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“芦苇姐这个全部捣出来？”草根挑过来一筐米白的草，还有米白的软树皮。</p><p> “全都捣了，一定要捣的碎碎的，”芦苇头也不抬的回道，她自己正在挥汗如雨的剁刺藤子。</p><p> 徐仲林在剥树皮，他已经剥了五天的树皮了，两个手像是草灰里拿出来的一样，还有老高的堆子等着剥。</p><p> 草根吃饭厉害干活也厉害，捣草寮半天的功夫就结束了。</p><p> 芦苇又把劈好的藤子倒进去，让他继续捣碎舀出来泡上一夜的水。</p><p> 次日早晨揭开缸盖，连水带碎藤子舀筛子里过滤，有些黏稠的水绿绿的。</p><p> 芦苇把前一晚捣好的寮子端着，领着草根带一桶过滤好的藤汁，来到专门修砌的小池子边，池子还有小半池子的水。</p><p> 她先把手里的东西倒进池子里，然后示意草根手里桶，也全部倒进去，一切忙好芦苇跑回家拿来抄帘子。</p><p> “芦苇姐这就可以了吗？”草根看了好奇道。</p><p> “还没，”芦苇把抄帘子装好，拿着长耙杆在水里来回打浆，一直打到池子里东西溶为一体了，才停下手放了一块木板在旁边。</p><p> 紧接着双手握住帘架，在池子里穿梭一遍捞上来，架子面片上均匀的铺满了絮子。</p><p> 她拿下压杠，取出面篾对着旁边的木板倒扣，左右晃了晃轻压一下拿起来，木板上赫然出现一大片米浆色的湿皮。</p><p> 芦苇拿回帘子安上继续如此，而且还随着熟练了越做越快。</p><p> 给旁边的徐仲林草根俩人，看的目瞪口呆的，这是啥呀？芦苇从忙那天开始，一直都神神秘秘的没具体说过，他们只知道出力气干活就行了。</p><p> “看着干什么呀？该干什么干什么去，我这要忙到天黑才能好，”芦苇挥手让他们忙自己的事情。</p><p> 徐仲林看真的不需要自己帮忙了，继续老实的剥树皮。</p><p> 草根把挑回来的草料子挑出来摘好，开始了他的捶捣之路，每天还要把蒸好的草送去河边洗了晒上，两口大锅是一点也不能闲着的。</p><p> 忙到天黑水池也干净了，旁边放了四板高高的湿皮，芦苇指挥两人，把板子抬到打石阶的地方，又让湿皮上面盖上木板，四个湿皮一字排开盖紧。</p><p> 佟父趁黑送来两个大杠子，对着木板比划了一下，放着一块横板，板中心放着一截粗木杠，木杠上面又横放一道木杠。</p><p> 对应着湿木板最下面的木杠，两头套上草绳子拉紧，中间加了一个栓子别住，别说，湿皮压出的水滴声清晰可闻。</p><p> “好了，明早过来拿下就行了，”佟父拍拍手笑道。</p><p> 几人有说有笑的回屋吃饭了，这一夜在徐仲林和草根期待中过完的。</p><p> 早上天刚有点亮光，两人就迫不及待的冲到了佟家。</p><p> 芦苇比他俩还早，他们来的时候地上的木杠都拆完了。</p><p> 佟父揭开第一块板后，徐仲林顿时睁大了眼睛。</p><p> “这……这……这是纸？”他结结巴巴的说不成完整的话。</p><p> 芦苇听了笑没回答他们，回家端了半盆汤过来，手里还有一个特制的大毛刷子。</p><p> “别傻站着了，去院子里把我阿爹摆的木板都拿过来，等太阳升高了我们要用。”</p><p> “哦，好！”草根跟徐仲林忙不迭的跑去搬东西，前前后后搬了约么有二十块板子，全都放在有太阳的地方。</p><p> “先吃饭，吃完饭草根还是剁藤子捣料子，徐六哥开始做我昨天的活，今天换我剥树皮了，”芦苇抬手说道。</p><p> “你这不做了？”徐仲林看活没做完怎么就停手了呀？</p><p> “这个等太阳有些热意了才能晒，不急，今天你先学我昨天的活，明天草根学，以后你们俩一人一天干活，这活太费体力了，我体力跟不上做的不均匀，”芦苇说完还晃了晃手。</p><p> “我？可我不会呀？”草根闻言脸上明显心动了提议，可他不敢尝试，怕做坏了就不好了，这可是纸呀！做坏了多心疼人的。</p><p> “不会做坏的，你芦苇姐会手把手教你，你别害怕，”佟父笑着安慰草根。</p><p> 几人慢悠悠的吃完早饭，又在屋后忙了一个多时辰的活，太阳总算有了热意。</p><p> 芦苇端着凉汤拿着刷子，轻轻的在木板上刷了几下，然后走到纸前，小心的把纸掀开送去木板上贴着，用刷子轻轻的给抚平整。一块木板可以贴三开。</p><p> 四木板的纸用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，便全部贴完了，剩下的事情就是晒纸，芦苇坐到旁边扒树皮。</p><p> 徐仲林舀了一桶的料子，又舀了大半桶水拎去池子边，佟父正在池子边放水进去。</p><p> 放的差不多了，开始细心的指导徐仲林倒料子，还告诉他怎么打浆，浆打成什么样了才算是合格的等等问题。</p><p> 不是芦苇不教他们，是男女有别，她不好靠近了多讲，不得已昨天她自己走了一遍流程，让他们有直观的感受后，今天再给老爹搬来手把手教人，这样才能事半功倍。</p><p> 徐仲林又激动兴奋又紧张害怕，兴奋的是他也能做这不外传的</p> ', ' ')('\n <p>手艺活，紧张的是怕把东西做丢了。</p><p> 佟父教的很仔细，徐仲林连抄了十多帘子，才有了手感，后面慢慢的佟父不再说话了，走到闺女跟前，一边扒树皮一边注意徐仲林的活，还不错！没让他操太多的心。</p><p> 傍晚太阳落山芦苇洗干净手，走到纸板跟前揭下纸放桌子上。</p><p> 佟父手拿软竹子横放在纸上，两手按着棍两头，上下来回滚动，粘一起的几张纸顿时散开了，本来刚揭下来的纸还有点皱，被他用软棍擀的一点看不出有皱的痕迹。</p><p> 擀好的纸放在旁边，接着擀新揭下来的，不到小半个时辰的功夫，真正的纸算是出品完成了。</p><p> 佟父把所有的纸对齐，放上量尺给边边角角狗啃的地方切了，四四方方的长纸铺平，小心的卷起来，用干草皮给封住，这是去年芦苇就着手开始忙了一年的成果。</p><p> 晚上纸浆做完后，佟父教徐仲林怎么压纸浆，其实这个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活，有了白天的样板属于有手会。</p><p> 徐仲林真的特别期待第二天，轮到自己亲手晒自己做的纸，想想就有点压抑不住的开心。</p><p> 有了昨天早上的经验，今天草根跟徐仲林就没那么赶了，两人在家吃完饭，不紧不慢的来到佟家屋后。</p><p> 徐仲林来的第一时间，就是把木板拆了，又把靠墙的木板撑在太阳下，去屋里学芦苇端米汤拿刷子出来放着。</p><p> 草根则是从大杠里舀料子，舀滕汁，来到池边给佟父看。</p><p> 佟父手指着两个桶里的刻度，低声道，“料桶你舀到这里就行了，滕汁桶要舀到这里，这是它们的配比，多了少了做纸都不行的，记住了吗？”</p><p> “记住了佟大叔，”草根用力的点头。</p><p> 然后佟父又指着池子里一块黑石头位置。</p><p> “这池子的水，只能到那个石头地方，如果水超了位置就不行。”</p><p> 草根蹲下细细看了一遍，表示明白了。</p><p> “倒料子吧！”佟父摆手。</p><p> 草根屏住狂跳的心，把料子倒进池子里，开始学打溶浆，抄帘子出来放第一帘子，暗地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。</p><p> 佟父一直在边上陪了半个时辰，确定不会出问题了，正好太阳也升老高了，来到徐仲林身边教他晒纸。</p><p> 纸晒完徐仲林推车把蒸好的草送去洗了，再推回来，放在空旷的地上晒着，紧要的事情干完了，也该干他一天的捣料子工作了。</p><p> 芦苇是这么分的，一人一天捣料子泡一夜，正好不耽误第二天的干活。</p><p> 傍晚真正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，徐仲林在佟父的指导下，把纸揭下来，又在佟父的指导下擀完纸，最后收边卷起来包好，这就是一整个完整的流程。</p><p> 轮到草根第三日晒纸的时候，他已经很能淡定了不少，一直忙到天黑结束，才压抑不住爆笑的开心。</p><p> 草根独立完成纸的这天，佟母特意煮了白米饭，炒了泥鳅干，还炖了老鳖鱼，这是心照不宣的庆贺他们三个的成功。</p><p> 再次轮到徐仲林做纸的时候，佟父在边上看着一句话都没说，看他笨拙的方式，晓得因为不熟悉才如此，没有错的，就是做的有点慢了，这不是好大的问题。</p><p> 此后几天佟父一直在屋后面，陪了徐仲林草根十多天的功夫，看着两人上手极快的样子，他才放下心做别的事情。</p><p> 同时心里也暗地的高兴坏了，他当年十七八岁的时候，被一家做卫生纸的家庭作坊雇去干活，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，把做纸的流程学了个七七八八，看来没白学！</p><p> 秘密的秘密</p><p> “他佟叔，你要是实在心里过不去那道坎，我也把顺和绑来了，他不听话你使劲抽他，我们老的为他做尽了打算，你看他把日子过成了啥样子了！真是提起来就一肚子的火。”</p><p> “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彭家孩子的错，今天我这个当大伯的，卖了老脸过来想接采薇回去，不知佟兄弟可能卖我个面子？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