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
('宿傩厌世内向，心里向往毁灭的力量。如今一切皆有，更觉无聊。<br />\n只有浮舟的存在稍显特殊，但一株偶尔才活跃的野草该换不了季节的底色。<br />\n不过终究还是难以忘怀。<br />\n浮舟不理他，说白了是怨恨，他体谅她的情绪，却也纵容自己的想法。<br />\n宿傩毕竟是很有自尊的，何须向一个小东西致歉，不如等她自己气消而和好。<br />\n但他的耐心被她的消磨。终于，夏季如期而至。里梅提起行程上的事项，言及浮舟时，似乎还怀疑她天生是哑巴。<br />\n坐在不远处的浮舟听这话都没忍住回了头，脸上还能看出震惊的神色。宿傩哈哈大笑。<br />\n“她不是，为人羞涩些而已。”日光流淌至浮舟金色的脸上，宿傩起身转到她身后，盘腿坐下，把人扣进怀中。<br />\n浮舟依旧一言不发。虽被人用掌心扭正了头，两片唇瓣还抿得紧紧的，半点不受欢乐的氛围影响。<br />\n宿傩这家伙，想要打开上了锁的嘴巴，大概还需使点力。她就算要屈服，也不会是因为这种程度的嘲笑。<br />\n他在黄昏时把人拽到里间，好言相劝：“好了，先前是想看你要什么时候开口的，现在才懂你的倔脾气。但这些日子来，连里梅都误会你不会说话。你总要开口的，浮舟。”<br />\n而她仰躺在他胸膛上，两片身体正如她薄薄的嘴唇贴紧。浮舟或许听见了他的话，或许把他的哄劝抛到九霄云外，她正置身事外地玩弄自己的头发。<br />\n瘦棱棱一把孱弱的细骨头，分毫也不怕他的样子。<br />\n宿傩这才正视了先前的不妥，却并不把它认为是【错误】。<br />\n偶然误入的歧途罢了，再走两步便可绕回正确的路径。<br />\n只要……<br />\n宿傩低下头，嘴唇捉到娇小挺翘的鼻尖，予她堪称突兀而轻浮的一吻：“直接说吧，这次，你要什么？”<br />\n由是失路的羔羊穿过歧路，被牵引至正轨。<br />\n她绕着头发的手指停下，耿直的发丝一圈一圈顺着她绕圈的反方向挣脱，散落下来。<br />\n宿傩以为这样就一劳永逸了？<br />\n那他可真是……他说的没错，她是带着任务来的。本想有骨气的继续冷着他，但那到底是在和谁较劲呢？<br />\n终于，也找回天性里的温润与驯服，浮舟细声细语道：“嗯……要你。”<br />\n态度的转变无需任何缓冲，顷刻雪消雾散。<br />\n她的手摸索着宿傩倒着的额头，掠过凹凸的异面，指尖延伸至下巴。<br />\n触碰宛若清冽的泉水，浮舟开口，便解除了宿傩根本不会承认的心焦。<br />\n并不为此知足的宿傩对顺从的女人百般纠缠，呼吸从她脸庞、颈间、腰肢到脚踝，仔仔细细都摸索一番。<br />\n到头来他还没忘记不知多久前的承诺，只在浮舟的手中得到满足。<br />\n他带回一盆干净的热水，又用绢绸替她擦拭。<br />\n烛火下，浮舟脸上只有淡然的倦意，乌发散开而无心打理，宿傩决心要使她感受到与他等同的欢愉。<br />\n于是他按照原先对浮舟这具身躯的探索，妥善地浪费了这盆水与绢绸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浮舟是情愿多沉溺于悲伤中的，但在宿傩的手放在她小腹上，而他的嘴唇含住她耳垂时，她却又意识到：<br />\n温暖的欢乐与精神的痛苦大约难以相容，因为灵与肉总是合于一体的。要么欢乐，要么否定它。<br />\n于是甚至不需多考虑片刻，她敞开胸怀，痛快地接纳了宿傩的抚慰。<br />\n宿傩四只手行于隐密的部位，晚些时候成了唇和舌。<br />\n再后来浮舟呜咽着倒在床榻上，宿傩从她腰腹挪开，往上移，过来亲她。<br />\n等她气喘吁吁又颇为嫌弃地推开他的脸时，他却毫无先前被冷漠忽略后的愤慨。<br />\n“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，不是很喜欢我的舌头和嘴唇么？”宿傩如此调笑道。<br />\n他爱看浮舟脸色红润，额头滴汗的模样。<br />\n“但至少。可以漱个口什么的……味道很怪。”她皱起眉，还有些不满呢。<br />\n“哈，那不是你自己的--”<br />\n浮舟拒绝再听宿傩讲一句话，动作幼稚地朝他堆去薄被，自己则捂着耳朵背对他躺下。宿傩只能看见她脊背上深深浅浅的印痕--他刚才留下的。<br />\n他笑着用怀里的锦被像裹住所有物一样盖住了肌肤光润的女人。<br />\n“小心着凉哦，饭没吃几口，这么瘦的样子。夏夜也不可掉以轻心。”<br />\n几天后，浮舟疑心这一切都是宿傩的潜意识在搞鬼--她果然生了一场病。<br />\n缠绵病榻的幻诞令她回忆起被火灼烧的痛苦。浑身都又<br />\n热又疼。<br />\n连着几天都倒宿傩怀中，她哼哼唧唧地抱怨：“都怪你。”其实本人也是真心实意如此作想。<br />\n他以为她在撒娇，就随她去，其实心中也未必没有怜惜。<br />\n如此拖延，又过了半个月，等浮舟从病态的潮红脸色里恢复过来，他们才终于离开这座城镇。<br />\n夏季闷热而潮湿，浮舟受不了野外虫蚊横行的简陋，执意一天到晚不肯离开牛车。<br />\n他不太认真地责问：“你这脾气是不是越来越刁蛮了？”<br />\n也许吧，浮舟背对着车门，打了个哈欠。宿傩这态度说明情况远不到他的底线。<br />\n见风使舵般以他人的态度决定行为言语的尺度，如今她也染上了这种坏习惯。<br />\n少思考些为什么，多为自己争取舒适的生活，然后就能在宿傩的羽翼下，过得还不错。<br />\n见浮舟这样听不进去话的无所谓样子，宿傩果然也不恼怒，他靠过去含糊说：“拿你没办法。”<br />\n浮舟回头亲了他的嘴唇：“你少说两句，吵到我睡觉了。”<br />\n她唇齿间还有春日的甜美，身上则是初秋的金桂。<br />\n“等新尝祭前，我带你去赏桂。”他忽然这样说。<br />\n浮舟分毫不动摇：“哦，好啊。”她说完就换了个舒坦的睡姿，仰在枕头上。<br />\n最好还是别拖延到新尝祭，快些，再快些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她并不怎么主动思考宿傩此人，在意他太多反而是精神的屈服。浮舟不想变得可悲，但朝夕相处，对他的了解就同江河汇海那样不可避免地与日俱增。<br />\n浮舟曾经偶然与真相擦肩，但它来的太轻易，她很快把它放走了。<br />\n宿傩身为人类，却不能接受被当成人类。他亦不同人类为伍，大概从一开始，就否定了身为人的自己，还有其他所有人。<br />\n难怪万爱来爱去的，他根本不接话呢。<br />\n退一步说，如果万打得过他，再把嘴巴里的【爱】换成【我要做你的主人】，兴许宿傩就会欣然同意了。<br />\n宿傩厌憎世人，也乐意被厌憎，自己只不过被拟人的一面骗到了而已，浮舟笑吟吟地暗自想。<br />\n“想什么，这么开心？”<br />\n她扯：“唔……桂花。”<br />\n“小骗子。”宿傩两只手指把她说谎的小嘴圈紧，“你一点兴趣也没有。”<br />\n她轻握住宿傩的手腕，等他放开，才讨好地说：“不是答应陪你去了么。”<br />\n陪？宿傩是不屑承认的。“你以为我乐意做那种无聊的事情？”<br />\n浮舟即刻从善如流换了说法：“都是我的错，你别动气。”<br />\n然后她提议：“不如就取消吧，既然我们都没兴趣。”<br />\n他刺她伶牙俐齿，浮舟只是呵呵笑，结果宿傩又拿出秘宝为质。<br />\n“本想那时就想答应你的请求的。”<br />\n真是可恶极了！这家伙就会拿捏人。<br />\n浮舟又松开手不搭理他。宿傩觉得胜利，并为之升腾起隐秘的快乐，继续逗弄她。等浮舟终于撅起嘴唇才停止。<br />\n“说真的，这次你要些什么？”<br />\n浮舟也正为之忧愁，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本事让一个不会掉眼泪的家伙流泪。<br />\n她早晚会面对那个问题。<br />\n幸好，不是今天。<br />\n“需要一只脚。”浮舟缓缓说。<br />\n“你到底是什么来头，我没见过你这样邪门的人。”宿傩撩开她的发丝，不掩饰好奇。<br />\n浮舟摇晃脑袋：“我不能说。但你就当我是个倾慕者，好不好？”<br />\n“哎。”宿傩叹气，她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，因此凝神听。<br />\n“那次我提出要买下你的时候，监管人还特地向我说明了‘那女孩既痴且愚，从没做过伺候男人的事情’。”<br />\n“……”<br />\n“如今相处下来，浮舟，你的倾慕果真不同寻常。”宿傩说，“说真的，还挺要人命的。”<br />\n到底是被暗指女德不够到位更苦恼，还是费尽心思也只得到句“很会伺候男人”的夸奖更愁人，这实在是差得难以抉择。<br />\n但最让她赧颜的果然还是他最后一句要命……可能就互相索命之类的吧--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不过浮舟很快给自己找到伙伴。<br />\n“倾慕什么的……说起不同寻常，万不也是么。”<br />\n这下宿傩也说不出话来了。晚些时候，他像是告诫一样说：“你不许和她学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