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她用满不在乎的口吻回道：“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。”<br />\n啪——<br />\n“这样也能忍吗？”<br />\n后背上接连的痛意堵住了她的话语，她只能将“能”字囫囵吞下，梗着脖子承受这发泄般的抽打。<br />\n抽打并未持续多久，周悯就感觉到周绮亭的鞋尖抵住了她的肩胛，下一秒，她就被猛然踹倒。<br />\n“那这样呢？”<br />\n因着手被铐在身后，加之周绮亭突然的动作，周悯始料未及，只能侧着肩膀消解部分前扑带来的冲击。<br />\n周绮亭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，紧接着，高跟鞋的细跟就踩上了她后背上被反复抽打的某处，狠狠地碾踩。<br />\n“啊——”<br />\n叠加的疼痛终于让她痛呼出声。<br />\n“这样，你也能忍吗？”周绮亭温声细语地说着，力度却不减半分。<br />\n周悯的侧脸贴着冰冷的地板，身上的温度却灼热，她感受着周绮亭动作间的狠厉，笑声在胸腔里闷闷响起。<br />\n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愈深，狂热终究是越过了她的伪装，直白地表露：“周绮亭，再用力点……”<br />\n一声轻嗤过后，周绮亭应允：“好。”<br />\n周悯没有办法看到周绮亭此刻的表情，自然无从揣测她的心情，但从身后愈发尖锐的痛意看来，她此刻一定很恨自己吧。<br />\n于周悯而言，真切的、浓烈的恨，更胜虚伪的、零星的爱。<br />\n周绮亭继续施加着力度，低声问道：“这样够吗？”<br />\n“不够，踩碎我为止……”<br />\n只要是你给的，我都能承受。<br />\n不知是发泄完了，还是觉得反感，周绮亭在听到周悯病态的话后，将鞋跟收回。<br />\n周悯听到“笃”的一声高跟鞋跟触及地面的轻响，沉默片刻后，周绮亭唤了她一声。<br />\n“周悯……”<br />\n尾音不如平时那般干脆利落，有点往回收，似乎连带着什么未尽的话语，被一并咽下。<br />\n周悯猜得没错，因为不久，她就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，就好像在说，算了。<br />\n高跟鞋触地声再次响起，由近及远，不安顿时充斥着周悯的心头，慌张之下，她将心里的眷念喊出：“别走！”<br />\n脚步声却只是停顿了一瞬，很快就继续远去，最后，随着关门声响起，周悯透过眼前丝巾看到的细微光亮也一并消失。<br />\n霎时间，如潮的寂静与黑暗淹没了她。<br />\n“别走……”<br />\n很快，内心的恐惧由内而外地迅速膨胀，鲸吞着她的理智。<br />\n明明还伏在地板上，她怎么又感觉到了身前三步距离的墙面？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她蜷起身体，将头埋在膝盖上，不敢去看墙面上的钟，可随着动作，身下破旧的椅子无声地摇晃，满身的伤口也痛作一团。<br />\n“周绮亭……”<br />\n她不得不反复念诵周绮亭的名字，以抵御脑海中愈渐清晰的秒针转动声。<br />\n嘀嗒、嘀嗒——<br />\n眼前的画面逐帧倒放，最后定格在一个窗明几净的小房间里。<br />\n房间中央，那个枯瘦的小孩正蹲在地面上双手抱头，蜷成一团，随着她身旁的女人一下下的鞭笞，她瘦小的身体也一下下地抽动，止不住的哭声从那团小小的身影中漏出。<br />\n毫不留情的抽打下，她身上的鞭痕层层累加，后背上甚至已经皮开肉绽，鞭子抽落的瞬间，鞭尾甩出连串血珠，飞溅在周悯脸上。<br />\n粘稠的液体贴着她的脸颊下淌，她从惊惧中反应过来，想要伸手去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，可双手一用力，便听见手腕间的镣铐铮铮作响。<br />\n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哭声与鞭声中犹为明显。<br />\n女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看向她，走向她。<br />\n在那可怕的眼神注视下，周悯仿佛浑身力气被抽干一般，徒劳地挣扎着想要往后退。<br />\n可终究还是被追上，看着高高扬起的鞭子，她绝望地闭上双眼。<br />\n“周悯。”<br />\n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，同时，泛凉的掌心抚上她的脸颊。<br />\n第56章 气人<br />\n这也是幻觉吗？<br />\n周悯难以置信地用脸颊轻蹭那掌心。<br />\n是幻觉也无所谓。<br />\n她感受着脸上的那点凉意，以及萦绕鼻尖的熟悉香气，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些许，连带着由于惊恐而不敢释放的害怕，也一并泄露。<br />\n她哽咽着反复：“周绮亭……”<br />\n片刻后，那只手离开了她的脸颊，她慌忙仰起头想要追逐，可下一秒，那双清瘦的手环住了她的肩膀，将她从地上扶起，圈进温软的怀抱里。<br />\n“没事了，我在这里。”<br />\n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她的头顶也被轻抚着。<br />\n果然是幻觉啊，现在的周绮亭怎么可能还会这样安抚她呢。<br />\n周悯松了一口气，又将侧脸埋进了这个幻想出的周绮亭的肩窝些许。<br />\n感觉到周悯颤抖的身体逐渐恢复平静，那个声音又轻声响起：“记住了吗？”<br />\n周悯没有说话，眷恋地用鼻尖轻蹭着这有体温的幻象，不想让自己突兀的声音打破这梦幻泡影。<br />\n没有等到回答，抚摸着头顶的手下移，按住了丝巾系于她后脑的结，轻轻一抽，下一秒，柔和的光线再次涌入她眼底。<br />\n随着被泪水浸湿的丝巾揭下，她看到眼前是一截莹白的颈项，有几绺黑发垂落其上，下颌到锁骨的弧度虽然清减些许，却依旧优美。<br />\n周绮亭再次问道：“这次记住了吗？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周悯眨了眨眼，湿润的睫毛轻扫颈侧的皮肤，感觉到眼前人因为这点痒而轻颤，低低地笑了一声，才问道：“记住什么？”<br />\n鼻腔哼出的笑连带着气流拂在颈侧，周绮亭搂住周悯肩膀的手又紧了紧，耐心道：“记住我在黑暗中抱住你的感觉。”<br />\n“记住了……”周悯这么说着，乖乖地闭上眼，将这个怀抱的触感、温度，深深地刻进身体里。<br />\n“也要记住，一睁开眼我还在你身边的感觉。”<br />\n周悯眼睫轻颤，却依旧紧闭着眼，嘴里喃喃：“可是幻觉总会消失的。”<br />\n“周绮亭，你会在我第几次睁眼的时候消失？”<br />\n话说出来后，周悯只觉得环住她肩膀的手环得更紧了，似乎想要将她嵌进这个怀抱里一般。<br />\n“我不会消失。”周绮亭深吸一口气，终于向周悯低头，将怜惜连同承诺一并叹出，“周悯，只要你还需要我，我就不会消失。”<br />\n可这个承诺的分量太重了，重到周悯自知再光怪陆离的幻象都无法承载，她顷刻间意识到，眼前的人不是幻觉，是真实的、有血有肉的周绮亭。<br />\n也是第一次直白地向周悯坦露情愫的周绮亭。<br />\n周悯猛然睁开眼，内心的震撼让她一时间忘了呼吸。<br />\n不该这样的。<br />\n本应高悬的明月，怎么能趟入烂泥里呢？<br />\n卑劣如她，低微如她，又怎么配得上周绮亭说出这样的话呢？<br />\n周绮亭不应该这样的，她应该永远一尘不染，永远高不可攀。<br />\n周悯喉头不住滚动，颈项间的项圈隐隐发紧，直到几轮艰难的呼吸后，自觉声音不会失态，她才缓缓开口。<br />\n“就像主人不会对狗弃之不顾，是吗？”<br />\n话音刚落，那双环抱周悯的手僵住了，随后一点点地松开，无力地搭在她的肩膀上。<br />\n周悯依旧维持着依靠在周绮亭怀里的姿势，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表情，害怕从中看到能轻易动摇自己的情绪。<br />\n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刀割，在胸腔内划下一道道让周悯痛不欲生的伤痕，她甚至感觉到血腥味由肺部渗出，随着呼吸在口腔内弥漫。<br />\n她再也忘不掉这个怀抱了。<br />\n周悯闭上眼，痛苦地等候着周绮亭对她的宣判。<br />\n良久，一声自嘲的轻笑打破了沉默，随后，泛凉的手再次抚摸上周悯的头，让她始料未及地屏住了呼吸。<br />\n“是啊。”周绮亭勾起唇角，用温柔的语气说着，“狗也永远不会离开主人，对吗？”<br />\n周悯咬着牙，从满腔苦楚中挤出沥血的回答:“对……”<br />\n下一秒，后背的疼痛让她吃痛低哼出声。<br />\n“唔……”<br />\n周绮亭一只手重重地按住被细跟用力碾踩过的部位，再次问道:“无论我如何伤害你，你也永远不会离开我吗？”<br />\n周悯的额头再次渗出冷汗，“我永远不会离开你”几乎脱口而出，却又被仅剩的理智拦住，化作同义的、她这种人才应该说出的承诺。<br />\n“……狗永远不会离开主人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闻言，周绮亭收手抵住周悯的肩膀，将她一把推开。<br />\n几乎失去所有气力的周悯向后仰倒，被镣铐缚住的双手条件反射地撑住身后的地面，才不至于被推倒在地。<br />\n周绮亭冷着脸，一言不发地拿起放在一旁的药箱，从原本半跪的姿势站起身，径直走到不远处的沙发前。<br />\n她坐下后看了一眼还呆坐在地上、目光却不自觉追随着她的周悯，用透着寒意的声线示意:“过来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