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我们……不应该……被轻易销毁……”<br />\n他在玻璃碎片中行走，渐渐走向大门。<br />\n他的眼神在思索中有了深度，变得明亮有神。<br />\n凌乱的头发挡住了五官，身体上长满了大大大小小的肿瘤，仔细看，那些不是单纯的血肉肿块，而是跳动的器官，只是体表蒙着一层皮肤。<br />\n有些人需要移植新的器官，怕一个不够用，就让生物人多长几个，一般会长在身体内部，他发生了畸变，器官全都外显，形态十分恐怖。<br />\n“我要……离开……这里……”<br />\n“看看……太阳……”<br />\n他走向通往外界的大门。<br />\n“杀了他——”<br />\n负责人的声音响起。<br />\n哪怕他们三人没有动手，厂区的其他安保人员，自动监管的ai也对准他畸变的身体扣动扳机。<br />\n他很快在攻击之中变成一堆血雾，然后又从血雾之中，走出一个人形生物。<br />\n它披着长发，赤着双足，看骨架像男人又像女人，带着许多动物改造的部分，背上拖着双翼，皮肤上嵌着鱼鳞。<br />\n“看看……太阳……”<br />\n它走向大门，任何攻击落在它身上都不再见效，直接穿透它的身体，落在地面上。它已经从不合格的生物人，变成了污染源。<br />\n“联系【清理者协会】！”<br />\n“将厂区封锁。”<br />\n现在，从内部向外的通道被封锁。<br />\n姜予安一行人，还有从胶囊里爬出的生物人，全都被关在这里，只有从血雾中重生的污染源，成功穿过大门。<br />\n它好奇的站在阴影中，看着这个世界，或许是属于人类的世界，但不属于它，也不属于生物人。<br />\n“能量等级c？不是很高。”<br />\n“先将它隔离起来，等【清理者协会】处理”。<br />\n负责人对这一幕已经不算陌生，污染源通常没有自我意识，先用月金隔离，再等清理者解决，这一套流程异常熟练。<br />\n但下一秒，污染源忽然动了。<br />\n姜予安微微抬手，发现自己的意识，有一部分进入了污染源身体中，他现在可以自由操控这具身体。<br />\n月金隔离墙还未展开，姜予安神识一扫，迅速锁定负责人的位置。<br />\n他正在一栋办公楼里，气定神闲的拨打【清理者协会】的电话：“我们会把污染源封锁起来，暂时不知道它的污染模式……”<br />\n负责人打完电话，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，似乎没有穿鞋，每一步都很轻。<br />\n侧头向外望去，它在走廊上穿行，身后的双翼在阳光下展开，洁白如雪。风从尽头吹来，几根细小的羽毛落下，是未长成的绒羽。<br />\n下一刻，它就出现在办公室里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负责人几乎从舒适的老板椅上跳起来。<br />\n“月金……月金……”<br />\n他想找到月金防护服，哪怕造价高昂，办公室也备了一套，只是没来得及穿上。<br />\n剧烈的痛感从全身所有骨骼上传来，像有烈焰在消融血肉，他甚至听到轻微的滴答声。<br />\n他的血肉正在融化，在皮肤之下涌动。<br />\n一个c级污染源而已……怎么会……<br />\n【心动值+100】<br />\n【心动值+100】<br />\n【心动值+100】<br />\n……<br />\n随着血肉消融，变成苍白的液体，负责人不断被刷出心动值，他无力地躺在椅子上，像一场迟来的凌迟之刑。<br />\n污染源并未携带如此恐怖的能力，它手中多了一枚白色晶体，是白骨焰魔留下的能量结晶。平时姜予安单独收起来，现在拿出来实验一下效果。<br />\n它果然带着高强度的辐射，污染性很强，但它是可以控制的。姜予安不想破坏办公室的其他物品，白焰就一直被限制在负责人身体里，一滴都没有流出来。<br />\n那是生物人挖矿爆发的辐射病，对负责人来说，是一种新奇的体验，他从未想过，世间还有如此残酷的刑罚，但他意识清醒，甚至能分出一部分，去观察那个污染源，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。<br />\n“知了？”<br />\n“你在观察什么。”<br />\n污染源声音很轻，像随时会消融的泡沫。<br />\n负责人的光脑滴滴两声，直接死机。<br />\n消息！天大的消息！值钱的消息！<br />\n让【知了】跑路的消息！<br />\n【知了】游走在数据之中，随时捕获情报，被发现的时候，就会进入冬眠模式。<br />\n污染源停在办公室，仿佛陷入思索。<br />\n姜予安逐渐理解它的意思，按动办公室里的总操作按钮，很快，机械运转的齿轮声响起——<br />\n位于地下的厂区缓缓伸起，笼罩在所有生物人头顶的厚重铁壳移开，刺眼的阳光落下，照在或深或浅的胶囊空间里，像一块块绿色水晶。<br />\n或者说，它们更像是冻结了生物的琥珀，那些生物人睁开眼睛，仰望太阳，因为光线炽烈本能分泌泪液，又或者是因为这一场初生的阳光。<br />\n“红苹果生物制造工厂？”<br />\n“怎么还有这种黑厂，审查一下资质。”<br />\n“污染源在哪儿？”阴淮带着她的队友赶来，一进来就看到暴露在日光之下的众多生物人，他们皮肤苍白，发色浅淡，像一群仿生人偶。<br />\n阴淮看到了两个熟人，或者说三个。<br />\n姜予安，夏明舟，还有瞬星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他们望着办公楼方向，窗台坐着一个背生双翼的非人存在，长发遮住了祂的大半身体，在阴淮举枪的时候，祂从窗台一跃而下——<br />\n展开的双翼仿佛融在光里，是万载以前刻在壁画上的天使，圣洁美丽。<br />\n祂在阳光下消融，零星羽毛落地，也很快消失了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<br />\n姜予安与阴淮对视，面无表情，仿佛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，心中却在想，生物人的翅膀真的飞不起来啊，差点坠机。<br />\n【阴淮心动值+100】<br />\n【夏明舟心动值+100】<br />\n……<br />\n第165章 鲛人16<br />\n污染源消失了。<br />\n厂区内不断发出警报提示音的检测仪器也安静下来, 仿佛无事发生过。<br />\n这一幕很熟悉，阴淮已经见过三次，都是污染源因不明原因消失, 每次姜予安都在现场。<br />\n正如温烛所说，或许他与污染源有关。<br />\n他的存在, 本身就是一个高等级污染源。<br />\n阴淮只会在检测报告里写污染源已清理, 把多余的猜测藏在心里。一开始，她还会胆战心惊的补充【纸人】的各种特性，现在直接套一个污染源的固定模板交上去, 生物人异化出的c级污染源, 不会引起注意。<br />\n【心动值+100】<br />\n【心动值+100】<br />\n……<br />\n源源不断的心动值被刷出来，很多都没有名字, 他们刚从生产线出来，还没有被赋予姓名。<br />\n自然人和生物人最大的不同就在这里，自然人有来处, 顺着长辈可以追溯祖先，像扎根在土里的植物，只要根系在，内核就很稳定。<br />\n但生物人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基点, 连自我意识都很微弱，刚睁开眼睛就变成了廉价的商品。<br />\n阴淮与他们对视，沉默良久。<br />\n令人窒息的缄默中, 她只能感受自己心跳的频率，听见心脏在胸腔中沉闷的回响。<br />\n她是生物人，一直都是。<br />\n这些刚从胶囊里睁开眼睛的也是生物人。<br />\n人在面对巨大的精神创伤时, 精神力可能会爆发式增长，阴淮因此摆脱等级限制, 得到和自然人一样的工作。准确来说，是自然人不愿做的工作。<br />\n生物人限于先天基因缺陷，生理结构太脆弱了，限于认知缺陷，精神力也很微弱。<br />\n这种小厂设备老化，技术落后，制造的生物人品质更差，连十年存活期这个最低标准都达不到。<br />\n这里出现了污染源，但姜予安在现场，哪怕阴淮可以确定，污染源被完全净化了，也无法证明这些生物人的无害。<br />\n他们作为三无产品，不算天曜公民，没有受检的权利，只会被当成“污染遗留”统一销毁。<br />\n“队长，联系生物人互助会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“他们会给出合适的解决方案。”温烛提醒道。<br />\n“你说得对。”阴淮骤然想起来，还有这样一个团体，他们或许能给出更好的解决方法。<br />\n“你好，我这里有一批不合格的生物人，在【红苹果生物制造工厂】……”温烛联系了附近的［生物人保护协会］，负责人表示，很快有人过来接收。<br />\n好消息是，这些生物人不用支付【生物制药】高昂的检查费。坏消息是，他们全是黑户，尚未发育成熟就走出了培育仓，体质比正常生物人更差。<br />\n［生物人保护协会］的人还没来，反而是官方的执法人员先到了：“阴淮队长，我们收到消息，这里出现了【盗火者】的痕迹。”<br />\n“这些生物人的意识被【盗火者】传播的谬论污染了，我们需要提取他们的记忆，寻找【盗火者】的踪迹。”<br />\n阴淮：“他们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意识，就算提取记忆也没有价值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