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她只是某次看到一副心仪的金丝边眼镜，顺手买了下来。这眼镜在工作坊用不到，她便去配了防蓝光镜片。<br />\n偶尔夜里做一些文书工作，觉得视觉疲劳的时候，会取出来戴。<br />\n程巷细瘦的手指贴着门框摩了下，在陶天然要摘下那副眼镜时，她出声：“别摘。”<br />\n走过去，手扶在陶天然后颈：“你工作完了？”<br />\n“嗯。”<br />\n她挤进书桌和陶天然的电脑椅之间，面对着陶天然，跨坐到陶天然腿上。<br />\n陶天然抬起双臂箍住她的腰，将额抵在她肩头。<br />\n她摸一摸陶天然的长发：“累了？”<br />\n“有一点。”<br />\n程巷坐在陶天然腿上，身形往后撤了撤，给自己留出一个空档。<br />\n陶天然抬起头来问：“你找我做什么？”<br />\n“喔。”程巷抬手理理她硬挺的白衬衫领口，她还穿着白日里的职业装未换下，配着她那张天生有些苍白的脸，一副金丝边眼镜令她眼神更淡，整个人看起来更禁欲些。<br />\n程巷有些心猿意马的说：“易渝提前回国了。我觉得，她和荞子算是在一起了。”<br />\n陶天然并不意外。<br />\n她问程巷：“你这么开心干嘛？”<br />\n程巷弯一弯唇：“我有你了啊，我希望荞子也能有一个很喜欢、很喜欢的人。”<br />\n她的神情很乖，看上去很纯善，可她的手毫无任何铺垫的，探入陶天然西裤的腰际。<br />\n陶天然意识到——程巷这是蓄谋已久。<br />\n至少从程巷跨坐在她腿上、往后撤那么一小下开始，程巷便开始蓄谋了。<br />\n陶天然拉开书桌抽屉，将一个小盒子丢到桌面。<br />\n程巷回眸看了眼，低头，迎着陶天然的目光，套上自己的手指。<br />\n吻一吻陶天然的尾戒后，一手搂住陶天然的后颈，另一手去往刚刚去过的地方。<br />\n这是她第一次没有任何铺垫的做这件事。<br />\n不知为何，陶天然戴着金丝边眼镜无比禁欲的模样，让她想这样做。<br />\n“陶老师。”感受到某种阻滞的时候，她低声问：“你在公司是怎么凶的？”<br />\n“我会骂人。”<br />\n“怎么骂？”<br />\n“我会说，你们做的这是什么东西。”<br />\n“真的？”程巷轻轻的笑起来：“还有呢。”<br />\n“还有……我不知道。”陶天然一手摁着电脑椅的扶手，程巷的动作令她大脑有一些混乱。书房的窗帘还未拉上，不过她这小区密度极低，倒不怕有人偷窥，只是她看着自己和程巷的背影一起，映在窗上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一种很明确的视觉刺激。<br />\n“可是我想听你说。”程巷道：“要不，你对着电脑，念你刚刚写的方案吧。”<br />\n陶天然垂眸，透过那副无比冷淡的金丝边眼镜，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。<br />\n她抿抿唇，视线随便定在其中一行，顺着念下去：“根据潜在客户的需求和消费习惯……”<br />\n程巷俯在陶天然耳边：“继续念，不要停。”<br />\n陶天然将电脑椅的扶手握得更紧了些，椅子的轮轴摩擦着地板发出轻微响动。她眼神有些虚了，望着电脑屏有些跳行，也并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：“市场上……嗯，新兴珠宝品牌的发展情况……”<br />\n她的停顿和抑扬，是随着程巷节奏的。<br />\n程巷也不知她的念白怎会让人如此有感觉。大概她在念一份无比严肃的商业调研，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会议室里的她。<br />\n禁欲的。冷淡的。不近人情的。<br />\n与眼前的她反差太强，令人兴奋。<br />\n陶天然自己显然也有同样的感觉，程巷能感到阻滞渐渐变成了接纳，再变作吞吐和吸取。<br />\n陶天然猛然将头抵在程巷肩头。<br />\n良久后，才是低低的呼吸放出来。她半哑着嗓音跟程巷说：“你毁了我一条裤子。”<br />\n******<br />\n第二天，易渝想要一路撒着钱、回到她久违的公司。<br />\n被助理好说歹说劝阻：“这样太高调，真的太高调。”<br />\n哈哈哈哈，高调怎么了？易渝想，她身心舒畅啊！在非洲憋闷了许久的感觉终于消失了！<br />\n助理又道：“可是陶老师会骂你。”<br />\n呃，好吧，易渝被劝住了。<br />\n走进会议室，易渝看看一屋子她久违的美人儿们，心情更是大好。尤其今天还是听陶天然的商业分析报告，更是一种享受。<br />\n陶天然立在投影前，纤指轻触鼠标，嘴里介绍着：“根据潜在客户的需求和消费习惯……”<br />\n说到这里，她顿了顿。<br />\n“怎么了？”易渝不解。<br />\n陶天然摇摇头，拇指轻轻拨弄一下尾指的素圈，继续把方案讲了下去。<br />\n******<br />\n程巷生日这天是个周二。<br />\n她前一天晚上特意洗了头，等着陶天然联系她。今天是工作日，陶天然估计得等下班以后。<br />\n但临近下班时间，陶天然的信息迟迟不来。<br />\n好好好，一开始的时候程巷想，玩情趣是吧。<br />\n又等了会儿，她真有急了，给秦子荞发微信：【你说她会不会忘了我的生日啊？】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秦子荞：【不可能。】<br />\n【那那那，如果她真忘了呢？】<br />\n【分。这还不分留着过年啊？】<br />\n程巷对着手机屏，撇一撇嘴。<br />\n陶天然的信息便是在这时进来的：【在家吗？】<br />\n不在家能在哪？程巷将手机丢到一旁，不想回她。<br />\n陶天然又发来：【我在你家胡同口。】<br />\n程巷还是不回她，不过捏着手机，慢慢往胡同口走。<br />\n望见陶天然的车，在原地站了会儿，才走过去拉开车门，坐上副驾。<br />\n终于还是忍不住问：“你怎么现在才联系我啊？”<br />\n“所以你刚才不上车，是不想理我？”<br />\n“我现在也不想理你啊。”程巷小声嘀咕：“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车一直停在胡同口，要是碰上我妈，怕你尴尬吗。”<br />\n“喔，那谢谢你啊。”<br />\n程巷没绷住，扑哧一声笑出来。<br />\n陶天然发动车子。她的小巷就是这样一个心软的姑娘，连生气也气不上许久，让人的心脏跟夕阳一起，拥有了毛茸茸的边缘。<br />\n程巷问：“我们去哪啊？”<br />\n“待会儿你就知道，因为我想带你去的地方，必须等到天黑以后。”<br />\n陶天然将车开到高铁站，她已提前买好附近一座滨海城市的高铁票。<br />\n她心底藏着隐隐的不安，对开高速公路这件事愈发心有余悸，情愿选择更保守的交通方式。<br />\n两人从高铁站出来，陶天然提前预约好了车，载两人去港口。<br />\n登上一艘船的时候，程巷问：“我们要x去哪？”<br />\n“哪里也不去。”<br />\n“那，就这么飘着啊？”<br />\n“嗯，就这么飘着。”<br />\n这艘船是陶天然早早包下的，一根缆绳系在港口。她没有出海的打算，因而也不需要船员，她和程巷立在甲板，足底是墨一般的海水涌动。<br />\n船身飘飘荡荡，城市里的海面上空没有星，可很遥远的城市里，有零星的灯火闪动。<br />\n灯是城市的星星。星星是天空的灯。<br />\n程巷轻声问：“陶天然，这里只有我们对不对？”<br />\n“对。”<br />\n她们不在城市，不在岛屿，不在陆地行走，也不在海面航行。她们在一切的缝隙间，这里只有她们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程巷有点感动了。不知为什么，她时时有想和陶天然一起躲起来的心情。就像上次陶天然的生日，陶天然带她去钟楼，在一众黄铜色的巨大齿轮间，带她躲进时间的缝隙。<br />\n程巷说：“陶天然，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？”<br />\n“你生日，你要送我礼物？”<br />\n程巷咧开嘴：“嘿嘿嘿。”<br />\n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纸袋来，递给陶天然。<br />\n陶天然打开来，是一把种子。<br />\n“你猜这是什么种子？”<br />\n“苹果树？”<br />\n“啊你不要那么聪明好不好。”程巷捋了把自己的刘海，这礼物有点文艺对吧，其实她有点不好意思：“嗯就是，我们可不可以种在你家的花园里。”<br />\n当时陶天然对她表白，让她说三组词，看陶天然能不能猜中她的所想。最后一组词中，陶天然在西瓜和苹果之间、选了苹果。<br />\n她心里恰恰想的就是苹果。<br />\n那时陶天然说：““我不信天意，也不信命。我要和你在一起。”<br />\n而程巷想说的是，无论天意是西瓜还是苹果，如果陶天然选的是苹果，那么她会送陶天然一棵苹果树。<br />\n她会很仔细给苹果树浇水，给苹果树唱歌，陪苹果树晒太阳，让那颗苹果长出来。<br />\n可这样的话说出口真的有点矫情，于是她什么都不说，只是将自己微弯的唇角藏在彩色的毛线围巾后，背手笑望着陶天然。<br />\n陶天然将纸袋收进口袋，揽住程巷的肩，和程巷一同远眺着城市的灯火。 <br>\n\t\t\t', '\t')