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絮林提供的信息素已经足够多。有了这些，难道还怕治不好纪槿玹。</p><p> ao的信息素交融是世间法则，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，匹配度永远立在金字塔尖不可撼动。纪槿玹现在的状况，或许也只是暂时的，日后人为调理，总能有治好的那一天。</p><p> 庄旬一口答应下来：“好。”</p><p> 絮林离开时，病床上的纪槿玹忽然若有所感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</p><p> 他看向絮林的方向，模糊看到他的背影。</p><p> “絮林……”</p><p> 絮林脚步一顿。</p><p> “不要走，”身后传来嘶哑的恳求，“……求求你。”</p><p> 是纪槿玹的声音，却不似他会说出来的话。</p><p> 絮林头也没回，大步离开。</p><p> 纪槿玹闭上眼睛。</p><p> 眼尾泛红潮热，睫羽黏连，细微的水光一闪而过，快得像是瞬间的错觉。</p><p> 找到他了，然后呢</p><p> 纪槿玹昏昏沉沉，分不清白天黑夜。</p><p> 他大部分时间都睡着，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。梦到絮林的身影，梦到他在笼子里怒嚎，哭泣。梦到一个黑影愤怒又绝望地砸着地上的玻璃相框。</p><p> 玻璃飞溅，碎片割伤了他，他的脚底下漫出鲜红的血液，血液渐渐腐蚀了那张怪异的合照，吞没了上面的两个人。成群的纸蜻蜓被血腥味吸引，一只一只落在水面上，它们的翅膀被打湿，全部淹死在血泊里。</p><p> 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！”</p><p> 纪槿玹醒来，睁开眼，胸口抽痛，无法呼吸。</p><p> 他被捆在病房的床上动弹不得。</p><p> 有几天了？</p><p> 他不知道时间。</p><p> 医生护士没人敢和他说话，也没人敢松开他的桎梏，纪槿玹行动受限，看到最多的就是医院的天花板。</p><p> 他很想絮林。</p><p> 但，没有絮林。</p><p> 絮林离开了他。</p><p> 偶尔，宗奚会来看他，默默站在玻璃窗外，看他几眼就离开。像是在刻意躲避会面之后，纪槿玹有可能发出的追问。</p><p> 不止是宗奚，任何出现在纪槿玹面前的人，对于‘絮林’，他们默契地避而不谈。</p><p> 医生每天固定一段时间会往纪槿玹的腺体里面送药。</p><p> 纪槿玹分辨得出，药里面，有絮林的信息素。</p><p> “他来过。是不是？”</p><p> 医生躲着眼神，不回答。</p><p> 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。</p><p> 纪槿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，是絮林从他手中决绝地挣脱，坠进大海消失无踪。</p><p> 至少，现在能确认絮林是安全的。</p><p> 他平安无恙。</p><p> 纪槿玹闭上眼。</p><p> 他感知着絮林的信息素在自己身体中游走，尽管他的信息素带给他的只有痛苦，但他从中得到更多的却是满足，是贪恋。絮林的味道包裹着他，就仿佛那个人还留在他身边一样。</p><p> 因此对这份痛苦，纪槿玹甘之如饴。</p><p> 原来不是做梦。</p><p> 他意识不清时，迷迷糊糊似乎听到了絮林在说话，身影就在他眼前，模模糊糊地晃着。</p><p> 不是错觉。他是真的来这里看过自己，得知了他的身体状况，并提供了他的信息素。</p><p> 他永远这么好心，他就是这样的人。</p><p> 他来过。</p><p> 可他又走了。</p><p> 半个月的治疗，纪槿玹的易感期稳定下来，手脚上的束缚带终于被解开。</p><p> 一能下地，他就着急忙慌地想要出去。</p><p> 还没出医院大门，被赶来的庄旬拦截。</p><p> 庄旬说一不二，说是半年禁闭，就是半年禁闭，一天都不能少。不管纪槿玹怎么说，庄旬都铁了心不放他离开。</p><p> “你要是真踏出这个大门，你先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，好不容易在军科院站稳的脚跟，前功尽弃也无所谓？”</p><p> 一句话，彻底断了纪槿玹的路。</p><p> 原本，庄旬选择的地点是纪家主宅，但纪槿玹没有同意，他提了一个地点，回到了山里的那栋别墅。</p><p> 他和絮林的家。</p><p> 只要纪槿玹肯听话，庄旬自然也不会干涉他的禁闭地点，哪里都无所谓。他派人围着别墅，看守着纪槿玹，不准他踏出半步，也不准他和外界联系。</p><p> 禁闭太舒服就不叫禁闭了，得让犯错的人受到教训。</p><p> 纪槿玹待在处处都是絮林影子的家里，像做了场虚幻的梦。</p><p> 明明以往一转头就能随时随地看到的人，音容笑貌犹在眼前，现在却消失得干干净净。</p><p> 只有一个人的房子，原来这么静，这么空，像一座牢笼。</p><p> 絮林，独自过了那么久。</p><p> 他学着絮林以往，在影音室里看那部被絮林翻来覆去看过无数遍的电影。一遍，又一遍。</p><p> 屋里很黑，只有屏幕微弱的灯光打在纪槿玹的脸上。</p><p> 他注视着屏幕出神。</p><p> “婚姻是不能开玩笑的。”</p> ', ' ')('\n <p> 身侧突然响起了絮林的声音，扭过头，絮林捧着一个爆米花桶，两眼亮晶晶的，格外认真地对着他说。他就坐在他身边，触手可及的地方。</p><p> 纪槿玹伸出手去，手指穿过絮林的脸，面前的人水雾一样消散了。</p><p> 哪里有絮林。</p><p> 这里只有他一个。</p><p> 他找到了絮林的彩纸。</p><p> 这些五颜六色的彩纸就摆在别墅里随处可见的地方。</p><p> 有的在书房的抽屉里，有的就随手放在走廊的花瓶边上。</p><p> 絮林折纸蜻蜓折得很快，很轻松。</p><p> 他没有折过，不会，一张纸，在他手指间反复揉皱，破破烂烂了，才终于折腾出一只模样并不好的纸蜻蜓。</p><p> 下意识想和絮林炫耀：“看，我也会折了。”</p><p> 拿着丑丑的纸蜻蜓，望着空空的房间，失了声。</p><p> 客卧纪槿玹一直没让人收拾，那是絮林离开之前最常待的地方。里面还有絮林身上的味道。</p><p> 每天晚上，他躺在絮林躺过的床上，捞过床上的枕头抱进怀里。他把脸埋进去，轻轻地嗅。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絮林的味道。</p><p> 只有一点。</p><p> 一日一日淡下去，快要闻不到了，絮林的味道，也快跟着絮林离去。</p><p> 纪槿玹胳膊收紧，再收紧，恨不得撕开自己的皮肉，将残留着絮林气息的枕头塞进自己的胸腔里。</p><p> 高大的身躯蜷缩着，抓着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无形之物，久久没有动过。</p><p>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。</p><p> 纪槿玹忘记了时间，也不想去看时间。睁眼，他在这三层楼里来回地走，在絮林以前待过的地方一待一整天。闭眼，就躺在絮林睡过的床上，抱着早已失去絮林味道的枕头，自想念中入睡，噩梦中惊醒。</p><p> 重复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。</p><p> 直到某日，庄旬找了过来。</p><p> 纪槿玹坐足半年，禁闭解除。</p><p> 他自由了。</p><p> 这半年期间，纪槿玹的易感期没有再发作。</p><p> 得益于絮林当初留下来的信息素。</p><p> 医生当时提取了絮林20l的信息素，纪槿玹初次治疗完成之后，离院前，医生将剩下的如数交给了纪槿玹。</p><p> “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了，还是得以防万一。”</p><p> 纪槿玹的康复只是暂时，他的易感期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次卷土重来，‘反向标记’让如今的纪槿玹只能依赖絮林的信息素。絮林会帮第一次，但不会有第二次。</p><p> 絮林的信息素是他的养分。</p><p> 絮林是他的药。</p><p> 不能滥用。</p><p> 用了，就没了。</p><p> 一自由，纪槿玹二话没说，直接前往十三区。</p><p> 庄旬并没有拦他。</p><p> 纪槿玹一路上期盼着和絮林时隔半年的相见，可当他到了十三区，找到了那所学校，却没有见到絮林。</p><p> 他见到了絮林的老师。</p><p> 那个叫蒲沙的男人。</p><p> 和纪闳沄相爱过的beta。</p><p> 纪槿玹的人将学校围得水泄不通，一群浩浩荡荡从主城来的alpha，这阵仗在十三区这十几年来还是头一遭，因此，他们一踩到十三区的土地，这则消息便长了脚和在风里传开了。</p><p> 学校外挤了一堆好事人在观望，学生们也齐齐躲在教室里，好奇地打量着外面这群光鲜亮丽，却各个都板着脸的奇怪人。</p><p> 办公室里。</p><p> 蒲沙摘下眼镜，揉了揉眉心：“我不知道他在哪里。”</p><p> 纪槿玹冷声道：“撒谎。”</p><p> 蒲沙无奈：“你要不信，大可自己找。”</p><p> 他当然找过。</p><p> 纪槿玹把十三区翻了个底朝天，连絮林的影子都没有找到。</p><p> 他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彻底。</p><p> 半年太久了。</p><p> 久到絮林足以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。</p><p> 可再怎么隐蔽，也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。</p><p> ——有人在帮他。</p><p> 纪槿玹懊恼万分。</p><p> 如果他能早点过来，如果当初絮林坠海之后他跟上去，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了。</p><p> 压抑半年，想见絮林的心太过强烈。他再忍不了一时片刻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