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旁边的伴娘团,在池锦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,似乎觉得有点眼熟,但并未多想。<br />\n池锦却心里一紧,下意识地垂眸。这位叔叔她曾在一次界内高峰论坛的媒体采访区远远见过,是某家大型文化产业集团的高管,与陈以声似乎相熟。她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半步,将自己隐在另一位伴娘身后。<br />\n这个小插曲让她更加心不在焉。这个圈子其实很小。她和陈以声的关系,又能隐瞒多久呢?如果真的公开了,别人会怎么看?会像她看待柳小柯的选择一样,带上各种现实的揣测和衡量吗?<br />\n晚宴进行到后半程,新人开始跳第一支舞。灯光暗下,追光灯跟着他们移动,音乐浪漫缠绵。柳小柯依偎在宋弛怀里,裙摆翩跹,笑容沉醉。<br />\n池锦终于得以暂时休息,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,揉了揉酸痛的小腿和脚踝。她拿出手机,屏幕上有陈以声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。<br />\n「仪式顺利吗?脚是不是快断了?」<br />\n看着这行字,池锦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委屈和想念。她低头打字,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语气:「何止是快断了,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。[哭泣]而且好累……」<br />\n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,陈以声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。<br />\n池锦吓了一跳,连忙起身,捂着手机快步走到安静的露台上才接起。<br />\n“喂?”她的声音还带着点紧张。<br />\n“真这么累?”陈以声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背景安静,他应该是在家里或者办公室。<br />\n“嗯……”池锦靠在栏杆上,看着远处城市璀璨的灯火,夜风吹拂着她有些散乱的发丝,心情奇异地平静了下来,“穿着高跟鞋站了大半天,笑到脸僵,还要帮挡酒……结婚真是个体力活。”<br />\n电话那头传来他低低的笑声:“现在知道辛苦了?下次还轻<br />\n易答应做伴娘吗?”<br />\n“那得看是谁了。”池锦小声嘟囔,“如果是特别好的朋友……”<br />\n“比如?”他顺着她的话问。<br />\n池锦顿住了。特别好的朋友?她看着宴会厅内光影流动、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,忽然觉得有些怅然。<br />\n曾经,柳小柯就是那个“特别好的朋友”。可如今,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了。<br />\n她轻轻叹了口气,转移了话题:“没什么。就是突然觉得,一场婚礼,好像把所有亲朋好友的能量都聚集起来,只为祝福两个人。”<br />\n陈以声在那头安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她。<br />\n池锦继续说着,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:“看着他们交换戒指,说出‘我愿意’的时候,好像所有的现实考量、之前的那些犹豫计较,在那一刻都被按下了暂停键。只剩下想要在一起的两个人,那种被所有人见证和祝福的确定感……其实,挺打动人的。”<br />\n她说完,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<br />\n池锦的心跳骤然失序了一拍,担心他会错意,掩饰性地轻咳一声:“咳,就是……一点现场感想而已。你那边怎么样?周末还在加班?”<br />\n“嗯,处理点事情。”陈以声跟着转换了话题,“大概还要一会儿。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?确定不用我去接?”<br />\n“不用不用,真的。”池锦连忙说,“估计还得一两个小时。结束了我告诉你。”<br />\n“好。累了就找地方坐着,不用硬撑。”他叮嘱道,语气里带着自然的关切。<br />\n“知道啦。”池锦心里暖暖的。<br />\n挂了电话,她握着手机,在露台上又站了一会儿。晚风吹散了些许疲惫,心里那种因为参加婚礼而泛起的、对婚姻复杂而微妙的向往感,却更加清晰了。<br />\n虽然还早,但是,陈以声会愿意和自己结婚吗?或者说,他其实是个不婚主义者?两个人好像从来没有讨论过这样的问题。<br />\n她低头,看着手中那束铃兰捧花,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洁白无瑕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或许,婚姻的形式各有不同,通往它的路径也千差万别。重要的不是别人怎么看,也不是最初如何开始,而是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,是否让你有勇气,在众人的目光下,坚定地说出那句“我愿意”。<br />\n虽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陈以声的想法。但是,她,是否也准备好了,去迎接那样一份沉甸甸的、需要巨大勇气和运气的“确定”?<br />\n宴会厅内的音乐换成了欢快的曲调,有人在唱歌,有人在跳舞,热闹非凡。池锦深吸一口微凉的夜空气,整理了一下表情,重新露出伴娘的标准微笑,转身走回了那片灯火辉煌之中。<br />\n第66章 .流言蜚语<br />\n腊月的寒风刮在景市的玻璃幕墙之间,发出呜呜的声响。《面孔》编辑部里却暖意融融,空调卖力地运转,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和键盘敲击声——年关将至,人人都盼着假期,却又不得不为年前最后几期内容冲刺。<br />\n池锦刚审完一篇稿子,揉着发酸的眼睛站起身,想去茶水间倒杯热水。经过开放式办公区时,几个原本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的实习生立刻散开,眼神躲闪,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。<br />\n池锦心下疑惑,但并未多想。直到她接水时,听到身后两个小编辑在低语。<br />\n“……真的假的?怪不得我说,之前不是一直戴着的嘛?”<br />\n“千真万确!左手无名指,空了,才不是他说的什么只是个小配饰。”<br />\n“哇……所以那些传言是真的?婚变?那...那边那位是谁啊?”<br />\n“嘘——小声点!反正都说就是咱们钟心的,近水楼台先得月呗...”<br />\n“分管四个杂志呢,《面孔》、《秋日来信》、《sunday》、《童年》,猜谁都有可能…….”<br />\n“但我听说是咱们《面孔》的可能性最大,他毕竟是从那里出来的,接触最多……”<br />\n“我看也有可能是他那个新助理,长得怪漂亮的。”<br />\n“哐当”一声轻响,池锦手中的不锈钢杯子没拿稳,磕在了饮水机上。那两个编辑闻声回头,看到是她,脸色瞬间变得极不自然,立刻噤声,端着杯子匆匆离开了。<br />\n池锦站在原地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,耳边嗡嗡作响,刚才那些碎片般的低语却清晰得可怕。<br />\n戒指……婚变……钟心的编辑……《面孔》……<br />\n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锤子,重重敲在她的神经上。<br />\n她强迫自己镇定,接完水,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回工位。坐下时,手心一片冰凉。<br />\n“出轨对象”、“小三”的污水,正泼向他所分管的四个杂志,尤其是《面孔》。<br />\n而她,正坐在《面孔》的编辑区里,心惊肉跳。<br />\n一下午,池锦都如坐针毡。她感觉似乎总有若有似无的目光扫过自己,那些低语和窃窃私语仿佛无处不在。她甚至觉得,段兴澈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探究——他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?<br />\n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。她拿出来,飞快地瞄了一眼。<br />\n陈以声:「晚上一起吃饭?忙完了。」<br />\n池锦的心脏猛地一缩,几乎能想象到如果被人看到他们一同离开,那些流言会如何甚嚣尘上。她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,被钉在“第三者”的耻辱柱上,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成绩都会被抹杀,只会变成“靠身体上位的那个”。<br />\n而陈以声呢?别人会怎么说他?利用职权潜规则下属?婚内出轨人渣?<br />\n恐惧和一种巨大的心虚攫住了她。她甚至没有勇气点开对话框回复。<br />\n她猛地站起身,抓起包和外套,压低声音对旁边的段兴澈说:“我去外面采访,晚上不回来打卡了。帮我和欢欢姐说一声吧。”<br />\n说完,不等段兴澈反应,她便低着头,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向电梯间。她不敢回头,生怕有人追问,更怕遇到任何熟人。<br />\n电梯一路下行,冰冷的失重感让她胃里一阵翻腾。走出大厦,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,像刀子一样,却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手机又震动了一下。还是陈以声。<br />\n「看到消息了吗?」<br />\n池锦站在熙攘的街头,她觉得自己像个无处可逃的异类。她咬着下唇,指尖冰冷地颤抖着,最终狠下心,敲下一行字:<br />\n「不好意思刚看到。今晚不太舒服,想直接回家休息。就不一起吃了。最近都是。」<br />\n点击发送。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,又酸又疼。<br />\n她几乎能想象到他微微蹙眉的样子。他那么敏锐,一定会察觉到她的反常。<br />\n果然,几分钟后,他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。<br />\n铃声固执地响着,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。池锦看着那个名字,心脏狂跳,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仿佛褪去。<br />\n接?怎么说?告诉他因为那些荒谬的流言,她害怕了,退缩了?<br />\n她最终也没有那个勇气。指尖颤抖着,按下了红色的拒接键。<br />\n世界瞬间安静了。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,和她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。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