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天道知道，这是穆轻衣在对它说。她在挑衅它，在暗示，她之前算计了那么久，没怎么得到修为，反而天道一干涉，她有机会了。</p><p> 自己几次示警，只是给穆轻衣做了嫁衣！</p><p> 最关键是，她这样说自己汲汲营营，承认自己精于算计，竟然没有人怀疑她！</p><p> 天道选中的那帮人，全都觉得穆轻衣这样说不是承认什么，而是自己也对自己那颗道心有所自嘲。</p><p> 可是，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。</p><p> 裘刀喃喃：“她一定有什么绝不能放弃此道的原因”</p><p> 否则，她不至于如此，将自己逼到绝路，却不能流露出任何波动。</p><p> 身边的沧海剑忽然滚烫，好像想飞到穆轻衣身边安慰她，但是被按住了。</p><p> 它贴着裘刀的掌心，把他的思绪都烫出连绵的褶皱来。在这褶皱里，裘刀想，就像沧海剑一样。</p><p> 她明明知道沧海剑是师兄留给她的遗物。可她没有收。</p><p> 就像她明知道自己和师兄的家仇之间，从没有彼此仇恨的部分，可是师兄带着法器回来时，她还是倦怠地留在洞府里，不愿意打开那扇门。</p><p> 像周渡进入穆府，背着她进入万象宗，又在中蛊后一步步走到山门前，抬头望她。</p><p> 从一开始，他就不该来。</p><p> 可是师兄偏要来。</p><p> 万起重新稳定了心境，坐在一户空了的农户院中发愣。等他们走出来，万起才哑了声音，像是怀着某种期盼说：</p><p> “天生灾厄，真的会连累周遭亲朋都遭遇厄运吗？那穆师妹是不是只是因为她的命格”</p><p> 他接受不了，仅仅是因为卷入穆轻衣的道，卷入穆轻衣的因果，师兄的死就变得无可阻拦。他也无法接受穆轻衣也要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。</p><p> 那这一切算什么！</p><p> 他们指责她的话算什么？！</p><p> 穆轻衣尝试让师兄走出她因果的时候，根本没有人知道她连继续修行也不愿意，可是师兄已经死后，她还要听他们大义凛然地指责她冷血无情！</p><p> 哪怕只是单纯牵连，只是单纯灾厄，那也比现在知道前因后果，却无力阻止好。</p><p> 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好。</p><p> 但这个无意，却万事发生皆有利于她的道，太让人心碎了。</p><p> 万起根本不明白，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道？就算师兄也还是不可能无缘无故中蛊，但穆轻衣的因果却让师兄必然死在云顶台！</p><p> 裘刀只是看着他，却不说话。</p><p> 等万起面色发白了，裘刀才说：“只有无缘仙道，却执意修仙，才有可能因逆天而行，被批作灾厄命格，可她今日已经晋阶了。”</p><p> 修为晋升，便代表她并非完全无缘于仙道之人。只是她之前一直不愿意。</p><p> 是啊，她不愿意。</p><p> 万起张张嘴。</p><p> 裘刀轻轻闭了闭眼，他觉得讽刺，却又觉得可笑地悲凉。“明明不是她想要的，可是天道却说，这是对你道心又清明一成的奖赏。”</p><p> 家破人亡，杀兄证道。</p><p> 这就是他觉得荒谬的原因吗？</p><p> 万起也捏着拳头，喉咙被堵住说不出话来。</p><p> 他也明白了。这就是他无法怪穆轻衣的原因，穆轻衣的修为仍然可以向上攀升，但她这一生都不可能会有从前在万象门时光的原因吗？</p><p> 她不想要。</p><p> 她的道心却偏要为她去寻。</p><p> 而且修为还愈发深厚，作为对她的奖励。</p><p> 这算什么奖励？</p><p> 这算什么道？</p><p> “可她也可以不修此道！就算她想活着，有寒烬也就够了。”万起还想口出恶言，可是穆轻衣进阶那一幕一直在他脑海里，他除了咬牙说这几句根本说不出来。</p><p> 他只能抱着脑袋，觉得痛苦了。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他想说的。他只是无法发泄。</p><p> 裘刀：“所以这就是我们要查的，穆轻衣一定还有不能放弃此道心的秘密。还有，她的道心是从哪里来的，这一点，萧师弟一定可以为我们说明，萧师弟，你觉得呢？”</p><p> 裘刀的刀忽然出手，打在一道结界上，而在结界外，飞沙遮蔽，慢慢显露出一张脸来。</p><p> 萧起沉默。</p><p> 裘刀盯着他：“听了这么多，不知道师弟有何看法。”</p><p> 从从前没有伤心过，以后也不会</p><p> “看法？”</p><p> 夜色中半妖半人的少年修士单手负在身后,手里一柄朴素的长剑。</p><p> “看法就是，你们为什么要回来呢？”</p><p> 裘刀他们都变了脸色。</p><p> 这些话，本体不能说,可是马甲却可以说个畅快，说个明白。</p><p> 萧起抬起眼：“如果你们不回来，她不必要把寒烬牵扯进去，不必要把事情闹大到用万言榜解释，不必要到自己万般不想要这种澄静心境的时候,突然突破。”</p><p> 没错，就是这样。既得利益者也要把锅全甩他们身上。</p><p> “从一开始周渡就是心甘情愿地回到山门把</p> ', ' ')('\n <p>这条命还给她，她已经尽量避免不因此去沾染道心的因果。”</p><p> 萧起笑了一下。语气里虽然很平和,没有更多情绪,却说不清多讽刺。</p><p> “可你们却偏要将此事搅到她身上，让这个红莲功法案,成为她道心路上一颗垫脚石。”</p><p> 苍穹雷云密布,似乎有谁在发怒。</p><p> 萧起却不为所动,眸子漆黑。“我要问，现在她终于踩着你们认为的石阶，到了你们想让她到的境界,还满意吗？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