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如果牧一丛是因为腻了要结束，漆洋能感觉出来。<br />\n他在感觉到的当下不用牧一丛开口，自己就会主动提出结束，结束之后再想牧一丛一次都算他漆洋窝囊。<br />\n感情这东西骗不了人。<br />\n一开始漆洋觉得牧一丛就是惦记这口十年前没吃上的肉，但这段时间一件件的事经历下来，或许对于自己的那些帮助在牧一丛眼里算不上什么，像他说的，连给他表弟发零用钱的零头都算不上。<br />\n可那些钱背后的心思，不是一个只想玩玩的人能考虑到的。<br />\n今天借着李姐合同的事跑来质问，归根到底，他还是想要个明白的答案。<br />\n“你说我不是同性恋，改变不了，所以就结束了。”漆洋这会儿脑子捋清醒了，就开始抓牧一丛话里的漏洞，“你是第一天知道吗？”<br />\n“一遍遍跟我说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，让我和你试试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我不是同性恋？”<br />\n“还是说试了一段时间，你觉得吃不着没意思，索性就拉倒了啊？”<br />\n漆洋一股脑将所有问题全部抛出来，等着牧一丛回答。<br />\n“你要是直说纯粹腻了，我现在就走。”他加了一句，“以后绝对不和你多扯一个字。”<br />\n面对漆洋近乎咄咄逼人的态度，牧一丛没急没躁，反而有点儿被气笑了的意思。<br />\n“你是同性恋吗？”他又问出了上次问漆洋的问题，“不是同性恋会和男人接吻，被亲出反应，是吗？”<br />\n“你先别提那个。”漆洋一听这个就挂不住脸，忙黑着脸打断，“我问你什么呢？”<br />\n“不管你是不是，”牧一丛问，“和我在一起的时候，你是我什么人？”<br />\n什么人。<br />\n对象？恋人？男朋友？<br />\n漆洋有点儿说不出口，移开眼睛又闷了口烟。<br />\n“可你没有这个想法。”牧一丛放低声音，再次将他的脸扳起来，“你觉得我们没有关系。”<br />\n“我是喜欢你。”牧一丛望着他，“但我没那个闲心陪一个没关系的人闹着玩。”<br />\n卡在下巴颏的手指修长有力，捏得漆洋腮帮子发酸，同时捏醒了他某一段完全没会想过的记忆。<br />\n没有关系。<br />\n漆洋被出发到关键字，连带着那晚说完这句话，牧一丛一连串骤然疏远的反应都想起来了。<br />\n“……因为那句话？”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可气还是可笑，一把拍开牧一丛的手，“我对刘达蒙说我们没关系那句话？”<br />\n牧一丛看着他，脸色说不上好看，像是对于自己挑明这个原因有种淡淡的不爽。<br />\n“本来就是啊。”漆洋不知道为什么，听到这个理由，看着牧一丛的表情，在恍然大悟的同时竟然觉得他有点儿可爱，“又不是正经谈恋爱，哪来的关系？”<br />\n“所以就是没有关系？”牧一丛反问他。<br />\n“那换成他问你呢，你和我是什么关系？”漆洋追着问。<br />\n“没关系了。”牧一丛告诉他，“现在。”<br />\n漆洋这下是真笑出来了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笑得还挺大，看着牧一丛笑，平时总带着不耐烦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都笑出了光亮。<br />\n他这几天真是什么都想了，就是没想到这个在他看来非常正常的回答。<br />\n“所以我该怎么说，”他凑近牧一丛，“告诉刘达蒙说我们是‘试试关系’？”<br />\n“滚。”牧一丛被漆洋不正经的态度闹得心烦，不想继续扯这个没结果的问题，下了逐客令就往卧室走。<br />\n刚迈一步，手腕被扣住了。<br />\n这次是漆洋扣住他。<br />\n“想确定关系，起码得先给我转正吧。”漆洋通了个宵嗓子本来就沙，说半天话笑了一通，压下声音说出这句话，显得更低哑了，“前男友。”<br />\n第67章<br />\n客厅里静得有点儿吓人了。<br />\n牧一丛果然没再动, 他在原地顿了片刻，回头看向漆洋。<br />\n漆洋微微眯缝着眼，眼圈有些重, 是近期心乱如麻加上通宵留下的痕迹；眼角的弧线微微下垂，眼睫毛根根顺直, 透露出他与生俱来不好惹的气质；可同时，他眼底映着落地窗外金灿灿的天光, 有种下定决心的通透与豁然。<br />\n很多事就是一瞬间想通的。<br />\n漆洋骨子里并不是个跟自己较劲的人，甚至很多时候，他根本不讲道理。<br />\n他做出任何决定都只需要一个必要条件，那就是他真的“想”。<br />\n刚认识的时候看牧一丛不顺眼, 想找人家麻烦, 他就去找。<br />\n后来觉得和牧一丛相处挺有意思, 他也去找。<br />\n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直男，但突然想试试了, 那就试试；他觉得试试就是非正式关系，所以一切言行他同样不觉得有问题。<br />\n现在他发现跟自己直不直比起来, 更在意牧一丛这个人, 不想和牧一丛结束这段关系，那就正视这段关系。<br />\n快要三十岁的人了，如果连这点儿辨别本心的能耐都没有，那真是白吃这么多年饭。<br />\n漆洋的态度过于爽快直白, 这下轮到了牧一丛迟疑。<br />\n盯着漆洋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, 他抽出手腕问：“你怎么说变就变？”<br />\n“躲什么啊。”漆洋拿定主意就不回头，一把攥回牧一丛的手腕，“因为我想明白了。”<br />\n“因为感动？”牧一丛扬眉。<br />\n“有点儿。”漆洋不否认，牧一丛确实帮他太多了, “但不全是。”<br />\n“还有什么。”牧一丛追问。<br />\n真要找个原因出来，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说。<br />\n“说不上来。”漆洋实话实说，“反正你说结束的时候我很不爽。这些天都不爽。”<br />\n“为什么不爽。”牧一丛还是问。<br />\n“哪这么多为什么。”漆洋“啧”一声，他从小就不擅长做题，“可能因为你说得对，我比我以为的更喜欢你。”<br />\n“我的原话不是这句。”牧一丛说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“一个意思。”漆洋说，“我又不可能对其他男人感兴趣。”<br />\n复合仪式整成了十万个你问我答，漆洋在牧一丛咄咄的逼视之下，心里突然有些没底。<br />\n“到底给不给转正？”他攥在牧一丛手腕上的指头往下一滑，抠了抠牧一丛的掌心。<br />\n“如果不给呢？”牧一丛仍是望着他。<br />\n“那我重新追你。”漆洋说，“但我没你有钱，只能穷追。穷追不舍。”<br />\n一本正经地套了个稀烂的成语出来，牧一丛始终绷紧的五官，终于出现了点儿笑模样。<br />\n“你还会追人呢？”他问漆洋。<br />\n“没追过。”漆洋看他这个态度，心里一层层透进了光亮，“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好追。”<br />\n牧一丛用目光询问“怎么说”。<br />\n“毕竟小时候跟你打几仗，你就忘不掉我了。”漆洋下意识朝牧一丛嘴上瞟一眼，“没什么深沉。”<br />\n“换个人试试。”牧一丛说。<br />\n“什么意思？”漆洋的嘴角抿起来了。<br />\n“我也不是对谁都感兴趣。”牧一丛用漆洋的话还了回去。<br />\n不同的关系和身份，在独处对话时带来的感受，真的会有不同的效果。<br />\n之前漆洋虽然答应和牧一丛试试，在他的潜意识里，却一直认为他们是一种对抗关系，一切的拉扯，归根结底都是一种较劲。<br />\n现在他的心态扭转过来，和牧一丛对话的每一个字，都成为了另一种崭新的感受。<br />\n有股很微妙的……黏糊。<br />\n还挺心动的。<br />\n“所以。”<br />\n漆洋靠近一步，虎口向下，彻底从攥着牧一丛的手腕，变成攥上他的手。<br />\n“给不给转正？”<br />\n他又问了一遍。<br />\n加上提出要求转正那句，这是漆洋开口询问的第三遍。<br />\n“算是你的告白吗？”牧一丛没再抽出手，轻声问。<br />\n“等一下。”漆洋被他这么一提，掏出手机快速地点击，“好了。”<br />\n没等牧一丛问，他主动解释：“给你订了束花，告白不该从送花开始吗？”<br />\n现场订花，是漆洋粗糙又直白的示爱。<br />\n“那就转正吧。”牧一丛说。<br />\n漆洋轻轻提起一口气，又轻轻地呼出去。<br />\n他开始过好几段恋爱，有的随意有的正式，几乎都是对方开的口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唯一一次由自己“追人”，竟然是对一个相同性别的男人。<br />\n“答应这么快啊。”想到两人就这么确定了关系，漆洋一下又感到不太好意思，胡乱转移话题，“我还没发力追呢。”<br />\n“后悔了？”牧一丛反手攥住他。<br />\n“那没有。”漆洋抿嘴，有什么说什么，“不太好意思。”<br />\n不好意思的同时，他感到深深的动容。<br />\n牧一丛应该是真的挺喜欢他，因为一句话而感到失望，又仅需一句话就能哄好。<br />\n想到这，他别别扭扭地一歪头，主动在牧一丛嘴角上亲了一下。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