响起：“你扔在……哪里了？”</p><p> 听这话的意思，是打算像上次一样，再去他丢弃的地方找吗。</p><p> 絮林拉开病房门，走了出去。</p><p> 最后，也没给纪槿玹一句回应。</p><p> 凌晨，絮林坐在宾馆的床上，睁着两只眼睛，睡意全无。</p><p> 他拿出宗奚给他的名片，拨打了上面的电话号码。</p><p> 对面很快接通。</p><p> “是我。”絮林说。</p><p> 宗奚道：“我知道，找我什么事？”</p><p> “我想问你一件事。”</p><p> “你说。”</p><p> 絮林无意识地揉捏着被褥一角，问：“纪槿玹，味觉是有问题吗？”</p><p> “……”宗奚那边沉默了很久。</p><p> 很久之后，宗奚才道：“是。”很简单的一个字。</p><p> 确认了絮林的猜想。</p><p> 絮林看到信息上的那条‘我尝不出味道’时，本来没有多想。出来后，就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。</p><p> 纪槿玹以前也不是没有吃过他煮的东西，在别墅里的时候，有几年他回来的很频繁，每次他们一起吃饭，纪槿玹都吃得很干净。如果尝不出味道，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全部吃完。</p><p> 可他又想起那一盒被盐腌透了的排骨。</p><p> 再怎么强迫自己吃，一样难吃的东西，能吃的那么干净吗？</p><p> 所以他做了件事。</p><p> 刚才在病房倒给纪槿玹的那杯水里，加的并不是糖，而是盐。</p><p> 可是纪槿玹却说，很甜。</p><p> 宗奚道：“他小时候被他爷爷长期用作人体实验的试验品，身体受到了影响，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有味觉了。”</p><p> “他基本上都是吃的营养液。”</p><p> “怎么了，突然问这个？”</p><p> 絮林咬了咬口腔里的软肉，道：“没什么，随便问问。”</p><p> 那头突然传来双双的声音，似乎是双双抢走了宗奚的手机，劈头盖脸就和絮林喊：“絮林！你够不够意思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什么都不和我说！”</p><p> 絮林苦笑了两声，笑道：“我这不是没来得及，又怕你担心吗。”</p><p> “少来！你在哪儿，你的伤怎么样了？我去看看你！”</p><p> “我很好，不用担心，”絮林生怕双双大半夜地往这里跑，解释，“我明天就得走了。”</p><p> “等我休假，休假一定找你玩。”</p><p> 他来丹市原本只是带小照来复查，顶多停留一两天就走了，没成想会遇到了爆炸这个事儿，又受了伤，才耽搁到现在。这些日子以来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，连他自己都管不了，自然没有精力去联系双双。明明之前答应过她有空就会找她，也难怪她生气。</p><p> “原谅我吧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</p><p> 好说歹说，双双才勉强消了气：“那你明天几点的飞机？我去送你。”</p><p> “不用了，下次还有机会。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。”</p><p> “那好吧。对了，我听我哥说纪槿玹那家伙住了院，你在给他提供信息素是吗！你怎么这么——哎呀！推我干嘛！”</p> ', ' ')('\n <p> 宗苧双还没说完，宗奚听不下去了，把他的手机从她手里抢了过来，和絮林说：“还有事吗？没事我挂了。”</p><p> “不行！我还没和絮林说完！”</p><p> “用你自己手机打。”</p><p> “我手机不是被你没收了吗！”</p><p> 那边宗家两兄妹吵个不停，絮林静静听了会儿，说：“我挂了。”</p><p> 宗奚：“好。”</p><p> 挂断前，絮林又道：“不要告诉纪槿玹我知道了。”</p><p> “……”宗奚应道，“好。”</p><p> 第二天，絮林没有再去医院，准时准点坐上了离开丹市的飞机。</p><p>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，耳边是旅客们压低的谈话声，说笑声。</p><p> 低下头，他把手伸进衣服口袋，摸出了里面的一样东西。</p><p> 一大一小两枚戒指被一根银链串联，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中。</p><p> 微凉的戒指被他的体温焐热。</p><p> 他抬头，扭头看向窗外。</p><p> 窗外云海翻腾，旭日东升。金黄的朦胧晨光里，戒指的碎光打在他的脸上，彩虹一般，莹莹地闪。</p><p> 收尾中了</p><p> 你只是不敢相信他</p><p> 军营的生活絮林已经习惯，训练，任务，睡觉。一如既往。</p><p> 日子平平淡淡，自他离开丹市之后，就没有再听到关于纪槿玹的任何消息。</p><p> 但想也知道没有问题。</p><p> 如果纪槿玹有什么事，宗奚一定会联系他。没有消息，就是最好的的消息。</p><p> 在军营里，絮林平日除了出任务都不能外出，上次过完年离家之后，他就没有和蒲沙再见过面。</p><p> 絮林去丹市并被爆炸牵连其中的事情，他也没有向蒲沙透露过半点，怕他担心。他在丹市的那几个月里，蒲沙给他打过几次电话，好在他没有起疑心，就算有一丁点感到古怪的地方，也被絮林很快糊弄过去。</p><p> 蒲沙看起来倒是心情很好。</p><p> 想来是和那个躲在他房间里的无名氏相处得挺愉快。</p><p> “挺好的。”絮林想。</p><p> 他不在家，至少，还能有个人陪陪蒲沙。</p><p> 这次过年回家去看看房子吧，省得他回了家，自己一个大灯泡亮着，那个无名氏连脸都不能露。</p><p> 絮林自从使用新款xh3抑制剂之后，情期就恢复了正常，很稳定，这款抑制剂他用起来没有任何不适反应，安全，有效，快捷，比之前他用的每一款都要方便。</p><p> 房荣有一次还打趣：“不需要alpha的信息素，也不需要被人标记，不用依赖任何a，你哪里像个oga。”</p><p> 闻言，絮林还没说什么，房荣又道：“我记得这是不是也是纪工研发的，真厉害。不知道的，还以为这玩意儿是他为你量身定做的呢。”</p><p> 房荣说者无心，听在絮林耳朵里，又是另一回事了。</p><p> “房荣。”那个时候，一旁的李霂突然打断了他，和他扯起了别的话题。</p><p> 絮林怔怔地出神，没有开口。</p><p> 他现在对纪槿玹的感觉很复杂。</p><p> 自他上次在别墅里看到那些东西之后，他就似是成了一片飘在水中的落叶，沉不到底，也飞不起来，只能随波逐流。</p><p> 如果是以前，房荣这话于他而言只是一个玩笑。</p><p> 但是如今，他却无法干脆地那么想了。</p><p> 日子一天天过去，转眼间，又快到一年新年。</p><p> 过年前一个月，蒲沙和絮林打了电话，询问他过年是否回家。</p><p> “我当然回去。”絮林说。</p><p> 二人聊了一阵有的没的，絮林眨眨眼，道：“最近家里好吗？”</p><p> 蒲沙狐疑：“挺好的。怎么这么问？”</p><p> “这一年，有奇怪的人，过来吗？”一句话，分了三顿才说完整。</p><p> 蒲沙沉默半晌，问：“你说那个人？”他体贴的没有直接说纪槿玹的名字。</p><p> 絮林默认。</p><p> “没有。他没有过来。”蒲沙说，“我没看到他。”</p><p> 这一年里，纪槿玹履行着他的诺言，没有去十三区。或许是他终于遵守了诺言。</p><p> 或者……是他的腿伤得太重，还没有好透。</p><p> 准备过年休假回家时，絮林在订机票的页面停留了很久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