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鱼徽玉站在屏风后，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，沈朝珏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，静静递上一方绢帕。</p><p> 鱼徽玉看到那绢帕正是她之前遗留在相府的，她接过，转身轻轻走出里屋。</p><p> 她能</p><p> 理解陆晚亭此刻的处境，但和解不是原谅，最怕恨的人曾经爱过。</p><p> 爱过越深，在一起越久，彼此最了解，就越难断的彻底。</p><p> “我不会与你成婚的。”鱼徽玉声音很轻，但她确定身后的人可以听到。</p><p> “怎么了？”沈朝珏上前与她并行。</p><p> “我不会嫁给你，也不会嫁给霍琦。我知道杀害张巍伯伯的人是定西王府，你们不愿我知晓此事，我也不插手了，我要回江东了。”鱼徽玉说罢，轻叹一声，折腾这么多年，她累了。</p><p> “你知道了？”沈朝珏思忖片刻，嗓音微哑，“你不想成婚便不成婚了，你想回江东也可以，想做什么都可以。你若有什么需要，都可以找我，只是能不能别避着我，偶尔让我见见你就行。”</p><p> 让他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就可以了，可仔细一想，沈朝珏又不甘心。后悔答应得太快，和他们分开那时一样。</p><p> 他最后悔的就是签下和离书，可又不忍直视她含泪的眼眸。</p><p> “当年之事，你打我骂我都可以，别和我分开。”他还是说出口，声音又轻又清。</p><p> 他的心思从来都很直白，在一起了就没想过分开，做不出和离了再找别人的事。</p><p> 沈朝珏不知道鱼徽玉会不会像他一样想，许是不会。</p><p> 可一想到她会和其他人再好，和其他人做他们曾经亲密的事，用其他人来覆盖他在她心里的记忆，沈朝珏难以接受，心中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，莫名烦躁。</p><p> “你是不是忘了，我们早就分开了。”鱼徽玉想笑，她本以为自己走出来太慢，没想到他还留在那，甚至没有走动过。</p><p> “沈朝珏，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鱼徽玉不去看他。</p><p> 和离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，没有说挽留的话，没有求过她不要走。</p><p> 如今这般算什么？</p><p> “不是你说的只有自己才会为难自己吗？你何苦为难你自己，我和你早已决绝，你这样不是下贱吗？”鱼徽玉淡淡看向他。</p><p> 男人一瞬愕然，他艰难地、思虑许久地与她服软，换来的却是这样的话。</p><p> 她竟真的放得下，当真如此绝情狠心。</p><p> 沈朝珏感觉呼吸变得沉重，“你真的爱过我吗？你父兄对你不好，我只是你拿来报复他们的工具，对吗？”</p><p> 十五岁的少女，自幼被家中忽视，也许缺少关爱受到温暖被感动是真，但为了这等感动丢下家人太难让人信服。或者她自己都不知道，面上虽被父兄略过假装不在意，但实际上她则是太在意家里人，想引起父兄注意。以反抗家中作为报复，选择了最有争议的人。</p><p> 也许她是在意过他，但她不完全爱过他。</p><p> 鱼徽玉没想到他会这么想，轻笑出声，“是又如何？不然以我的身份，我会死心塌地跟了你？”</p><p> 得到肯定的答案，沈朝珏并不满意，他冷笑一声，快步离开。“你放心，我没你想的那么难缠。”</p><p> 回到相府。</p><p> 沈朝珏一路沉着脸，携着冷风快步进入寝屋，他动作急躁，在书案翻找什么，将案柜翻得乱糟糟的，最后终于在暗格里寻到那枚安放的双鱼玉佩。</p><p> 他长指死死捏着玉佩，走到铜炉前，想都没想扔了进去。</p><p> 随后转身，走出两步，又匆匆折回来，手毫不犹豫地穿过火舌，捡回玉佩，紧紧握在掌心。</p><p> 她为什么要和他说那样狠心的话？</p><p> 鱼徽玉没想到沈朝珏会有这么大的反应，不像他往日的淡定，她不过是像他以前的口吻和他说话。</p><p> 只是冷淡些，就发这么大脾气。</p><p> 看来她比他更能忍受他这种人。</p><p> 鱼徽玉又在陆晚亭门口等了一会，周游还没出来，但陆晚亭似乎没有像上次那般驱赶周游，他们似乎还有话要说。</p><p> 鱼徽玉只好先行离开。</p><p> 一路上，似乎被人跟随，她回首又看不到人，走到转角等候，果然见到了人。</p><p> 是鱼倾衍的亲随。</p><p> “你跟着我？”鱼徽玉问道。</p><p> “长公子担心小姐安危，故而让属下跟随。”侍从镇定解释道，他是随了主子的性格，在鱼徽玉面前丝毫不惧怪罪。</p><p> 鱼徽玉根本不信这样的说辞，鱼倾衍的人，那来暗杀她都比保护她更有说服力。</p><p> 但鱼徽玉不与其多纠缠，若她当面揭穿，或是说什么冲动的话，那这侍从定会告知鱼倾衍。</p><p> “我只是来看友人，能有什么事。”鱼徽玉转身继续走，语态略带轻讽。</p><p> 如鱼徽玉所料，那名侍从一会去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鱼倾衍。</p><p> 不过那侍从没想到左相和大理寺卿在内，他只能站在屋外，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，仅是告诉鱼倾衍，鱼徽玉的去向。</p> ', ' ')('\n <p> “你可知我与周游素来不和，你还去见他的前妻？你是什么意思？”</p><p> 傍晚，鱼徽玉府中遇到鱼倾衍，正要走，被他叫住。</p><p> “我是见了他的前妻，但那是我的友人，我是去见她，又不是见了周游，你对我发什么脾气？”鱼徽玉不知他为何生怒，她在他眼中又非重要之人，不过是个闲杂人出去闲逛了一圈，与他何干。</p><p> “你是我妹妹，你去找她，岂不是打我的脸？我说过，不许你与周游来往。”鱼倾衍见鱼徽玉是这等态度，面色愈发难看，疾步走来，吓得鱼徽玉还以为他要动手。</p><p> 她后退两步，鱼倾衍一愣，喉间像被什么东西卡住，瞬时说不出话来。</p><p> 她为什么要这么怕他？</p><p> 他只是想让妹妹与他一条心，有这么难？难道一个外人比他还有分量。</p><p> 才疏学浅</p><p> 三步之遥,鱼徽玉惶恐地看着面前的青年。</p><p> 虽不安，但还是不满说出口，“你与周游的事与我何干？何况,我的事也与你无关。”</p><p> “你在与谁划清界线？”鱼倾衍面露不悦，“你若当真这么有骨气,就和四年前一样离开侯府。”</p><p> 鱼徽玉一时哑口无言。</p><p> 鱼霁安碰巧见到二人,随步而来。</p><p> 上次之事像一根针扎在鱼霁安心里,他心中一直怀有愧疚，而妹妹对他避而不见,他没有机会当面道歉。</p><p> 看到哥哥与妹妹又争执起来,鱼霁安左右为难,叹了一声，“徽玉，兄长怎么做都是为我们好。”</p><p> “为我们好？我可没受过他的好。他为你断过一臂，你对他言听计从情有可原。”鱼徽玉故作淡淡，移开目光，“你们才是亲兄弟。”</p><p> 好没有过，苦头倒是受了不少。鱼徽玉得知鱼倾衍右手受伤一事，心绪复杂。她不知道当年二哥为爱犯错，长兄为二哥挡下重棍，他在二哥面前做到了一个好兄长,在她面前却连一句好话都吝予。</p><p> 鱼霁安闻言皱眉，欲言又止，提及兄长，心中愧疚更深。</p><p> “不必与她多说。”鱼倾衍对与鱼霁安道。</p><p> 鱼徽玉不在乎，径直从二人身侧离开。</p><p> 若不是父亲旧病复发，鱼徽玉才不屑待在侯府。</p><p> 可是她在侯府,又不得不要有遇到两位兄长的时候，鱼徽玉只能要么待在自己院中，要么出府。</p><p> 女学那边修书已经娴熟，不必鱼徽玉插手，上次太后生辰，太后要鱼徽玉多“指点”九公主课业，有时宫中来召，鱼徽玉只好赴往。</p><p> 陆晚亭辞别女学后，鱼徽玉也不常去女学，她本就不喜欢这等文职，只是没想到做起来没有想象中难，对她来说算是游刃有余，故而没有辞离。</p><p> 鱼徽玉早前虽被传不学无术，但这么多年或多或少在文章上有所积累，加之身边都是文采过人之辈，耳濡目染，总归是比一般文人多些理</p><p> 解，所以女学的事务对她来说称不上难事。</p><p> 然而孟兰芷行事严苛刻板，鱼徽玉常常不去女学，她又无法登门侯府说及此事，只能在宫中遇到时，不满两句。</p><p> 皇宫之内。</p><p> 这还是鱼徽玉第一次在宫中逢遇孟兰芷，此前付挽月与她说过，皇帝看重孟兰芷之才，屡屡召她入宫谈论政事。</p><p> “鱼徽玉。”孟兰芷走向她，“你这几日为何又没来女学？你若不想来，大可直说，我上书圣上，免了你的职务。”</p><p> “好。”鱼徽玉云淡风轻地应道。</p><p> 也许孟兰芷是在威胁她，但在鱼徽玉看来，离开女学也好，反倒觉得轻松了。</p><p> 孟兰芷诧异地看她，未料到鱼徽玉会答应得这么快。</p><p> “我本就才疏学浅，修书一职，让其他能者来办也不错。”鱼徽玉补充道。</p><p> 她不是讨厌修书，在女学的这段时日，鱼徽玉觉得颇有收获，先是才学上有所增长，再是她看清了自己的才能，并非那么一无是处。</p><p> “为什么？你真的不做了？”孟兰芷不解，当初不是她以权势主动提出要来女学？如今说不干就不干了。</p><p> “不想做了。”鱼徽玉道。</p><p> 如果愿意做，鱼徽玉会继续做，在女学尽心尽力。但如果不想做，鱼徽玉会尽快脱身。</p><p> “你若愿意，烦请上书圣上替我辞别。你若不愿意，我便自己去说。”鱼徽玉声音缓和，不紧不慢，她素来对孟兰芷没有敌意。</p><p> 不管孟兰芷是否真的喜欢沈朝珏，但鱼徽玉觉得，她们肯定共同讨厌过沈朝珏。</p><p> “我帮你上书。”孟兰芷道，语气跟着轻和了下来。</p><p> 她自幼阅书万卷，讨厌空有权势的纨绔之辈，能被孟兰芷喜欢的人不多，她发觉自己似乎不是真的讨厌鱼徽玉，甚至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鱼徽玉。</p><p> 鱼徽玉相反，能被她讨厌的人不多，还都是亲近的人。</p><p> 人和人之间，彷佛只有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。像不了解鱼倾衍的人，总觉得他是端方有礼的世家公子。不了解沈朝珏的人，会认为他是</p> ', ' ')('\n <p>名垂青史的文人之光。</p><p> 可不了解鱼徽玉的人。</p><p> 鱼徽玉不去多想，劳烦了孟兰芷，她很感激，“多谢。”</p><p> “我还要谢谢你离开女学。”孟兰芷道。</p><p> 鱼徽玉笑笑，没有再接话，她不止离开女学，还想离开上京。</p><p> 九公主还在殿重等着她，鱼徽玉先行告辞。</p><p> 到了九公主的宫殿，她如见救命稻草般，飞扑过来，“你怎么才来？快来救我。”</p><p> “怎么了？”鱼徽玉挣不开付挽月，没想到付挽月气力这么大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