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时间：2087年</p><p> 地点：雾城－雾港区（fogharbor）</p><p> 楼上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，像是铁块砸在混凝土地板上。随后又是一阵玻璃破裂的脆响，回荡在灰潮帮那栋废弃仓库改造的据点里。</p><p> 哈维尔（javier）被吵得猛地睁开眼。</p><p> “shit，又砸东西……这女人就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吗？”</p><p> 他翻了个身，却怎么都睡不着。</p><p> 烦躁地爬起身，穿过走廊，抬手敲响隔壁的房门。</p><p> “老大，你真的得管管她，天天这么砸，扰民啊。”</p><p> 豪尔赫坐在破旧的真皮沙发上，电视里闪烁着dnnn（deepnewswork）的新闻播报，蓝绿色的光映照在他脸上，那道贯穿面颊的刀疤更显狰狞。</p><p> 他抬头看了哈维尔一眼，语气淡漠：“你自己去和她说。”</p><p> “说就说……”哈维尔嘀咕，但心里却打着鼓。</p><p> 谁敢轻易去招惹她？</p><p> 那可是一个被高度义体化改造过的女人，冲动起来就是台名副其实的战争机器。要不是她还算有自控，他怀疑早就成了废土海岸上那些发狂嗜血的“雾鬼”。</p><p> 算了……不就是爱砸东西吗，不杀人就不错了。哈维尔安慰自己道。</p><p> 幸好，楼上的动静渐渐消停。</p><p> 豪尔赫淡淡道：“你上去看看。”</p><p> 哈维尔只好硬着头皮上楼，他推开门。</p><p> 迎面是一片狼藉：破碎的屏幕、倒下的椅子、散落的电子零件。</p><p> 克洛伊却安静地窝在沙发里，怀里抱着枕头，正百无聊赖地玩着一款古董网游，神情倦倦的。</p><p> 昏暗的房间里，只有屏幕里游戏的灯光时不时的闪烁一下，伴随着古早的配音，她显得有些出奇的安静。</p><p> “哈维尔。”她抬眼看了他一眼，唇角勉强勾了个弧度。</p><p> 那张脸平静又温和，人畜无害的样子，长发高高绑起在脑后。</p><p> 眼睛里却偶尔闪过红色的灯光，那是仍然不稳定的标志。</p><p> 哈维尔叹了口气，漂亮的人总是让人发不起脾气。</p><p> “bonjourchloé, nttesens-tuaujourd≈039;hui?（早啊，克洛伊，你今天感觉怎么样？）”他装作轻松道。</p><p> 克洛伊瞥了他一眼：“哈维尔，你的法语很差。”</p><p> “害，只是感觉现在跟说你的家乡话或许你会心情好一点？”</p><p> 克洛伊沉默了片刻，才轻声道：“我感觉今天更糟了……失控的时间更长。”</p><p> 哈维尔心里一紧，眼神带上了几分怜悯：“克洛伊，你随时可能彻底崩溃。”</p><p> “我知道。”她轻描淡写地回答，随即放下游戏手柄，“豪尔赫找我？”</p><p> “嗯，下去看看吧。”</p><p> 哈维尔是义体医生，两年前正是他亲手把克洛伊的身体完成了义体化改造，才让她从德尔塔实验室的废墟里活了下来。</p><p> 而义体比例过高的结果，就是她的神经系统再也不可能恢复完整，脑海里有时候会出现幻觉并失去控制。</p><p> 哈维尔认为她原本就有点人格分裂的迹象，而义体化加剧了这种副作用。让她时常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情绪。</p><p> 但无论如何，他们救了她，也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。</p><p> 于是她成为灰潮帮的黑客，偶尔也帮哈维尔做一些修补义体的工作。</p><p> 至于他们的目的，所有的灰潮帮成员都只有一个：毁掉深网集团（dn）。</p><p> 是的，她活了下来——是两年前那场事故中唯一的幸存者，也记得一切。</p><p> 应该说那不是事故，而是dn针对奥菲斯的清洗行动。</p><p> 奥菲斯……她以为这会是守护人类记忆与情感的工程，能让那些即将离世、病故的人留下最后的痕迹。</p><p> 那时的她多么骄傲，坚信科学能温柔地庇护生命。</p><p> 可dn从一开始就在欺骗。</p><p> 克洛伊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。</p><p> 那天，她将神经接口接入祖母绿时，亲眼见到了底层人民被过度抽取情绪的记忆片段。他们疯狂、空洞、失去自我……</p><p> dn利用她的研究成果，把这些情绪当成商品，用来操控、榨取，甚至奴役人类的自由意志，还残害了很多无辜的人。</p><p> 所谓“造福未来”的口号，只是他们的幌子，dn用这一套不知道骗了多少研究员。</p><p> 她才明白过来，他们放纵她用神经接口协助推进计划，也早就怀疑她是否已经知道了真相，所以那场“事故”，不过是精心策划的清洗。</p><p> 她低头，看向自己的义体手掌。</p><p> 哈维尔的改造技术精湛，手掌看上去几乎和真实肌肤无异，可她清楚的知道这人造表皮下是一层层冰冷的电子线路。</p><p> 金属嵌进血肉，神经每时每刻担惊受怕着过载的刺激，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大脑深处噼啪作响……连心跳是血液的律动</p> ', ' ')('\n <p>还是机械泵运作的节拍都分不清。</p><p> 她曾是最冷静与智慧的研究员，可现在每每发起狂来真想一枪了结了自己。</p><p> 被赛博精神病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……</p><p> 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？克洛伊想。</p><p> 不，命运没有让她死去，苟延残喘地活着，大概就注定她要从dn夺回一切的。</p><p> 那种听命行事、在实验室里顺服听从“如实汇报”的日子，已经让她死过一次了。</p><p> 奥菲斯是她的项目，她的理想。</p><p> 她不会再让dn利用为所欲为了，因为只要她还活着，她就会负责了结这一切。</p><p> “别动我的游戏。”克洛伊起身，回头嘱咐道。</p><p> “这种几十年前的古董网游只有你喜欢玩好吗？”哈维尔翻了个白眼。</p><p> “老玩这种古董游戏，真不懂有什么好玩的，这种过气网游居然还没倒闭……”</p><p> 克洛伊没理他，下了楼。</p><p> 客厅里，电视新闻依旧在闪烁，豪尔赫正盯着屏幕。</p><p> “今天怎么样？”他不抬头问。</p><p> “老样子。”克洛伊淡淡回答。</p><p> 豪尔赫是个长相魁梧的男人，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，却头顶刺眼的绿色短发。</p><p> 他说是因为五年前他的女儿被dn抓走的时候，穿着一条绿色裙子，所以他一直都染着绿色头发。</p><p> 他的女儿叫露西亚。</p><p> “dn最近又搞什么偶像活动。”豪尔赫抽着烟，冷声道。</p><p> “我怀疑他们有新的计划。”</p><p> dn的产业和势力几乎覆盖了整个雾城，什么网络、能源、军工都有涉及，近几年突然开始把重心放在了娱乐传媒上。</p><p> 哈维尔跟了下来。</p><p> 他抱着手臂道：“我知道，他们最近在捧的偶像——尤兰达（yonda）。”</p><p> 说完，他露出了一副陶醉的表情。</p><p> “靠，她可是我的新晋女神啊。”哈维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祈祷，“千万别和什么鬼阴谋有关。”</p><p> 豪尔赫目光沉沉，盯着屏幕上dnnn的播报员，冷冷吐出一句：“谁知道呢。”</p><p> ＊注：</p><p> 义体改造（cyberware）：用机械、电子或生物增强部件替换人体的器官或肢体。常见改造如：义眼（夜视/红外）、义肢（力量增强）、神经反应器（提升反射）等。</p><p> 赛博精神病（cyberpsychosis）：义体替代比例过高或大脑无法承受机械的数据流负荷时，人类的神经系统会出现错乱，导致精神与人格崩溃。症状表现为幻觉、人格分裂、出现强烈的攻击冲动，直到彻底失去人性，认知中“普通人=弱小的生物代码”，行为完全以暴力和自我优越驱动，变成“雾鬼”。</p><p> 雾鬼（fogd）：赛博精神病人，雾城里最危险的存在，普遍认为当人体的义体化改造程度达到80％，就会完全“雾鬼”化，他们常在低街区和废土海岸突然发狂杀戮，像幽灵一样出现和消失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