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前任一起被困电梯后 第44节
('“您好，我是学校的负责人。书已经送到了，刚对照着送货单清点完，一本不少。我代表将来会阅读这些书的孩子们对您表示衷心的感谢，如果以后您有空闲时间，随时欢迎您来学校看看。”<br />\n对方依然没说话。<br />\n难道是个哑巴？<br />\n叶之一也收到过聋哑人士捐赠的生活用品，有的人自己生活艰难，还在尽己所能救助家境贫困的盲童，她顿时百感交集，更得珍惜那些宝贵的盲文读物。<br />\n她放缓语气：“谢谢，祝您生活愉快。”<br />\n左桉憋笑憋得难受，差点一口水喷出来，他朝叶之一伸手，“给我吧，你去忙。”<br />\n叶之一把手机还给他。<br />\n刚下楼的裴起严热得后背都汗湿了，她把另一瓶冰镇矿泉水送过去。<br />\n左桉坐着没动。<br />\n“孩子不会撒谎，说的肯定都是真话。糖糖说她小姨三月份大病一场，喝了一个月的中药才好，我瞧着，她的鹅蛋脸都瘦成瓜子脸了，不能是因为跟你分开，太伤心导致病倒的吧？”<br />\n短暂沉默后，蒋煜反问：“谁会因为丢掉一个负担而伤心？”<br />\n左桉附和：“那倒是。”<br />\n“事情办完了，你赖着不走，是想借机以公谋私骚扰她？”<br />\n“我没戏。叶之一和那个姓裴的父母像一家人似的，可能好事将近了。方序九月底去参加前女友的婚礼，你大度点，和她冰释前嫌，说不定也能喝杯喜酒。哎，人生嘛，又活不到200岁，当不了爱人，还能当朋友，相识一场就是缘，何必恨来恨去，老死不相往来。”<br />\n盛夏烈日当头，蝉鸣声聒噪。<br />\n地面被灼烤，风带来阵阵热浪。<br />\n左桉的公司在学校宿舍楼挂了牌，叶之一不好把他单独晾在一边。<br />\n她刚走近，听到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，熟悉又陌生。<br />\n“她和谁结婚都跟我无关，我对她没感情了，只是在心情好的时候听到她的名字有些厌烦，谈不上恨。”<br />\n第38章<br />\n暑气初起, 午后气温升高。<br />\n稍微在太阳下多站一会儿，大脑就会有种虚浮的眩晕感。<br />\n教学楼朝着一个方向偏斜仿佛即将倾倒，风吹动树叶摇晃的幅度慢到有了重影, 虫鸟的叫声忽远忽近导致间歇性耳鸣。<br />\n有几秒钟，世界只剩黑白色。<br />\n叶之一侧首避开阳光直射, 挪动脚步, 走到阴凉处。<br />\n她听不清旁人说话，自己也没出声, 缓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。<br />\n电话被挂断，远在新疆的蒋煜仿佛真的不关心不在意, 多提一句都觉得厌倦。<br />\n左桉都没来得及告诉他, 徐薏歆已经买好了去新疆的机票。<br />\n左桉晚上有应酬，时间差不多了, 他收起手机, 拿着喝剩的半瓶水起身。<br />\n等在附近的司机反应机灵，立刻灭了手里的烟, 小跑着去开车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日头正烈, 左桉戴上墨镜, “我回公司，顺道捎你一程？”<br />\n“你先回, 我还要处理一些琐事，”叶之一送他到校门口，“谢了。”<br />\n车停稳，左桉拉开后座的车门, “有空请我吃饭。”<br />\n叶之一牵唇笑了笑，“没问题，路上注意安全。”<br />\n左桉降下车窗, “别只是一句客套话啊。”<br />\n“我一定翻日历找个好日子，提前沐浴焚香，订好餐厅位置，等左总赏光。”<br />\n“走了。”<br />\n叶之一朝他挥手。<br />\n米棠没睡午觉，裴起严取下她的书包，她趴在他肩头，嘀咕两句后秒睡。<br />\n叶之一的宿舍倒是能睡，但几位长辈明显都累了。<br />\n裴父开了辆车，他和裴母前面先走。<br />\n米梅和睡着的米棠坐裴起严的车，车里温度高，他把空调打开，等里面凉快了，米梅再抱着孩子上车。<br />\n裴起严回头，“晚点我来接你。”<br />\n“我那辆车是旧了些，但还能开，”叶之一说，“你也累得够呛，明天一大早还得上班，早点休息。”<br />\n最后一拨人离开，校园回归宁静。<br />\n教师办公室里，风扇呼呼地吹。<br />\n丘新竹趴在桌上，她的导盲犬卧在地上。<br />\n她举起茶杯，朝着叶之一的方向，身体是疲惫的，精神是振奋的，“干杯，为我们。”<br />\n叶之一走过去跟她碰杯，“这一年辛苦了。”<br />\n“好在所有一切都值得，”茶水被丘新竹喝出了啤酒的气势，“心情不好？”<br />\n“心里空落落的，莫名其妙。”<br />\n“热闹之后的空虚，很正常。”<br />\n重返学校，身份和心态都发生转变，肩上担着责任，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。<br />\n天气燥热，容易心烦意乱。<br />\n两人忙完一些琐事，太阳已经落山，叶之一照常开着她的二手车先把丘新竹送到家，再回西江。<br />\n小区里的轮胎秋千空着，叶之一随手把包挂在运动器材上，坐上秋千，脚尖稍微用力，秋千就被推着慢慢摇晃。<br />\n她缩回双腿，放松身体躺在轮胎上。<br />\n夜空是一片寂静的黑，明月独挂，周围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。<br />\n她大学室友有个新疆人，大一刚开学那会儿彼此还不熟悉，宿舍熄灯后，四个人躺在床上聊天，室友说按照北京时间算，七月份的伊犁晚上十点才日落，十一点多，天都不一定全黑，凌晨两点左右睡觉。<br />\n想起室友，叶之一从兜里摸出手机，把白天没空回的消息回复了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新疆室友叫她叶校长，随手拍了一张夕阳照片发在宿舍四人群里。<br />\n叶之一点开图片，看到了伊犁霍城县此时此刻的天空。<br />\n看着看着，云的轮廓逐渐描绘勾勒出一张有棱有角的侧脸。<br />\n屏幕光亮照得眼睛发酸，她把手机倒扣在身上，闭着眼，试图想想下周的待办事项，转移注意力。<br />\n她刚进小区的时候，裴起严就看见她了。<br />\n路灯下，她形影单只，和白天在台上自信明亮的样子截然不同。<br />\n裴起严去便利店买了两罐冰可乐。<br />\n易拉罐贴着手背，冰凉的触感一碰即离。<br />\n叶之一睁开眼睛，对上裴起严含着笑的目光，她接住可乐，再次闭眼放空自己，“下楼抽烟？”<br />\n裴起严失笑，“早戒了。”<br />\n他这几个月一根烟都没有抽过，她竟浑然不觉。<br />\n夜里蚊虫多，他握住绳子，帮她推秋千，免得蚊子叮她。<br />\n“一一。”<br />\n“嗯？”<br />\n月色正好，裴起严低眸凝着她，目光里是缱绻的温情。<br />\n她脖子上没戴项链。<br />\n三月份之后，她就没再戴过那条红宝石吊坠很衬她肤色的项链。<br />\n裴起严喝完一罐可乐，膝盖抵住轮胎，秋千停止晃动，“你欠我的生日礼物，我想兑换成一个机会。”<br />\n他语气认真：“我要一个追求你的机会。”<br />\n叶之一躺着没动，拿着冰可乐的手无意识地收紧，“严哥，我……”<br />\n“我知道，你需要时间，我可以等，但等待的过程能不能不要总是拒绝我的靠近和示好，”裴起严故作风轻云淡，其实一颗心早已高高悬起，“除非你还不想放下他。”<br />\n叶之一否认：“我没有。”<br />\n她答得太快，有欲盖弥彰的嫌疑。<br />\n裴起严盼着她能早点放下那个频频折磨她的男人，自然不会戳穿她的伪装。<br />\n距离她伤心崩溃到呼碱那晚有小半年了，她熬过了最痛的那段日子，他以为她已经释然，没想到，白天在学校，她只是在电话里听到蒋煜的声音，就慌了神，在烈日下愣愣地暴晒。<br />\n裴起严低下头，放低自己。<br />\n“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是走出阴霾最有效的方式，我不介意被你当成忘掉他的药，哪怕只是备胎。”<br />\n“这样对你不公平。”<br />\n“没关系，我不介意。未来还长，只要你不讨厌我，现在对我有一点点最普通的喜欢，我努力把这种喜欢变成区别于朋友和家人的感情，明天多一点，后天再多一点。人不能一直困在过去，精神长时间缺血，身体也会随之生病。一一，你也努努力好不好？至少试一试。如果你努力尝试之后，还是没办法爱上我，那也不是你的问题，是我不够好。真到那么一天，我也能死心了。”<br />\n裴起严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，就差把真心捧到她面前，叶之一没想逃避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她望着月亮，神思倦怠。<br />\n“我妈和叶骏年轻时是相过爱的，后来相看两生厌，以出轨离婚收场。那个烂人和姐姐的相识那么美好，他能为她拼命，然而结婚后，爱意消减，本性暴露，以死亡结束。我家的人，婚姻都不幸福。”<br />\n裴起严说：“这是你的人生。”<br />\n叶之一坐起身，低声道：“我没有信心。”<br />\n易拉罐表面凝结出细小密集的水珠，将她的手打湿。<br />\n水珠在手心汇集，从指缝滴落。<br />\n她声音轻微沙哑：“严哥，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，我很自私，可能什么都给不了你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